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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才智遠勝曾國藩,卻因早死,被世人給遺忘了

短暫的晚清中興,被稱為大清王朝這個龐然大物的最後一次“回光返照”。彼時,封建統治已經“行将就木”,好在朝廷上的肱骨大臣,暫且還把控着局勢。

胡林翼,晚清中興名臣之一,也是少有的擁有鐵打實權的湘軍重要首領。當時,與其齊名的還有曾國藩、左宗棠等人,但是,胡林翼在後世所受到的關注和研究,與這二人相比卻遠遠不如。從1980年到2000年間,關于胡林翼的學術論文竟不足四十篇,連關于他的傳記也僅有1990年出版的,董蔡時、王國平所著的《胡林翼傳》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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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來,胡林翼倒是漸漸受到了學術界的重視,先後出版了鄧亦武等人所著的《天下巡撫胡林翼》(2006年)、陶海洋所著《胡林翼與湘軍》(2008年)、劉憶江所著《胡林翼評傳》等書。然而,正如劉憶江在其書中所言:“海内外至今尚無一本像樣的胡林翼傳”。

關于胡林翼的傳記,基本上是相差無幾,毫無風格可言,而這,便與胡林翼的早逝有關。胡林翼50歲時,因肺病咯血而死。他去世前,已主政湖北七年,各大軍隊對天平天國起義的鎮壓,也已接近尾聲,内亂顯得不足為懼。但是,海上“氣勢洶洶”駛來的洋人大炮輪船,卻讓胡林翼膽戰心驚。

面對強大的敵人,他至死都不曾放下對大清未來的憂慮。終究是時不我待,早逝讓他沒機會像曾國藩、左宗棠一樣,由一方軍隊統帥轉為洋務重臣。往後年間,大清越發艱難,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等人活躍在政壇上,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群眾的矚目。

而胡林翼,卻漸漸被世人“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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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與後世之人對他的漠視不同,胡林翼在他的那個時代聲譽極高,不少時人認為:“胡林翼的才智謀略,在曾國藩、左宗棠等人之上。”晚清文學史家李慈銘,贊其“老謀深識,燭照不遺,固中興第一流人”。文學家王闿運,也稱“中興之業,實基自胡”。

然而,沈卓然更是總結了他的一生:世人途知曾國藩、左宗棠之賢名,卻不知胡林翼的才智與學識,還在其二人之上,他軍事、政治、經濟、文章,無所不學,且無所不知其用。考其生平——“不獨坐鎮武昌,堅守不搖,……足為後世之法式”,認為胡林翼應當位列同治中興的功首。

從衆多評價與事迹中可見:胡林翼此人文武兼備,且涉獵極為廣泛、學識淵博,既通經濟,又擅理政,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綜合性人才。

世人皆知,滿清實行八股取士,為考得功名,當時的讀書人,一門心思隻讀八股,其他學問都被抛之腦後。而這種行為,在無形之中,卻拉低了他們的為政能力與整體素質。是以,才有了“讀書人,最不濟……教他騙得了高官,也是百姓的晦氣!”這一諷刺之言。

大局如此,胡林翼中進士,點翰林,自然也是熟讀八股,但是,這對他成為能臣幹吏,卻沒有絲毫影響。而其中的緣由,還得提到胡林翼的家庭背景與成長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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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生于官宦之家,其父當年以探花之位進士及第,被直接編入了翰林院,授編修一職。其後,也是仕途平順,被升為詹事府少詹事,官任四品京堂。

正是以,胡林翼自幼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也經曆了不少奇事。年幼時,在祖父的教導下,胡林翼開始識字,熟讀《論語》。祖父在益陽的修志館内編修志書時,八歲的他,也常伴在側。适時,恰逢陶澍赴任川東兵備道,順路回老家益陽探親,他一見胡林翼,頓時驚為偉器,認為他必成大器。當下,便定下娃娃親,要将自己僅五歲的女兒——繡姿許配于他。

胡林翼年滿十九後,便順理成章地與陶澍的女兒琇姿,結為了夫妻。

婚後,胡林翼拜于同裡蔡用錫前輩門下。據記載,蔡用錫是嘉慶十八年的撥貢,科考失利後歸鄉裡潛心育人,晚年被特授予石門縣教谕一職。蔡用錫善兵略吏治,當年科考失利後,還曾以遊幕維持生計。胡林翼跟随蔡用錫學習期間,胡林翼徹底為其折服,蔡用錫所推崇的“務為有用之學,不專重文藝,而于兵略、吏治尤所究心”,塑造了胡林翼“書無所不讀”的性格。

習得經世之術後,他還躬行實踐,做到學以緻用。道光十一年,沅湘等地爆發水災,益陽受災最為嚴重,百姓流離失所,哀聲怨道。此時,還在受學的胡林翼,擔心饑民因食不果腹,生計難為演變為亂民,心下感慨。于是,決定自告奮勇,為難民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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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林翼前往求見縣令,提出自己的方法:按災區重編戶口,号召各方富民捐贈錢糧以赈災。同時,要求各地保甲憑貧富之别,将各災區人民分為上、中、下、三等,上戶無需朝廷幫扶,中戶買米減價,如是下戶則免費送米,期限為一月。

為了防止保甲監守自盜,徇私舞弊,胡林翼還提出:此事由本地士紳攜保甲一同辦理。等級劃分一事還算順利,而募集糧銀,卻遭到了富民的抵制。一連十日,各大富民竟是毫無反應,使得胡林翼對此深感無奈與惱怒,不得已使出“一處昌之”之法。

他先是請嶽父陶澍捐贈兩千兩銀子,以其作為表率,然後,再對各富民進行勸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在三番兩次的規勸下,胡林翼終于打動富民,大家開始踴躍捐贈,終得數萬金。至此,一切按先前所定上、中、下規章,進行散發食物,災民全部得以存活。

此事發生時,胡林翼也不過雙十年華,但是,他卻能勇擔重責,所表現的練達老成,靈活機智遠超同齡人。而胡林翼不主故常,事至立斷的行事風格,也是初露端倪。之後,二十一歲的胡林翼偕同夫人一路護送嶽母賀夫人,去往陶澍所在的南京兩江總督任所。

胡林翼的嶽父陶澍,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國之棟梁,嘉道年間,他力促經世之學重新活躍,行事老練幹達,政治名聲極佳。胡林翼到達南京後,在兩江督署留居了一年。在陶澍處理政務期間,他常在側,親見陶澍頒下各項興利除弊措施,深受其熏陶感染,可謂是“精神殊為一變”,整個人的變化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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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林翼給其父親的信中,他寫到:“嶽丈處理公務閑暇之餘,辄與兒子長談。嶽父本就心有丘壑,加之數十年的官途閱曆,可謂是上下古今,融會貫通。每當談及一事,旁證曲引,斷其切要。這段時間于兒子來說,受益匪淺......”

正是鮮衣怒馬時,作為官宦子弟,生來養尊處優,而胡林翼除了善學,也有這個年紀貫有的小毛病——狎妓。

初到南京,胡林翼時常縱情山水,流連于秦淮河畔,釣魚巷中。見此,就有人将此事密告于陶澍,誰曾想,陶澍卻是這樣說:“能者多勞。以潤之的才能,他日定是十倍辛勤于我,以後怕是無暇行樂,現在,姑且放任吧。”不僅不怪罪,反而心疼起來了。

此事暫且不論真假,而士人、官員狎妓,在清朝,卻是非常普遍的存在。除此之外,在民國時期,出版的《花随人聖庵摭憶》中,也記載了一個胡林翼的風流故事。記載裡說:“點翰林後的胡林翼,常與善化人周壽昌一同尋花問柳......”

一天傍晚,他二人同到某娼家,誰知,坊卒悄然而至,而周壽昌為人機警,竟逃過一劫。但是,胡林翼等其餘人,卻沒那麼好運,被強行抓走。在問訊期間,又因不敢暴露身份,胡林翼頗受了一番侮辱。待被釋放歸家後,因周壽昌臨難相棄,不夠仗義,胡林翼自此與其絕交。

其後,更是治軍招勇都不願再用善化人,胡林翼則偏頗的認為善化人心性不足。當然,這都是些閑談趣事,如今難辨真假,卻被世人津津樂道。胡林翼煙花風月的一面,被繪聲繪色的談論,甚至,有人發揮想象,将其完全塑造成了一個浪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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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雖多,而早年的胡林翼身上,或有公子哥的矜貴,卻也絕非浪子。

胡林翼自小聰慧,家人也認為他必成大器,是以,在教育上格外嚴格,九歲便授其性理之書,早晚督責,絲毫不肯放松。故胡林翼自幼才華橫溢,做文章思如泉湧,提筆立就,旁通曲暢,自達其志。二十五歲進士及第,點翰林兩年間,兩次被點派考差,是當之無愧的紅翰林,理應前程似錦。

可惜,運氣不佳受人牽連,一度仕途不順,但是,這并不能阻止他走向成功。後來,還是先曾國藩一步成為了封疆大吏。說到為官仕途,胡林翼真正的起點,實則是在貴州。起初,貴州所屬之地,多有匪徒聚集,常有搶掠事件發生,同時,他們又非常狡猾,散居于各地,官兵對其毫無對策。

恰時,胡林翼赴黔任官,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又素來深谙兵略,正好在此大顯身手。他一邊深入民間,請教士族鄉紳;一邊身着短衣草鞋,暗中探訪匪穴;在此同時,還訓練民兵。最後,終将巨憝逮捕歸案,使得胡林翼是以名聲大噪,遂以知兵名天下。

彼時,正值太平軍來勢洶洶,勢如破竹,湖南、湖北,乃至整個大清朝堂上下震動。此時,胡林翼治匪威名在前,禦史王發桂便舉薦胡林翼,欲讓其留至湖北,領兵破亂。皇帝準奏後,胡林翼接管湘軍,進入兩湖戰場,正式開始其戎馬一生。

是以,貴州是胡林翼的起點,也是其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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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貴為京官的胡林翼,怎麼會去到貴州那窮鄉僻壤之地?

這其中,還有另一番周折。

當時,胡林翼正處丁憂起複時期,若在京候補,發展空間實在有限,其學生認為,以他的才能,任地方官員或能更有建樹。于是,私下湊錢為其捐了知府一職。按例,捐官可自由選擇任地,胡林翼大可以選一富饒之地。可他覺得自己正途出身,為官清要,如今捐納為官已是蒙羞,又怎願去那發達之地?

為與靠錢買官之人有所差別,于是,他将任地選擇在偏僻貧瘠的黔。為保自身清白之風,赴任前,胡林翼還曾說:“遍谒先茔,誓不取官中一錢自肥以贻前人羞。”而他,也做到了這一點,一生清廉。這裡的清廉,并非說胡林翼真的沒錢。

相反,胡林翼極善理财,但是,在他為政期間,他賺的錢都用在了軍隊的大事之上,而非個人小家。他初任湖北巡撫時,天平軍肆虐橫行,使得湖北大半地區接連失陷,庫儲蕩無一物。然而,胡林翼上任後,卻通過改漕章、通蜀鹽等一系列手段,做到歲入四百萬銀。

正如曾國藩所誇贊的:“以湖北瘠區養兵六萬,月費至四十萬之多……皆其精心默運之所緻也。”胡林翼所入銀錢,主要用于充做湘軍軍饷;除此之外,部分銀錢用于援助邊鄰省份,規畫江淮;部分充作備用,供養手下士人,假使有營官,哨官前來依附,其開支也在于此。

關于第三點,如果将士家室在湖北,每人每年可領銀不下三百餘兩;重要将領如多隆阿、李續宜、鮑超等,每月領取的花費,更是千兩不止;加之平日各種賞賜,銀錢消耗可謂巨大。胡林翼這麼做,是出于對手下将士的愛護,也是他養人以寬的籠絡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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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其部下心甘情願為其驅使,客将也願意依附于他。

而這,也是胡林翼知兵,善理财外的另一大優點——善籠人心。同時,胡林翼還識人善用,著名的七薦左宗棠,一度被傳為佳話。

湖北主政七年,胡林翼在萑苻遍野,兵連禍結之季,一手将破敗不堪,衆人棄之的湖北,打造成了富饒的強大之地,甚至,将湖北變為了鎮壓太平軍的重要軍事基地。正如《清史稿》中所評:“中外論者服公治行才望……佥謂有清中興之業,實基自公。”

參考資料:

【《胡文忠公遺集》、《中興第一流人:胡林翼》、《胡林翼與湘系勢力的崛起》、《胡林翼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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