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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妙用“空城計”,還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李先念妙用“空城計”,還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空城計 一個婦孺皆知的計謀,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

星移鬥轉,歲月輪回。1946年6月,李先念又妙用了一回空城計。

這是一個悶熱、多雨的夏季。鄂東小鎮大悟宣化店,被烈日烤哂,被暴雨沖刷。橫貫小鎮東西的竹華河,失去了往日的甯靜和灰媚,渾濁的河水卷着泥沙和樹枝,咆哮而過,轟鳴聲老遠都能聽見。

李先念從南街中原軍區司令部出來,踏道古老的石闆路,徑直來到竹竿河邊。他點燃一支紙煙,眺望着奔考遠去的河水,靜靜地出索看。

從這一年的1月中旬進駐宣化店,五個多月的時間裡,中原軍區部隊為執行黨中央毛主席賦予的戰略牽制任務,一手拿槍,一手拿鋤,與周圍國民黨30萬大軍苦鬥,有力地支援了華東、華北和東北我國的反内戰鬥争,為我黨作好迎擊國民黨軍全面進攻赢得了極為寶貴的時間。然而,中原軍區部隊五萬多人,卻被國民黨軍圍困在以宣化店為中心,方圓不足100公裡的狹小地帶,面臨着巨大的危險。

進入6月後,時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據延安發來的密電,将有認為其内部部署已經就緒,決定撕掉和平談判的面紗,從7月開始,以圍攻中原軍區部隊為起點,發動大規模全面内戰。有和踩誠竟公然對外放風,要在“48小時内一舉 殲滅中原共匪”,“3個月内全殲共軍”。中共中央和毛澤東主席電令中原軍區部隊早作計劃,準備突圍。

根據中央訓示,李先念和鄭位三、王震、陳少敏、王樹聲、任質斌等反複醞釀,作出了先機制敵,于6月26日晚主力分南北兩路向西,其他部隊在東、西、北線配合行動的分路突圍的戰略部署,并得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準許。目前,主要戰役部署已下達到各縱隊、各旅,部隊正緊張地進行着戰前準備。

十幾年的征戰,李先念形成了一個習慣:每逢大戰來臨,他總要一個人靜靜地思索,在腦際示範戰役的每一個細節。他深知,指揮員每一個細小的疏忽,都會給部隊造成損失,甚至直接影響戰役全局。這次突圍,情況十分複雜。國民黨30萬大軍對中原部隊圍困已久,層層構築防線。我軍面對五六倍于己之敵,要想突圍出去,必須出敵不意,攻其不備。然而,此時的宣化店,還住着軍調部第三十二小組,其美蔣兩方代表及從業人員,實際上是國民黨安置在宣化店的“眼晴”。我軍數萬人馬,要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撤出防地而不被發覺,這該是多難的事啊!

“空城計!”“空城計!”愛看平劇的李先念,這幾天來腦海裡始終琢磨着這個故事。他要在20世紀40年代的宣化店,新編一曲“空城計”。

想到這,李先念大步流星地回到司令部作戰室,對作戰參謀說:“讓張體學同志馬上到我這裡來。”

張體學是鄂東獨二旅的政治委員,李先念的一員愛将。得到指令後,他立即策馬揚鞭,從獨二旅駐地呂王城趕到了宣化店。

見到張體學,李先念笑哈哈地說:“體學同志,從今天起,給你一個新頭銜-一中原軍區警備司令。”

張體學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怎麼回事,還以為司令員在和他開玩笑。

李先念把張體學帶到作戰地圖前,嚴肅地說:“我們這次突圍成功與否,關鍵是能不能夠出敵不意,攻其不備。國民黨軍預定7月1日發動總攻,我們6月26日就開始行動,29日接近敵平漢鐵路封鎖線,主力務必于7月1日晨突破敵人的内層包圍圈。在此之前,我們的作戰意圖不能露出半點蛛絲馬迹。”

"但是”,李先念降低聲調說:“三十二小組就在宣化店,他們随時都注意着我們,每天都會用電台向他們的總部報告我們的情"

“那就把這幫家夥軟禁起來”。張體學十分幹脆地說。

“哈哈。”李先念親切地拍拍張體學的肩膀:“那就不打自招羅!我們不僅不能軟禁他們,而且還要格外小心地招待他們,演戲給他們看。”“演戲?”張體學似乎覺察到司令員的意圖。

“對,演戲!演一場‘空城計。"李先念讓張體學坐下,繼續說:“你們獨二旅除了原定在宣化店南翼昌王城、佛塔山一線阻擊敵人,掩護主力撤離之外,還要在宣化店主演這場空城計。”

李先念吩咐說:“從今天起,你要進人角色。回去後,挑選一批精衛人員,務必于26日拂曉前秘密趕到宣化店,接替中原軍區警衛部隊的警備任務,掩護中原局、中原軍區首腦機關和主力部隊轉移,直至29日主力到達平漢路你們才能撤離。”

張體學充滿信心地說:“請司令員放心,一定完成好任務。”李先念叮囑道:“三十工小組的美蔣代表都狡猾得很,不能有絲毫大意,要想到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另外,完成任務後,你還要派人把三十二小組護送到漢口。”

看到張體學似乎有些不情願,李先念又說:“護送三十二小組成員安全到達漢口,這是政治影響問題,不得馬虎!

張體學一個立正:“是!司令員。”

李先念還不放心,又與張體學一起研究了“空城計”的一些細節問題。

6月26日這天,天空低沉,大霧彌漫。黎明前,張體學帶領鄂東獨二旅警衛營一連一排秘密趕赴宣化店,神不知、鬼不覺地接替了中原軍區首腦機關的警備。

也正是在6月26日拂曉,國民黨鄭州綏靖公署主任、圍攻中原解放軍的總指揮劉峙,奉蔣介石的電令,指令整編四十一師、四十七師、四十八師、七十二師共七個旅八萬餘人,兵分四路,分别從信陽、光山、羅山、黃安(今紅安)等地,向中原軍區部隊發起了進攻前哨戰。“轟隆、轟隆”的炮聲,不時從遠處傳來。

隆隆炮聲驚醒了正在宣化店“國際招待所”酣睡的軍調部三十二小組國民黨代表陳謙,他揉揉惺松的睡眼,臉上露出一副詭谲的奸笑。隻見他披着睡衣,趿着拖鞋,鬼鬼祟祟地鑽進了美國代表懷特的房間……

8點多鐘的時候,從“國際招待所”出來幾位“逛街”的三十二小組國民黨方面的“從業人員”。他們一會兒轉到中原軍區司令部對面的街上“瞧瞧”,一會兒又逛到中原軍區首長宿舍門前“看看”。但他們看到的情況一如往常:中原軍區司令部裡,電鍵嗒嗒,從業人員進進出出,有條不紊;中原軍區首長宿舍及其他重要部門門前哨兵威立;宣化店街上,不時走過巡邏的隊伍,步履整齊:竹生河灘上,戰士照常出操……。

國民黨代表們的一舉一動,沒有逃過季先念、張體學的眼時了進一步迷惑敵人,李先念決定于26日當晚,舉行一場“文藝切待會”并以張體學和三十二小組我方代表任士舜的名義,激請=十二小組美蔣代表“光臨”。

入夜,中原軍區大禮堂燈光通明,一派節日氣氛。禮堂内,人頭攢動,有軍人,有群衆,大家興緻勃勃地觀看着中原軍區文工團的演出。

張體學、任士舜等陪同美蔣代表坐在禮堂的前排,還不時地與懷特、陳謙交談。

懷特和陳謙也格外高興:國軍的大舉進攻就要開始了,可共軍至今還蒙在鼓裡,剛才,他們從“國際招待所”到中原軍區禮堂時,還看到李先念、王震正悠閑自在地在街頭散步呢!

懷特和陳謙哪裡知道,這一切,正是李先念精心布置的“空城計”。正當他們在禮堂欣賞文藝節目、并為國軍即将展開大舉進攻而暗自得意之時,中原局、中原軍區機關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撤出了宣化店,中原軍區主力在李先念、鄭位三、王震、王樹聲等率領下,正踏着莽原撕破夜幕急速向平漢鐵路開進。

27日,國民黨進攻的炮聲更加密集。宣化店,依然平靜如初。

狡猾的美蔣代表,似乎感覺到宣化店的異常,28日,懷特突然提出要會見李先念将軍。

李先念早已預計到美蔣代表們的這一招。在離開宣化店之,他特意交給張體學一件東西,那是他親筆書寫的一張給懷特的名信片,上面貼有自己的照片,并有意将日期寫在6月28日。

張體學一面給懷特打電話,說:“李将軍身體欠佳,改日再行見。”一面派人将李先念給懷特的“禮物”送去懷特收到李先念親筆書寫的名信片,确信李先念仍在宣化店。為進一步消除美蔣代表們的懷疑,29日拂曉前,張體學又命獨二旅六團一營營長馬啟春帶該營趕赴宣化店,增加了宣化店的駐防人員。當美蔣代表們看到宣化店執勤的“哨兵”、“巡羅隊”和大批“出操”的部隊時,完全打消了中原軍區主力轉移的懷疑。

下午,正當我南北兩路主力秘密接近平漢鐵路,即将展開猛烈突破之時,三十二小組我方代表任士舜,奉李先念預先訓示,在“國際招待所”為美蔣代表舉行招待會,答謝他們為“調處”中原停戰所做出的“貢獻”,并感謝懷特對李先念的“特别關心”。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濃香陣陣撲鼻。美蔣代表頻頻舉杯,暗自預祝他們即将取得的“勝利”。

正當美蔣代表酒意酣暢的時候,張體學帶着警衛員來到席間,代表中原軍區和李先念司令員鄭重向美蔣代表宣布:“先生們,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們,國民黨軍撕毀《停戰協定》,向我軍展開大舉進攻,我軍已被迫轉移。現在,李先念将軍已率我軍主力突破國民黨軍的封鎖線。”

這消息有如晴天霹靂,使美蔣代表個個膛目結舌。過了好一陣子,陳謙才如夢初醒:“我們中計了,宣化店是一座空城!”

“對,宣化店早已成為一座空城,我們就要把它交給國民黨軍了,為了先生們的安全,請立即乘車返漢吧。”張體學說完轉身離去。

望着張體學遠去的身影,美蔣代表氣急敗壞。為拖延時間,他們故意找理由不肯坐護送他們離開的吉普車。張體學得知這一情況後,派人到宣化店後山上打了一陣排槍,美蔣代表一看“戰火”已燒到眼前,怕傷及性命,忙上車走了。

突圍路上,李先念看着張體學發來的電報,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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