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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雁心‖陪母親回娘家

作者:文棚

陪母親回娘家

“媽,已經到肇慶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舅舅家了。”大哥開着車,時不時地給後座的母親報告一下經過的地方。“是啊,看到這麼多的山,就知道快到了。”母親内心激動,“當初就是想逃離這些大山,才遠嫁到中山的。”母親出神地盯着窗外連綿起伏的青山,山間雲霧缭繞。

陳雁心‖陪母親回娘家

下了高速,繞着山間隻有一車道的鄉路行駛了幾公裡,“已接近目的地。”導航語音提示着。

眼前一個村莊,高高低低的樓房似乎是随意地卧着,米白、土黃、粉紅的各色外牆,門口都貼着鮮紅醒目的春聯。院子、路邊還鋪着沒來得及掃去的鞭炮紅色紙屑。幾家小商店開着門,老闆慵懶地坐在櫃台邊,專注地刷着手機。

車子停在村國小門口,幾條小路如同章魚的爪,彎彎曲曲伸向遠處。八十歲的母親已有十年沒有回過娘家了。記得上次回來時,村裡的樓房還沒那麼多,村裡的路也沒鋪水泥,下過雨的村路泥濘一片。下了車,母親也忘記從哪個路口回娘家的弟弟家,隻得求助于小商店老闆。老闆一揚手:“這邊進去,一百多米有個小球場,球場對着的就是了。”

車開進小球場裡,表弟表妹早已在家門口等候。母親興奮得像個孩子:“變化可真大,都認不得回家的路了。”姐弟相見,母親拉着弟弟的手噓寒問暖,說個不停。

陳雁心‖陪母親回娘家

十年沒有回娘家,母親内心的激動是可想而知的。這十年裡,母親經曆了許多的磨難,幾個至親也先後離世。母親内心是極度難過。她是多麼渴望回娘家見見跟她一樣年邁的弟弟妹妹等親人。

一番寒暄後,表弟舅媽準備午飯,母親提議到村裡到處走走。我牽着母親的手,走到一間土磚老屋前,母親停住腳。“這老屋還在呢,這是我和父親妹妹辛辛苦苦從山裡拉回石頭砌的地基,建好後我也住了一年多才出嫁的。”母親說着五六十年前的事,似是說着昨天發生的事。

“還沒倒,挺牢固的。”“村裡要擴寬道路,把廚房和門口也鏟平了。”表妹在一旁說着,“現在建了樓房,老屋隻用來養雞了。”母親默默地在老屋前站了許久。繞過老屋,母親又在大榕樹下停住了腳:“這棵大榕樹也有幾百年曆史了。小時候,這榕樹下可熱鬧了。”母親絮絮地說起兒時的事情,說起與這枝繁葉茂的老榕樹相關的故事,似乎又回到了六七十年前,充滿着童真童趣的時代。

陳雁心‖陪母親回娘家

“我也随着大榕樹變老了。”母親緩緩地歎了氣。“走,去看看佩嬸。”母親拉着我的手,指着離榕樹不遠的古樸青磚老屋。走近老屋時,屋裡走出來一個拄着拐杖,戴着灰黑色毛線帽子,戴着老花鏡,腰卻依舊挺直的老人。“佩嬸。”母親興奮地大聲叫喊着。老人似乎沒有聽見。母親快步走上前,拉着老人的手:“佩嬸,你不認得我了。”“哦,是阿妹啊。”老人叫着母親的小名,緊緊地摟住母親。“阿妹,你回來了,回來了。”老人興奮地喊着,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兩個老人手牽着手走進屋,叙說着兒孫們的瑣事,回憶着陳年舊事。

我站在老屋前,眼前是一片桃園。枝頭光秃秃,還沒有長新芽。“這裡是中山對口扶貧村,這幾年,在中山的幫扶下,村路鋪了水泥,裝了路燈,村國小也整修過,還種下了這片桃林,村裡面貌大變樣了。”表妹指着桃林高興地說,“村裡大多年輕人都到珠三角打工了,掙錢回來給家裡蓋了樓房,大多也買了小車,你看屋旁球場停着各地開回來的小車。”我順着表妹的指引看,果然,路邊停着的中山、佛山等地的小車。“春節一過,他們就回去上班,村裡也就剩下老人了。”“村裡環境好了,也沒有人回來工作嗎?”“有,但不多,你看那邊的山頭,就是我國小同學回來承包的,種黃帝柑,養杏花雞,也不少掙錢。”表妹指了指不遠處低矮的小山說,“各有各的活法,這裡空氣好,安靜悠閑,也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年輕人到外面打拼掙錢,讓家裡人生活改善,也是好事。”表妹也在珠三角打工,看着老家的變化,她也感慨萬千。

大榕樹依舊高高地矗立着,粗壯的主幹三四個大人才能抱過,繁密的枝葉像巨大的屋頂,遮蓋着籃球場一般大的地方。幾百年來見證着村裡的人事變遷,等候着走出去又走回來的村民。大榕樹如同一個老者,長須随風飄揚,婆娑的樹葉沙沙作響,講述着一代一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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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雁心

◆編輯:徐向東

◆二審:向才志

◆三審:黃廉捷

◆素材來源:中山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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