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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陳霸先:裡司皇帝僅坐三年龍椅,可惜帝業毀于陳後主之手

作者:人間煙火孰知味

陳霸先家世寒微,早年做過長城縣(現在浙江長興縣)下若裡的裡司(縣下有鄉,鄉下有裡,相當于村幹部)。長城縣屬吳興郡,是他的故鄉。他的祖先在西晉末年從颍川郡遷到長城來,已經兩百多年了。繼裡司之後,他做過油庫吏、傳令,這都是當時士大夫瞧不起的低下的吏職。549年,梁武帝在台城餓死的時候,陳霸先正做始興郡太守,便在始興起兵,聲讨侯景。551年,排除了地方割據勢力的阻撓之後,他率領軍隊到達現江西九江市,和讨伐侯景的主力軍王僧辯會師。第二年,打敗了侯景,他奉令鎮守建康附近的重鎮京口(今鎮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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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霸先像

陳霸先從549年起兵聲讨侯景,到557年做皇帝,前後不過九年。這九年當中,南朝統治者内部經曆了一場劇烈的變化。侯景之亂,梁朝長江以北的土地,被西魏、北齊占有了,長江以南,到處都是割據的勢力。552年,梁元帝蕭繹在江陵(現在湖北江陵)稱帝的時候,聽從他的号令的地方,不過千裡,梁朝管轄的民戶,不滿三萬。西魏、北齊時時在等待機會向南擴張,梁朝的割據勢力,又都想依靠它們做外援,來消滅對方,不惜對它們卑躬屈膝。554年,蕭詧勾結西魏,殺了他的叔父梁元帝蕭繹,在西魏卵翼之下,成立了一個江陵傀儡政權後梁。蕭詧向西魏、北周稱臣,苟延殘喘了3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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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風光

梁元帝死了,鎮守建康的大臣王僧辯和在京口的陳霸先把梁元帝的兒子蕭方智接到建康來,立為皇帝,建立了一個獨立自主的漢族政權。西魏的力量擴充到了南方,北齊也不甘示弱,想在江南搞一個同樣的傀儡。寒山之敗被俘的梁武帝的侄兒蕭淵明,這時便被北齊利用,捧出來立為梁朝皇帝。北齊派兵把蕭淵明送到長江北,要王僧辯接他回建康。王僧辯這個人反複無常,在北齊的威逼利誘下,蕭淵明被迎回建康,做了皇帝。王僧辯這種行為,是很不得人心的。當他迎立蕭淵明的時候,陳霸先從京口屢次派人和他争論,反對他向北齊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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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戰争場面

彼時北齊軍政大權,掌握在鮮卑族的統治者手裡。對南方漢族來說,向北齊屈膝,就是向鮮卑貴族屈服。在這個問題上,陳霸先和王僧辯的立場是不同的。同年九月,陳霸先與徐度、侯安都、周文育等襲殺王僧辯,廢黜蕭淵明,擁立蕭方智為帝,改元紹泰,是為梁敬帝。陳霸先任尚書令、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将軍,領揚、南徐二州刺史,陳霸先掌握了南朝梁的實權。王僧辯死後,他的黨羽杜龛占據吳興,王僧智占據吳郡,任約和徐嗣徽兄弟占據建康附近的地方,反對陳霸先。北齊也從長江北岸出兵,在任約、徐嗣徽接應下,從采石渡江,占領了建康的軍事要地石頭城。

  對壘的雙方,以兵力來說,陳霸先是弱小的,但在政治上,陳霸先抵抗北齊卻得到群眾的支援。江北群眾,受不了北齊的壓追,當陳霸先從廣陵(現在江蘇揚州市)撤回京口時,跟着他南渡的便有一萬多人。北齊兵過江之後,先在秦淮水南打了一個敗仗,後來又被包圍在石頭城裡。北齊被迫向梁朝求和,條件是必須送來人質。整個建康,這幾年打仗就沒有停過,幾乎山窮水盡,文武百官一看到和平的曙光,紛紛跑到陳霸先面前說:千萬不能再打,我們撐不住了。你把侄子陳昙朗送到北齊,躲過暫時的困難,将來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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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戰

陳霸先唯一的兒子陳昌和侄子陳顼當初被蕭繹當作人質扣在江陵,現在已被擄到了西魏。在江南,陳霸先剩下兩個侄子:陳菁和陳昙朗。那時建康的防守力量還薄弱,糧食和供應也有困難。陳霸先說:我也不是心疼陳昙朗,隻是北方人從來不講信譽,現在你們都想和平,我沒有辦法,隻有少數服從多數。如果齊軍再來侵犯,你們到時可要跟着我拼死一戰啊。随後他把侄子陳昙朗以及永嘉王蕭莊(蕭繹的孫子)等人送往北齊,雙方議和。

  和議訂結還不到三個月,北齊果然發兵十萬,進攻梁朝。這三個月時間,對北齊并沒有什麼好處。杜龛在吳興的叛亂被削平了,王僧智也隻剩下一條投奔敵人的可恥道路。強加在梁朝群眾身上的戰争,激起了他們更大的憤怒。北齊的假和平陰謀,被進攻的事實揭穿了。戰争在建康近郊劇烈地進行着。梁朝群眾,聽說陳霸先軍隊糧食困難,就用荷葉包飯,夾了鴨肉,去慰勞軍隊。北齊軍十萬,被打得七零八落,逃回江北的不過二三萬。帶兵的将帥,自蕭軌以下,幾乎全部被俘。徐嗣徽兄弟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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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醬鴨

蕭方智在位期間受陳霸先控制。557年八月,梁朝提升丞相陳霸先為太傅,加賜黃钺、殊禮。九月初五,又提升為相國,總領朝政,封為陳公,備九錫,陳國設定百官。十月初三,梁朝給陳公陳霸先進爵為王。557年十月,蕭方智禅位于陳霸先,南梁滅亡。陳霸先稱帝,改元永定,國号陳,是為陳武帝。梁朝自502年始,557年結束,共計56年。陳霸先急不可耐,加速度地完成了這一老套儀式,因為歲月不等人,他已經55歲了。為絕後患,第二年,陳霸先派人處死已被貶為江陰王的蕭方智。蕭方智才16歲,一看士兵進來,繞着床逃跑,邊走邊哭:我就不願意當皇帝,陳霸先硬要我做,現在又要殺我!士兵們追了上去,亂刀砍死他。陳霸先雖然稱帝,但南方支離破碎,接手的是個爛攤子。

在曆史上,以皇室之姓為朝代名的,惟有南朝的陳一家。如此特别,其中必有緣故。《陳書•世祖紀》記載,天嘉三年(公元562年)正月,世祖來到京城的南郊,祭拜“胡公”,其規格與祭祀天帝相當。世祖就是陳文帝。他為何要親自在南郊隆重地祭祀胡公,并在其本紀上鄭重其事地記載?胡公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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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儀式

對此,南宋學者胡三省說道:胡公就是西周始封于陳地(今河南)的貴族胡公滿,其後人中有以封地為姓氏的。原來,陳朝皇室本姓胡,而不姓陳!——他們是西周時期胡公的後裔。陳文帝之是以祭祀胡公,是因為把他當作陳朝皇室的始祖,始祖配天,是合乎禮制的。而陳氏将自己看作是胡姓後代,當然可以将胡公的封地“陳”作為朝代之名。這符合中國朝代命名的慣例。

  其實,除了陳文帝的那次祭祀胡公外,在陳霸先(武帝)登基之前不到一個月,他被封為陳公的一份诏書中,就含含糊糊地說出了陳霸先被封為陳公的理由,影射他其實是一千多年前胡公的後裔。如此大費周章,與陳霸先的卑微出身有關。在南北朝,門閥政治盛行。如此寒人出身的陳霸先,很被那些世家大族打心底裡瞧不起。為此,他在稱帝前夕,不得不由禦用文人們煞費苦心地編造出這麼一段陳出胡姓的家族史來。關于陳霸先家世起自胡公,他自稱是颍川陳氏的後裔,更準确地說,是東漢太丘長陳寔的後代。而颍川陳氏可以說是正宗的胡公之後,至少在家譜中是這麼說的。陳文帝于564年追封陳寔為康樂侯。陳宣帝于569年又封這位老祖先為颍川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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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龍椅

陳霸先在559年死去,做皇帝的時間,實際上不滿三年。也有許多沒有完成的事,在他的繼承者陳文帝陳蒨、陳宣帝陳顼手上完成了。侯景亂後的地方割據勢力,當陳霸先在世的時候還是很跋扈的。首先是盤據在湘州、郢州(現在湖南、湖北境内)的王琳。這個王琳,既勾結北齊,又勾結北周。陳文帝消滅了王琳的割據勢力,王琳逃到北齊去了。割據現在江西一部分地方的熊昙朗、周迪,割據現在福建一部分地方的陳寶應,割據現在浙江—部分地方的留異,也先後被陳文帝鏟除了。其他一些割據地方的豪強,也次第對陳朝表示了歸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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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東郊南朝石刻

陳宣帝時,北齊滅亡,陳朝疆域,曾經一度恢複到長江以北、淮河以南,但不久失去淮南,始終局促在長江以南、現在宜昌以東的地方。南朝四個王朝,陳的統治區域最小。陳宣帝的兒子後主陳叔寶,是南朝最後一個皇帝,是一個荒淫的君主。他在位時,南朝整個統治集團,在豪侈的物質享受和精神放縱中,沉溺下去,腐爛下去。589年,隋文帝楊堅滅陳,結束了南北分立的局面。(彭忠富/整理;參考文獻《南北朝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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