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安徽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發掘簡報

安徽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發掘簡報

馬鞍山市博物館

内容提要:2009年,安徽省馬鞍山市博物館搶救性發掘了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該墓是一座帶甬道的單室磚墓,已嚴重破壞,但二十多件随葬品時代特征明顯。出土的陶俑佐證了六朝時期男女衣著沒有嚴格界限區分的特點,棺床和祭台構築形式為研究長江下遊東晉“凸”字形磚室墓形制演變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關鍵詞:東晉 磚室墓 陶俑 棺床 祭台

2009年12月中旬,安徽省馬鞍山市雨山區銀塘鎮金山村委會西北約100米處(圖一),因市政基礎設施建設發現一座磚室墓。馬鞍山市博物館受省、市文物局委托,對其進行了搶救性發掘(編号YM1)。該墓破壞嚴重,但基本能辨識形制,出土器物較豐富。現将發掘情況簡報如下。

一、墓葬結構

該墓位于農戶院基下,發掘前因機械降坡和平整地坪破壞嚴重,墓底距地表不足0.50米,墓圹開口、墓頂結頂方式、墓道均已不詳。該墓坐東朝西,由甬道和墓室組成,平面呈“凸”字形,墓門朝西偏南。墓向240°。總長5.04、寬2.23米(圖二;彩插四∶1)。

安徽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發掘簡報

圖一//雨山銀塘東晉墓位置示意圖

安徽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發掘簡報

圖二//YM1平、剖面圖

1、15、16、20.陶俑 2.陶盆 3.陶勺 4、21.陶憑幾 5、13.陶槅 6—12、17.陶盤 14.銅熏 18、19.陶耳杯 22、23.滑石豬24.青瓷碗

甬道平面呈長方形,内長0.68、内寬0.86米,南直壁殘高0.42、北直壁殘高0.32米。直壁砌法三順一丁。甬道前端為青磚平鋪疊砌的封門牆,長0.86、寬0.32、殘高0.20米。底鋪一層斜“人”字紋地磚。

墓室平面呈長方形,内長3.7、内寬1.8米,南直壁和後直壁殘高0.42米,北直壁殘高0.32米。直壁砌法三順一丁。底鋪一層斜“人”字紋地磚。墓室前部至後壁的鋪地磚上以墓磚砌席紋棺床,長2.9、寬1.8、高0.05米。棺床前端以墓磚平鋪四路作“凸”字形祭台,祭台長1.75、寬0.64、高0.05米,緊靠西壁,與東壁留有0.05米空隙。

墓室和甬道的左右兩壁均為單層磚,丁磚多是半磚,間或使用1~3塊整磚。墓磚色澤青灰,均為長方形扁平磚,長32、寬16、厚5厘米。多數墓磚為素面,側面偶見模印“×”符号。

二、出土器物

該墓墓主屍骨全朽,僅見棺木腐朽痕迹。共出土遺物24件,主要為泥質灰陶器,少量為青瓷器、青銅器、滑石器,除滑石豬和青釉瓷碗出土于棺床外,其餘均陳于祭台上。出土遺物以殘損為多,其中1件陶勺和1件陶缽殘碎,器體大部分缺失未能修複,1件青銅香熏鏽蝕粉化嚴重,僅存熏底、足和承盤。

陶盤 8件。形制基本相同,大小不一,最大的口徑20.5厘米,最小的口徑15厘米。撇口,圓唇,斜直腹,平底。YM1∶10,内底有凸弦紋。口徑20.5、底徑18、高2.6厘米(圖三∶1)。YM1∶7,口徑16、底徑14.8、高2厘米(圖三∶2)。

安徽馬鞍山雨山銀塘東晉墓發掘簡報

圖三//YM1出土器物圖

1、2.陶盤(YM1∶10、7)3.陶俑(YM1∶16)4.陶槅(YM1∶5)5.陶耳杯(YM1∶19)6、7.陶憑幾(YM1∶4、21)8.青瓷碗(YM1∶24)9.滑石豬(YM1∶22)

陶俑 4件。俑身大小相近,造型和制作工藝基本一緻。YM1∶1、YM1∶15、YM1∶20,殘碎嚴重,粘合後均缺失頭部,未能修複(彩插四∶2)。YM1∶16,基本完整,男俑,頭、身分制;頭部捏制,戴圓冠,五官刻劃較清晰,深眼窩、高鼻梁,露微笑狀,面貌略似胡人;俑身模制,站姿,着窄袖袍式裙,雙手合抱腹前。通高21.6、底徑11厘米(圖三∶3;封底)。

陶槅 2件。形制相同,大小相近。同心圓形,子母口,直腹,折腰,平底。中圈分三格,一格占半圈,另兩格各占1/4圈;外圈等分六格。YM1∶5,口徑19.8、中圈直徑6.5、底徑20、高3.8厘米(圖三∶4)。YM1∶13,口徑21、中圈直徑7、底徑19、高3.4厘米(彩插四∶3)。

陶耳杯 2件。形制相同,大小相近。橢圓口,兩端略上翹,圓唇,月牙形耳,平底。YM1∶19,口長徑22.2、寬徑14、底長徑13、寬徑9.4、通高8厘米(圖三∶5)。

陶憑幾 2件。YM1∶4,圓弧背,幾背底面有兩段凹槽,三曲腿獸足,幾背與足榫卯相連。幾背殘長24、寬4、通高12.5厘米(圖三∶6)。YM1∶21,圓弧背,三曲腿獸足,幾背與足榫卯相連,通體光素。幾背長58、寬5、通高16.6厘米(圖三∶7;彩插四∶4)。

青釉瓷碗 1件。口沿殘。YM1∶24,直口,圓唇,口沿下飾一道凹弦紋,弧壁下内收,平底,足底現支燒痕。灰白胎,施青釉及底。口徑10、底徑5.5、高4.2厘米(圖三∶8;彩插四∶6)。

滑石豬 2件。形制和大小基本相同。略呈長條形,卧伏狀,短吻,口、鼻刻劃清晰,豬身雕飾粗糙,背部簡單刻劃鬃毛。YM1∶22,通長7.6、寬1.3、高1.5厘米(圖三∶9;彩插四∶5)。

三、結語

(一)墓葬年代

從明器組合上看,該墓随葬品多為盤、盆、勺、槅、耳杯、憑幾等灰陶明器。根據孫吳、西晉陶器“主要有家禽家畜、谷物儲存加工工具、生活用器等類,其中前兩類基本不見于其他時期,成為這一時期墓葬斷代的重要依據之一”[1]的論斷,該墓時代應在東晉或南朝。

從器物造型上看,出土的青瓷碗紋飾僅有一道凹弦紋,不見東吳和西晉時常見的斜方格紋、菱紋、連珠紋、印貼鋪首和南朝中後期的蓮花紋,與馬鞍山市林裡東晉紀年墓出土的青瓷碗基本相同[2]。出土的兩件滑石豬刻劃簡單,體型瘦長,與馬鞍山市馬鋼花園小區東晉墓出土的兩件滑石豬類似[3]。出土的陶憑幾幾面弧形,背面有凹槽、三曲腿獸足,在南京和馬鞍山地區東晉墓中常見,馬鞍山市慈湖鄉林裡東晉墓、東晉孟府君墓[4]均有出土。出土的陶槅不同于孫吳、西晉時的方槅,格也較南朝圓槅為多,東晉陶槅的特點明顯。

從墓葬形制上看,該墓“凸”字形單室結構是南京及周邊地區東晉至南朝墓葬形制主流。該墓甬道兩壁沒有裝置木門的凹槽和痕迹,根據“凸”字形單室墓甬道“中置木門……多屬西晉到東晉早期”[5]推斷,該墓年代不會早于晉穆帝永和晚期。“凸”字形單室墓在南朝早期(宋齊),結構與東晉相同,但“增加了兩壁厚度”[6],安徽當塗新市來隴村南朝墓群M1兩壁厚達32厘米便是佐證[7],而該墓兩壁厚度僅一塊墓磚寬度,即16厘米,與來隴南朝墓群M1相比,顯得十分單薄,以此推斷,該墓年代不會晚于南朝早期。

綜合上述,該墓雖無紀年且破壞嚴重,但可以得出該墓為東晉中晚期“凸”字形單室墓的結論。

(二)關于墓葬價值的幾點分析

1.關于墓主身份

該墓總長超過5米,雖屬于六朝時期的中型墓葬,但體量不大,且随葬品多為陶器,結合六朝時期“凸字形墓一般是有官品者或其妻妾之墓,而無官品者隻能入葬長方形墓”[8]推斷,墓主應為下層官僚,官秩品階不高。該墓内寬1.8米,出土的兩件憑幾分置祭台兩側,且各配兩件陶俑,該墓可能為夫妻合葬墓。

2.關于陶俑

六朝墓葬中的陶俑大都是墓主人的侍從奴仆之類人物,一般成對(一男一女或兩男兩女、三男三女)出現。該墓出土的四件陶俑除了一件男俑較為完整外,其餘三件均缺失頭部,但俑身造型、大小基本相同,制作工藝也基本一緻,且都放置在憑幾周圍,這四件陶俑應為墓主的兩對(兩男兩女)侍俑。這兩對男女侍俑的服飾一樣,也“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尚,說明在男女衣着上沒有嚴格的界限區分”[9],如“裙”在六朝時期,男女均可穿着。

3.關于棺床和祭台

東晉時期,砌棺床和祭台的“凸”字形磚室墓很少發現,目前僅“個别大墓設有棺床,少數墓有陳放随葬品的祭台”[10]。該墓作為中型墓葬便設有棺床和祭台,且棺床和祭台連為一體的實屬少見,目前馬鞍山地區僅見東苑小區六朝墓群M3[11]。該墓棺床和祭台由一層墓磚平鋪而成,比鋪地磚僅高出5厘米,應為該形制墓葬的棺床和祭台從無到有演變過程中的個案,這對豐富馬鞍山地區東晉中晚期墓葬形制,研究南京及周邊地區東晉墓葬形制演變具有重要意義。

發 掘:李輝輝 張後武

繪 圖:鄧 雁

執 筆:李 軍 李輝輝

[1]王志高、羅宗真:《六朝文物》,南京出版社2004年,第205、120頁。

[2]馬鞍山市文物管理所:《馬鞍山林裡東晉紀年墓清理簡報》,《東南文化》2008年第1期。

[3]馬鞍山市文物管理所:《馬鞍山市馬鋼花園小區東晉墓發掘簡報》,《文物研究》總第14輯,黃山書社2005年。

[4]安徽文物工作隊:《安徽馬鞍山東晉墓清理》,《考古》1980年第6期。

[5]羅宗真:《六朝考古》,南京大學出版社1996年,第115頁。

[6]同[5],第113頁。

[7]當塗縣文物事業管理所:《安徽當塗新市來隴村南朝墓群發掘簡報》,《東南文化》2008年第1期。

[8]南京大學曆史系考古專業、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鄂州市博物館:《鄂城六朝墓》,科學出版社2007年,第320頁。

[9]同[5],第192頁。

[10]同[5],第112頁。

[11]馬鞍山市文物管理所:《馬鞍山東苑小區六朝墓清理簡報》,《文物研究》總第11輯,黃山書社1998年。

原載《東南文化》2018年第6期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