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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回憶北京故事:1980年北京治病日記(2)

我的母親李書賢(1923——1982),原籍河南省許昌市鄢陵縣,1949年4月參加解放軍,1950年在炮兵後勤部總醫院(後改為36陸軍醫院,抗美援朝戰争結束後又改名為解放軍211醫院)工作,擔任護理員,護士,護士長。1965年轉業到哈爾濱市太平區人民醫院工作,擔任總護士長。1979年離休。1982年病逝。

母親患病期間,她每天堅持寫日記和自傳,寫了三年,直到她逝世。以下是我根據母親生前親手寫下的日記整理而成,文中第一人稱“我”即母親本人,以此來紀念我敬愛的母親。

二十二、1980年北京治病日記(2)

1980年8月11日 星期一

早晨起來就下雨,我和佟大夫冒雨到北京醫院找了坤乙的同學曹大夫看病,他的意見是不适合手術,認為植皮太多手術打擊性太大,他同意放療,先給到病理科看了片子,病理醫生說是手術時刀和縫合線處理不幹淨,種植上引起複發的.又到放療科會診,她給約星期五去。

午後同坤乙到東風市場和百貨商店買了一個床單12尺布票,15元6角錢,給鄰居王管理者家買的。

晚上奎元來電話說海軍醫院約我們星期三去會診。

1980年8月12日 星期二

今天我和佟大夫倆人去北京醫學院附屬醫院惡性良性腫瘤科,是通過郭大夫介紹的一位骨科大夫給介紹的外科醫生,叫徐大夫,他看了說不用手術,更不需擴大手術,隻能放療。給介紹到放療科。這科醫生姓李,講話非常直,他說放療不好,要轉化療。我們不同意,他隻說效果不好,要求放就給做,約到九月二号去放療,做一個血小闆13.2000多,白血球7100。又到一個普外找了一名來醫生給看了一下,他說要做手術也隻能作局部小手術後植塊小皮,不能作大手術。

午後去到永定路找王晶彬,走到永定門走錯了方向,又回來了,路過首都醫院,找到挂号室,找了一位趙榮廷,請他給找那位叫高羽峰的中醫,未找到。

1980年8月13日 星期三

上午我同老楊和佟大夫到海軍醫院去會診,到那由馮國英同志介紹到外科找了一位有經驗的醫生給看了,他也說不适合做大手術,他說這個病竈是植入的,目前看轉移性不大,可以作局部手術後植皮,這樣就和以上北京醫院和北京醫學院附屬醫院不做大手術的意見是一緻的了,可是做小手術也隻有醫學院外科醫生支援,并說必要時她也可以給聯系住到海軍醫院。

國英說明日便到日壇會診,如能争取住院更好,因為他們是專科,有經驗.如會完診就給來個電話,她好心中有數,必要時她可到外科要求住到她們醫院.午後佟大夫到長辛店找坤乙去了,我同老楊到長海家去了,到長海家他們幫助給作挂面雞蛋吃,晚上六點鐘回到招待所,正好佟大夫也回來了。

1980年8月14日 星期四

今天上午我和老楊佟大夫到日壇會診,趙坤乙也趕到醫院參加了,先求馮廷秀同志幫助挂上了号,九點半到病房二樓醫生辦公室,十點鐘開始了。共有四個人,我是最後一個給看的,會診組共有20多人,看樣子都是技術骨幹,有三個人給用手摸了一下局部,議論了一下決定門診局部切除術,然後轉放療科加熱放療,當時決定由餘主任在門診作手術,午後兩點鐘就到手術室等候。

直到下午四點多鐘餘主任還在忙着看門診病人,我問他還能手術否?他說能馬上就動手術,臨時在手術室開了手術單,交了錢5.60元,包括作病理,臨上手術台時餘主任講隻給你切去一個大的,那兩個小的不切,我不同意,經再三要求,他給切除了兩個,還有一個他說不是瘤,而是線頭,就用了不到幾分鐘時間就作完了手術,我說餘主任我最相信司铎,因為他是我多年老戰友,你是司铎介紹的,是以我也最相信你,海軍總院讓我住院我都沒有去,而在你門診手術,可見對你的信任。第一次你看完後決定回哈做大手術,為什麼這次又改為這樣小的手術呢!他說這次主要是用加熱放療。他又拿他剛取出的兩個瘤叫我看,說這不都取出來了。這次不給作血管結紮,免得不吸收,形成小節,你那個就是一個線頭沒有吸收。手術後又給開了點維生素、止痛片等等,同時約定10天後到8月25号到門診拆線,并到放療科找谷主任放療。回來時佟大夫給叫了小汽車3.6元錢到招待所已是8點30分了。

晚上薛奎元來了,在老楊房間問了情況,沒有下來看我,并轉告他不到海軍醫院去了。

1980年8月15日 星期五

今天是手術的第二天,傷口不怎麼痛了,我想給司主任去封信,提起筆來.不知說什麼好,我對這位餘主任是感謝還是抱怨,這種心情很難說。因為他給我兩次會診,又親自給我做了手術,這倒是很難得的,但他草率的臨時做了門診小手術,三個惡性良性腫瘤隻取出兩個,我感到他對我沒有負到責任。同時我的心情也很亂,可能是認為我這病也沒有多大治頭了,随便搪塞一下,完成司老同志對他千裡迢迢的委托。我把信寫了改,改了寫,不知說什麼好,這封信終于沒有發出去,這天下了大雨,正好我躺在床上,整整胡思亂想了一天。

1980年8月16日 星期六

上午老楊同老宋到國家文物局去找一位老上司關處長,求他給設法解決到日壇放療的住處問題,這位老同志答應給介紹到文物局客房整住兩個月,據說離日壇醫院隻有兩站路,每日一進制錢,沒有食堂,他說可以給借一個煤油爐子.自己起火,準備過幾天搬去。中午老楊給小玲打了電話,約定星期日上午十點鐘到她家去,她在火車站等候。

下午李嚴同志來取他的氣功療法書,我和她談了些情況,她也很苦悶,因為她顔面神經痙攣,走遍了上海、北京沒有好治法,對她惡性良性腫瘤也極擔心。

同時她說她出來看病住宿費不報帳,市内車費也不報帳,我也不知我自己是否能報帳,出來時也沒有問明白,想寫信問問吧,佟大夫和老楊都說不需要,因為上次馬書記說過報帳車船費、住宿費,這次李書記也說不要住太貴的房間,看來不能不報帳。

晚上接到趁花妹一信,她聽說我手術很着急,又要來看我,但我決定去信告訴她,不讓她來。

1980年8月17日 星期日

今天早上我同老楊去逛了北京的自由市場,這裡的東西比哈市略便宜,花生米炒熟的一進制四角一斤,雞蛋大的一角三分,小的一角一分,活雞公的八角一斤,母雞一進制一斤,我買了一斤蕃茄一角八分。今天老楊上午九點多鐘就去小玲家了,晚上六點鐘才回來,我同佟大夫倆人到和平裡商店逛了一圈,她給兒子買件短袖襯衣十三元七角,還很漂亮,是什麼尼龍綢的,我在家無事給趁花妹寫了封信。

1980年8月18日 星期一

今天上午佟大夫約坤乙到北京醫院集合,去找放療科的同學,了解一下加熱放療是怎麼回事,老楊他們也都出去辦事,唯有我有傷口留在招待所裡休息.早晨我脫下兩件襯衣想自己洗,可佟大夫搶先把盆端走了,她熱心幫助,使我很不安。

坤乙的外甥女患了神經原炎的癱瘓病,在京治療許久不見好轉,很着急,在招待所住聽說海軍總院有住院的付司令員在神經科治療的有效,托老楊問問.今天老楊寫信去問。晚上八點鐘坤乙來電話,說明天來領孩子照相,我同佟大夫計劃,到天安門去照相。

母親回憶北京故事:1980年北京治病日記(2)

母親在北京治病期間與父親合影

1980年8月19日 星期二

早晨天氣很好,預報白天29度,晚上20度,我同老楊早起到地壇公園去看人練氣功,那裡面蒼松翠柏,十分壯觀,鍛煉的人很多,逛了一個多小時,看到了一位到那裡報到學習氣功的人,他頭發都落秃了。看樣子是剛打完化療,說是淋巴肉瘤,氣功醫生告訴他不要緊,這裡許多都治好了,星期五來報道就行了,那人深深鞠了鞠躬。

上午八點我們四人一同乘104到天安門前找坤乙照相去了,我們照了10張.然後我同老楊就回招待所,他們各自到街上溜達去了。回到招待所收到立偉第三封來信,他聽說我沒有大術,十分高興,并告訴他爸在這多住幾天,家中無事。

母親回憶北京故事:1980年北京治病日記(2)

母親與佟大夫與朋友和孩子合影

1980年8月20日 星期三

今天上午老楊由二樓搬到一樓,老宋去給我們看房子,他先到國家文物局開來了介紹信,準備到下午約佟大夫同去看一下,就要搬過去,因為那裡的房子已定下來,就需出錢了。另外過兩天就有大批客人來住,怕沒有好房子,到了下午佟大夫和宋國權同志拿着介紹信去到國家文物局聯系,見到負責客房的同志,他們很熱情接待了,并答應給盡量安排到一樓有瓦斯的房間,25号去可以,現在去住三樓,過幾天安排到一樓。據佟大夫說樓房是建立的,是住宅樣式,環境還安靜,就是交通到日壇去不友善,要走出一站多遠才能搭上九路汽車,而車還很少,說不上要等半小時,客房沒有食堂,還要到外邊吃飯,或自己準備鍋竈做飯吃,這是有點美中不足的。晚上給立偉複了一信。

母親回憶北京故事:1980年北京治病日記(2)

母親與佟大夫和老朋友在北京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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