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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天不由我:命運摧毀一位天地王者隻用了兩年

八王之亂曆時七年(299-306),亡了西晉,也拉開了大分裂時期的序幕。這時期很漫長,近三百年;這時期很紛亂,政權疊興,此起彼伏。如果用西歐中世紀來比拟,不知是否合适,但兩者都為曆史的勃興準備了條件,西歐是文藝複興、科學革命、宗教改革,中國則是隋唐盛世,邁入封建社會發展的巅峰。

我命由天不由我:命運摧毀一位天地王者隻用了兩年

文藝複興

當回望那個五胡亂華開啟的“黑暗”時代,我們看到了黑暗,也看到了光明;看到了絕望,也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懦夫,也看到了英雄;看到了恥辱,也看到了榮耀;看到了背叛,也看到了忠誠。我們看到新生力量的蓬勃生機,也看到陳舊文化的痛苦掙紮,最終則是舊文化吸附新生命而滌蕩自身,新生命則緊擁舊文化而艱難成長;而隻等這新舊充分交彙融通,一股全新的力量,一種嶄新的文化才能破繭而出,在此之前,似乎一切都是為了誕生的準備。苻堅就是一個貌似終結者的新力量,其實卻還是一種準備。

公元383年,淝水之戰爆發。這時距離八王之亂結束已有77年,從涼雍、幽冀再到瀚海,黃河以北,函谷以西都臣服前秦,黃河以北再次統一。貌似分久必合的規律将再次應驗,但實則還是早了些,因為北方社會發生巨變,民族文化的融合不是短短七八十年能夠完成的。苻堅王者,百年難遇的英雄,兼具強悍軍力、政治魄力與人格魅力,他能将鮮卑慕容垂、羌人姚苌等少數民族枭雄撮合一起,更多是個人作用而非曆史必然,倒是王猛處心積慮陷害慕容垂或是民族關系未洽的正常反映。可惜,王猛過世早了些,否則他的現實主義與苻堅的理想主義倒是互相補充,相得益彰。沒了王猛的苻堅一任理想的風筝翺翔天際,于是他決定在這一年發動讨伐東晉、統一中國的征伐。

我命由天不由我:命運摧毀一位天地王者隻用了兩年

苻堅發動的兵力大約七八十萬,号稱百萬,但實際上因為地域遼闊,當苻堅統帥的三十萬主力列陣淝水時,雍涼兵團才到函谷關,幽州兵團才過黃河。但縱使如此,東晉謝安、謝玄帥兵大約八萬,怎麼看都不是前秦的對手。桓沖的“吾其左衽”論,謝安的遊山玩水,一個軍事領袖,一個政府首腦,這樣的言行,怎麼看都是亡國的征兆。但東晉這方也不是沒有亮點,劉牢之和北府兵團初露峥嵘,似乎為東晉軍民帶來一絲希望。于是,雙方就在貌似強弱立判,實則暗潮湧動的形勢下展開對決。

假如苻堅成功,他就是第二個亞曆山大,純以個人力量推動曆史前進,統一賴其存在,如果他活得夠長,民族文化勢必融合加速,大分裂時期或将因之大大縮短;如果他享國日短,則統一不過是昙花一現,屆時不僅北方,南方亦将軍閥林立。

但曆史似乎不願将自己的命運寄托于某個人的脆弱生命,于是,淝水之戰,前秦大敗,曆史由此進入大分裂時期的第二個階段。然而,令人感慨的是,苻堅雖敗,“樹倒猢狲散”的局面并未立即出現,如慕容垂當時未在前線,兩萬精兵完整儲存,苻堅敗回後,他不顧左右反對,拱手交出軍隊,這似乎恰證明了苻堅的人格魅力才是前秦統一北方的關鍵。但慕容垂待苻堅傳回關中之後,最終還是奔走河北,建立後燕,這是報恩完畢,該為鮮卑民族謀複興的舉動,所謂“仁至義盡”,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個人情感還是要讓位民族大義。

最令苻堅難過的是姚苌。他待之最厚,感情最深,也最為信任,但建立後秦,取而代之且殺害他的也是姚苌。然而,兩人對戰中發生的怪事,似乎注定了苻堅的失敗。前秦包圍後秦後,切斷水源,幾乎渴死後秦軍,但偏偏老天下雨,而且後秦軍營内水深三尺,軍營外則星星點點,此事如若真實,則讓人懷疑老天在整治苻堅。

我命由天不由我:命運摧毀一位天地王者隻用了兩年

劉牢之與北府兵

公元383到公元385,短短兩年,苻堅從雄心萬丈的帝王到身死國滅的敗君,人生痛苦之事,大概莫過于此吧。此後,十幾個政權在北方陸續出現,大多旋起旋滅,成了曆史的過客,直到北魏統一北方。淝水一戰,東晉政權之無能也徹底暴露,底層出身的劉牢之們看到了上司們的怯懦,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旋即萌生了新的志向。南朝也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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