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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山寨大師們的倒掉

我的地主

虎年上班第一周,坊間流傳着一則消息,“在失去了漢騰、漢龍等系列生産基地之後,衆泰的臨沂汽車基地也在近期被長城汽車收購。”

雖然涉事雙方均對此事忌諱莫深,不過在業界已經是一個公開秘密,因為早在2021年底,長城汽車和臨沂市政府已經就相關項目正式簽約。而在臨沂本地用百度地圖搜尋“衆泰汽車”,此前的衆泰汽車基地已經堂而皇之變成“長城汽車臨沂整車及零部件生産基地”。這意味着,雖然衆泰的痕迹仍在,生産基地已經轉嫁他人。

論山寨大師們的倒掉

在一個個生産基地流失的同時,衆泰在證券市場的表現也是江河日下,短短幾個月時間,ST衆泰的股價已經從此前的10元平台,暴跌到了目前5元以下,而在每個月釋出的汽車銷量排行榜單中,我們已經很難發現衆泰車型的影子。事實上,除非出現奇迹,否則,曾經給中國貢獻保時泰等明星車型的一代山寨大師衆泰再想翻身,恐怕千難萬難。

其實不僅僅衆泰,作為中國自主汽車品牌發展一個時代标簽,中國曆史上的三大山寨大師,其實都已經走上了不歸之路。

曆史上的三大山寨大師

中國汽車行業第一個山寨大師是石家莊雙環,雙環出身于三鹿的故鄉,河北省會石家莊,堪稱中國山寨汽車的祖師爺。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那時中國絕大多數自主品牌還沒誕生,雙環就開了山寨生涯;第一代石家莊雙環山寨Jeep切諾基,讓毫無經驗的國人看得目瞪口呆;第二代雙環山寨本田CR-V,氣得日本人吹胡子瞪眼;第三代雙環山寨寶馬X5,德國人揚言要将雙環告上聯合國;第四代雙環山寨奔馳斯瑪特,霸氣如奔馳也隻能無奈吞下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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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山寨大師則是衆泰,衆泰第一款知名車型代号2008,山寨的大發特銳,一炮打響,銷量火爆,然後在山寨之路發力狂奔,直到後來衆泰版保時捷名動江湖,成為山寨行業的頂級大師。巅峰時代,衆泰甚至超越雙環,成為新時代山寨教父。

第三個山寨大師是力帆,力帆雖然出道很晚,但是出手果斷老辣,第一款車型直接瞄準寶馬,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豪邁氣概一戰成名,頂峰時期養活無數改裝廠,“力帆320進去,寶馬MINI出來”,“兩車并排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山寨之路

三大山寨大師不約而同選擇了山寨之路,其實也是利益所然,因為相比正向開發,山寨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投資小;按照正常流程,正常開發一款車型需要3到5年時間,需要投資幾個億到幾十個億,但是山寨一款車型則簡單很多。花幾十萬買一台車,找幾個工程師逆向測繪,然後稍微改改細節,再訂一套磨具,幾個月時間,幾千萬甚至幾百萬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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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見效快;就如同市場上盜版書都會瞄準暢銷書,山寨車型瞄準的都是大品牌的暢銷車型,這些目标車普遍外形漂亮,知名度高,銷量火爆。山寨之後,外形幾乎一樣,價格隻有原車的幾分之一,很容易打開市場,見效非常快。

3.風險為零;在一個正常社會,山寨是一個高風險行業,就如同盜版書,雖然利潤高,可惜風險太大,一旦被抓住,輕者罰錢,重者傾家蕩産。不過在汽車行業,山寨基本沒什麼風險,石家莊雙環山寨了本田CR-V,後來本田起訴石家莊雙環侵犯知識産權,後來直接敗訴,雙環不但不需要賠償本田,本田還得賠償雙環1600萬的名譽損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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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來了,既然山寨投資小、見效快、零風險,為什麼三大山寨大師一個個要麼奄奄一息,要麼苟息延喘,要麼早就停止呼吸呢?尤其令人吊詭的是,石家莊雙環赢了本田1600萬人民币,但是等到本田交罰款時候,雙環甚至已經直接死亡,蹤迹皆無。衆泰現在步履維艱,欠了一屁股債,靠變賣家産續命。力帆更是連年虧損,市場銷聲匿迹,賣的車連廣告費都不夠。

山寨等于吸毒

當年曾經叱咤風雲的三大山寨大師,紛紛走上窮途末路,并非偶然。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的崩潰或者崛起,其實都有迹可循。

其中一點毋庸置疑的原因,就是每個山寨品牌的背後,都是骨子裡對于技術的蔑視,對于研發的蔑視,對于核心技術的放棄。在中國以及全球汽車發展曆史上,我們從未聽說有過任何一家車企在核心技術方面全力以赴,然後外形方面直接抄襲山寨。大多數時候,當車企連外形設計這樣的淺層次技術開發都舍不得花錢,你還指望它們拿出大筆資金進行發動機和變速箱的設計研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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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一個顯而易見的現實是,山寨品牌長期對于核心技術的輕視,在行業競争寬松時期,隻要價格便宜,外形漂亮,照樣有人排隊購買。但是當市場緊縮,競争殘酷時候,競争對手紛紛拿出更強勁的發動機,更先進的變速箱,更舒适的底盤時候,山寨車型完全無法競争,隻能敗下陣來。

與此同時,經過一代一代山寨,企業骨子裡早就具備了投機取巧的基因,就像吸毒一樣上瘾,這樣的企業必然缺乏對于品質的尊重。事實上,無論是石家莊雙環,還是衆泰,或者力帆,普遍品質極其糟糕,給人印象是驢糞球外面光。在産品光鮮亮麗的背後,大多數都是消費者的強烈聲讨:

“垃圾中的戰鬥機”

“白送都不要的賤貨”

“開了一年,就是一台垃圾”

……

極其糟糕的品質,讓這些山寨品牌賣一台車就斷一條路,賣得越多,死得越快。

消費者對于山寨的态度轉變

山寨品牌消失的另一個原因,在于市場環境的變化。

在自主品牌創業早期,山寨行為非常普遍,不要說雙環、力帆和衆泰三大山寨大師,即便長城、吉利、奇瑞和比亞迪等自主一線,早期都有着明顯山寨記憶,但是當時自主品牌出生不久,沒有資金,沒有技術,沒有實力,沒有能力獨立完成産品設計,山寨行為盡管不對,卻是值得了解和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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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長城、吉利、奇瑞和比亞迪等一線軍團在掘到第一桶金後,很快開始了自我研發,告别了山寨江湖。但是力帆、衆泰和石家莊雙環明顯不同,它們不是被逼山寨,而是主動山寨、長期山寨和持續山寨。典型比如石家莊雙環,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就開始山寨,一直到2016年倒閉,整整山寨了三十年時間,山寨Jeep,山寨本田,山寨奔馳,山寨寶馬,隻要看得上的車型直接山寨,堪稱一代山寨鼻祖,後來的衆泰和力帆則是前赴後繼。

長期山寨極大透支了品牌信譽,嚴重傷害了品牌形象,即便有個别消費者因為貪圖便宜和虛榮買來山寨寶馬,買來山寨保時捷,買來山寨MINI 。不過絕大多數消費者,其實對于山寨行為嗤之以鼻。尤其是最近幾年,随着全民素質提升,人們的審美也在改變,開着一輛山寨車非常需要勇氣,尤其是狹路相逢遇到正品車,估計連睜眼看人家都不敢,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在這種情況下,山寨之路必然是越走越狹窄。

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山寨行為除了傷害自身,還給整體自主陣營帶來不可磨滅的危害。個别山寨企業的行為,影響了整體自主品牌的形象,典型比如石家莊雙環,就是自主陣營的害群之馬,空前抹黑了中國品牌。

2008年,石家莊雙環曾經攜帶山寨寶馬X5的雙環CEO參加巴黎車展,瞬間轟動歐洲,來自德國、法國、英國、意大利的記者們瘋狂報道中國山寨大王,新聞瞬間傳遍了歐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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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直接導緻了兩個後果,第一導緻歐洲人對于中國汽車品牌的印象極其糟糕,認為就是山寨和抄襲;第二,更嚴重的是,給中國侵犯知識産權提供了口實,導緻後來我們對外談判遭遇驟然增多的障礙和質疑。

一個令人憤怒的結果是,這些外形山寨、品質低劣的山寨車型的出口,實質是給整體自主品牌臉上抹屎,是用敗壞整體中國品牌聲譽的方式飲鸩止渴,衆泰、力帆和雙環們在海外确實賣了一部分車,賺了一部分錢,但也極大抹黑了整體自主品牌,給後來的長城、長安、吉利以及奇瑞們的出海帶來極大困難,長城們不得不先将山寨品牌抹到中國臉上的屎擦幹淨,然後才能重新賣車。

寫在最後

所幸,“出來混,早晚總是要還的”。今天三大山寨大師集體走到了窮途末路,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投機取巧沒有出路,山寨沒有未來。

當山寨大師們一個個壽終正寝,中國品牌才會擁有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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