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出版商騙取多位名家待出版書稿，這個騙子終于落網了

一個困擾了出版界多年的謎題終于有望解開。

當地時間1月5日，美國聯邦調查局在紐約肯尼迪機場逮捕了一名29歲的男子。這名神秘的詐騙犯多年來一直冒充出版商和代理商，制造了一系列國際網絡釣魚騙局，竊取了大量未發表的書籍手稿。這些騙局涉及著名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薩莉·魯尼（Sally Rooney）和演員伊桑·霍克（Ethan Hawke）備受期待的小說手稿。

著名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 視覺中國 資料圖

這名男子名叫菲利波 貝爾納迪尼（Filippo Bernardini），意大利籍，在倫敦一家國際出版社工作。他在1月5日抵達美國時被捕。美國聯邦調查局稱，貝爾納迪尼“冒充、欺騙并試圖欺騙數百人”，以獲得未出版的作品和手稿。而一些作家、經紀人、編輯、球探，甚至布克獎的評委，都曾是這一系列網絡釣魚騙局的受害者。

據《紐約時報》2020年報道，這一計劃令出版界感到困惑，因為這些手稿來自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基莉·裡德 （Kiley Reid）和演員伊桑·霍克等知名作家，但它們從未洩露，也沒有進入黑市，沒有成為贖金威脅的對象。《紐約時報》評論說：“這些盜竊行為令人困惑，它們缺乏明确的動機或回報，而且它們發生在上流社會，且在不是特别有利可圖的出版業。”

據BBC，在2019年接受《書商》雜志采訪時，阿特伍德證明，在她當時的新書《證言》出版之前，就有人“偷走了它的手稿”。

她說：“我們收到了很多虛假的電子郵件，這些人甚至想要偷看哪怕隻有三頁的内容，任何内容都可以。”

據《華盛頓郵報》，法庭記錄裡沒有貝爾納迪尼的律師，起訴書沒有提到他雇主的名字，但領英的資料顯示，他在英國出版商西蒙與舒斯特（Simon & Schuster UK）擔任版權協調員。

西蒙與舒斯特發言人在給《華盛頓郵報》的一份聲明中表示，貝爾納迪尼已被停職，該公司“今天得知一名員工涉嫌欺詐和盜用身份的指控，感到非常震驚”。

發言人補充說：“對西蒙與舒斯特以及出版業的所有人來說，保護作者的知識産權是頭等重要的事情。我們感謝聯邦調查局對這些事件的調查，并對涉嫌作案者提出指控。”

紐約一家地方法院指控貝爾納迪尼犯有電信欺詐和嚴重身份盜竊罪。法庭檔案顯示，從2016年8月左右到2021年7月，貝爾納迪尼注冊了160多個網際網路域名，這些域名冒充出版社、文學人才中介等網站，以收集數百份未出版的圖書手稿。

檢方表示，貝爾納迪尼“涉嫌假冒出版業人士，以便讓包括一位普利策獎得主在内的作家将出版前的手稿寄給他，以謀取私利”。

貝爾納迪尼據稱使用了常見的網絡釣魚技術，來使電子郵件位址看似合法，比如用兩個字母“rn”替換了“macmillan.com”中的“m”。檢察官在一份新聞稿中說，他犯了“輕微的排字錯誤，一般收件人在粗略的審查中很難發現”。

檢方稱，貝爾納迪尼還通過建立一個與真實網站相似的假網站，騙取了紐約一家文學偵探公司的權限。起訴書稱，2020年7月，貝爾納迪尼冒充一家公司的員工，給兩名出版業人士發電子郵件。“訓示這些受害者通路與貝爾納迪尼長相相似的頁面，這促使他們提供使用者名和密碼。”這些憑證随後被自動轉發到據稱貝爾納迪尼使用過的電子郵件中。

貝爾納迪尼還将目标對準了紐約的一家文學偵探公司。他設定了冒名頂替的登入頁面，提示受害者輸入使用者名和密碼，這使他能夠廣泛通路該公司的資料庫。

貝爾納迪尼在網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數字資訊，他在推特和領英等社交媒體賬戶上省略了自己的姓氏，他在這些賬戶上描述自己“癡迷于文字和語言”。根據他在領英上的個人資料，他在米蘭的一所大學獲得了中文學士學位，之後為中國作家饒平如的回憶錄《平如美棠：我倆的故事》擔任意大利語翻譯。他還獲得了倫敦大學學院出版專業的碩士學位，并将他的熱情描述為確定“書籍可以在世界各地以多種語言閱讀和享受”。

據《紐約時報》，許多收到釣魚郵件的出版界人士指出，寫這些郵件的人顯然對這個行業很熟悉。騙子有時會使用常見的速記法，比如“ms”表示手稿，并了解一本書在出版過程中是如何從一個點到下一個點的。網絡釣魚攻擊的規模如此之大，影響範圍如此之廣，影響了美國、瑞典和中國台灣等國家和地區的出版專業人員，以至于有人說，這不可能是一個人幹的。

多年來，這一系列騙局一直困擾着出版界的人們。除了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和伊桑·霍克等知名作家和名人的作品，很多新人作家的作品也同樣是目标。手稿被成功偷走後，似乎沒有一件出現在黑市或暗網上，也從來沒有提出過索要贖金的要求。事實上，起訴書較長的描述了貝爾納迪尼是如何實施這一計劃的，但沒有說明原因。

“如果你試圖從中發現金融和經濟利益，當然很難看到，”瑞典一家出版社的文學總監丹尼爾·桑德斯特（Daniel Sandstr m）去年告訴美國《Vulture》雜志，“但如果始作俑者想獲得的是一種心理控制或優越感，就好解釋多了。出版業也是一個充滿怨恨的行業，從這個意義上說，這件事是一個好故事。”

但聯邦調查局紐約辦公室副主任邁克爾 德裡斯科爾（Michael Driscoll）在一份聲明中稱，貝爾納迪尼濫用“内部消息……竊取他人的文學創意，但最終他的創造力不足以逃脫懲罰”。

貝爾納迪尼因電信詐騙面臨最高20年的監禁，因身份盜竊面臨最高2年的監禁。他于當地時間1月6日在曼哈頓聯邦法院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