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青未了】曹雨河|打撈時光深處的故鄉

打撈時光深處的故鄉

——讀時磊英散文集《時光深處泡桐花開》

文/曹雨河

【青未了】曹雨河|打撈時光深處的故鄉

時磊英的散文集《時光深處泡桐花開》,讀來如一泓淙淙潺潺的溪流,“不擇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裡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随物賦形”;文字清新流暢,無矯飾造作,一派天然本色;文字裡流淌着滾燙的情感:祖輩之情、父母之情、夫妻之情、母女之情……彙聚成記憶中的故鄉、心靈的栖息地,成為作家的精神胎衣。

《時光深處泡桐花開》内容大緻按血緣上下和親疏編排,共分五輯。首先是“循着夢境回故鄉”,滿懷思念之情回望童年記憶中的祖輩和消失的風景(物)。第二輯是“那枚飄零的葉子”,季節無情人有情,以血淚抒寫相繼離世的親人,他們離去的腳步不可挽留而情愛永駐心間。第三輯是“世季節之外的溫暖”抒寫“我”本人和睦溫暖的小家庭,洋溢着溫馨和愛意。第四、五兩輯“等風來不如追風去”和“抹不掉的記憶”大多抒寫旁系親戚互相周濟和鄰裡友善之情。親情(鄉情)是《時光深處泡桐花開》創作的土地和種子,也是血肉和靈魂,如一條金線牽引着漸行漸遠的親人和風景。

《時光深處泡桐花開》意在挽留時光一茬茬“割去”的親情,溫暖融化日漸生冷堅硬的塵世。《另類愛情》裡八十多歲的爺爺抱着八十多歲生命垂危的奶奶,笨拙地一勺一勺喂粥:說好的相伴一生,你怎麼舍得撇下我,一個人走呢?奶奶拼足氣力:“你——在,我就——不能——走……”老輩人的愛情患難與共、生死相依。《清明時節》裡年邁的奶奶忍着喪失唯一兒子的悲痛,移動小腳到村口呼喚孫輩們,擔心他們過度悲情傷身,而她吞咽淚水強作平靜,勸慰孫輩。《不增遠去的祖父》裡的祖父,兒子走了,老伴也走了,他年邁癡呆,智力如孩童,他不認得天天給他送飯的兒媳婦;一個失去丈夫的婦女帶着幾個孩子,地裡家裡有多少活要她做,孩子有多少事要她操心啊,她依然一日三餐伺奉連她是誰都不認得的公公。傳統的文化倫理生在上輩人骨子裡、流淌在脈管裡,無需外界任何督促,而自覺遵循、踐行。故鄉的童年有着别樣“美食”和享受“美食”的歡悅,那種歡悅隻屬于那個時代,時過境遷就再難分享了。《與莊家有關的記憶》裡的孩子們:“揪一把麥穗置于掌心,而後雙手合攏,用不大不小的韌勁來回揉搓,直至搓得麥粒與麥殼分離,再鼓起腮幫,大口大口吹風,飄去麥殼,将手掌裡綠瑩瑩的麥粒,一口吞進嘴裡,美美地咀嚼,清香馥郁盈滿唇齒。”吃青麥清香溢口,再看他們如何嚼燒豆:“我們将成熟的豆棵連根拔起,然後放在事先準備好的柴草上點火燒烤,煙霧缭繞火苗蹿躍,豆莢也歡快地噼裡啪啦炸裂,不多時,空氣中彌漫着胡豆的濃香,引得我們垂涎欲滴。等不到那些明明滅滅的火星熄盡,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毫無顧忌地掂着早已脫下的上衣,奮力上下扇動,扇去草灰,黃橙橙胡豆裸露出來,然後圍着那些黃燦燦的胡豆,蹲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一隻隻彈簧似的小手來回伸縮,以最快的速度撿拾豆粒,又以最快的速度抛進嘴裡,咯呦咯咧地咀嚼着,嚼得滿口流香……偶爾擡頭,不禁相視而笑:一個個小夥伴都摸成了花貓臉。”讀着這樣的文字,我們不由地想起魯迅《社戲》裡吃豆的情景。魯迅感歎“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别說現在被巧克力、肯德基慣壞胃口的的孩子,就是我們還能嚼出童年豆麥淳樸的香味嗎?

《時光深處泡桐花開》是作家時磊英“走出”家鄉多年後,對童年故鄉的回望、親情的重溫,是一次莊重的“精神還鄉”。故鄉不僅意味着生養的家園,更是生命之根,精神的土壤。從這個層面說,作家回望故鄉就是對鄉土文化、血脈倫理的虔誠擁抱,也是對“原鄉精神”的自覺重拾和弘揚,這正是作品觸動讀者柔軟的内心、引起共鳴的内在因素。小的方面說,時磊英的散文描繪出一幅幅鮮活生動的鄉村圖畫,原汁原味地将鄉情盛宴展現在讀者面前,這對生活在當下快節奏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汪清涼泉水,滋潤焦渴心靈,舒緩焦躁心緒和焦慮的神經;大的方面說來,作家的精神回想與時代弘揚傳統文化的脈搏同頻共振,從一個側面呼應着大時代的召喚,這或許是這部散文集的意義所在,也是衆多讀者喜歡的原因。

作家時磊英已取得可喜的成績:作品散見于《散文選刊》《山東文學》《時代文學》《延河》等諸多文學專業期刊,已出版散文集《蓦然心跳》《靜聽秋風》《長城雄風萬古揚》和《時光深處泡桐花開》多部,榮獲冰心散文獎,并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可從“藝無止境”來說,作家的語言、結構和開掘的深度,尚有功課要做。作家無疑站立在散文創作的一個台階上了,向更高的台階邁進,需要再付出外人難以體察的艱辛。

時磊英近照

【青未了】曹雨河|打撈時光深處的故鄉
【青未了】曹雨河|打撈時光深處的故鄉

轉自曹雨河部落格

編輯:馬學民

壹點号青未了菏澤創作基地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