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上帝之手:馬拉多納》為仰卧撐2017年編譯首發至懂球帝,僅供球迷交流學習,因為本書作者吉米-伯恩斯是英格蘭人,是以有些觀點可能會有些偏頗,希望大家理性閱讀。
馬拉多納的父親奇托羅帶着家中老小和所有的家當沿河流直下,緩緩穿過那些沿河的自然景觀。他非常尊重和熱愛那裡的美景,河口的三角洲被灌溉,土地非常肥沃,時常能夠聽到鳥鳴。沿河有一排排柳樹,柳樹下面就是巨大的荷葉,水面上飄着美麗的荷花。當小船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港口,他的雙眼和雙耳充斥着鋼筋水泥的混亂和都市生活的嘈雜。他深深地感到缺乏安全感,不久後,他就要與妻子重聚。托塔暫時搬進了一間免租金的房子,和一些親戚住在一起。他們在比拉菲奧利托的合法小屋遭到了拆遷,幾天後,住在那裡的親戚不得不趕到布宜諾斯艾利斯投奔他們,希望能夠讓馬拉多納家人給他們安排住處。

如今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港口
在城市的棚戶區中,奇托羅用垃圾場撿來的一些破鐵碎磚再加上硬紙闆給全家搭起了一個臨時的小屋。這座小屋的大小跟托塔所工作的富貴人家的門廊差不多。在如此擁擠的破棚裡,分開了三個小隔間作為卧室,中間還用破舊的窗簾隔開,為了能夠有一些私密空間。其實,這些所謂私密空間并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家庭的成員們根本毫無秘密可言。在這個根本稱不上房子的圍合裡,父親和母親絲毫沒有威嚴,沒有人對未來有絲毫的幻想。
當馬拉多納一家在比拉菲奧利托定居下來的時候,貝隆将軍的軍政府已經被另一派軍人推翻,而艾薇塔-貝隆夫人已經逝世,據傳說死于子宮癌。貝隆将軍的反對派沖進他們的官邸,将貝隆夫人的一個個珠寶盒拿出來遊街,還展覽了她作為國家副總統執政的短短幾年裡收集的300條奢華連衣裙。貝隆被冠以納粹獨裁者之名被流放,但是支援貝隆的人仍然儲存着他們心心念念的神話。幾十年中,阿根廷的中産階級和無産階級都将貝隆政府當做僅存的希望,渴望他能夠為國家帶來平等和自由。那些“貝隆,貝隆,貝隆”的呼喊與國歌的旋律同時飄蕩在各大足球場看台的上空。在群眾眼中,艾薇塔是一個聖女,她的死被附加了種種陰謀論。為了紀念艾薇塔,人們甚至建起了聖壇,在禱告的時候稱她為“聖愛娃”。數百萬阿根廷人都幻想着她能夠起死回生,回到苦難的人間。在艾薇塔的口中,所有相信貝隆主義的女人都會成為神聖的标志,她們杜絕浪費、削減消費、增加生産。于是,阿根廷的家庭主婦們,盡管都很貧窮,但都成為了“國家命運的情婦”。還有由于艾薇塔,女性卑微的地位在無形中變得更加完整。她們隻能夠在家庭中擔任妻子和母親的角色。真正的自我實作被陷入了克制與犧牲的泥潭裡,成為了順從男人的工具。
貝隆夫人的連衣裙奢華無比
在疊戈-阿曼多-馬拉多納出生的時候,他的命運被緊緊地與這些社會現實聯系在了一起。在他之前,家裡生了三個女孩,而疊戈來到世界的時候,家庭的責任就立刻落在了他的肩上。所謂長子在拉丁美洲和第三世界國家的重要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他對待生活的态度被他所處的社會和政治環境深深地影響。他的家庭移居到了城市,特别還是首都,這個社會環境最容易動蕩的地區。在疊戈-馬拉多納的一生裡,無論走到哪裡,他的房間裡一直挂着一個小鏡框,以表示他的尊敬。那是一幅照片,上面一邊是長大成人的馬拉多納,另一邊是貝隆将軍。其實,曾經的阿根廷總統與曾經的世界第一球員從未謀面。當貝隆去世的時候,馬拉多納隻有十四歲,但這張合成的照片顯示了馬拉多納心目中的精神領袖和學習楷模。
馬拉多納曾說要把世界杯冠軍獻給貝隆将軍
疊戈童年的早期主要與家族的女性成員們在一起,包括他的姐姐們和兩個思想一緻、作風強硬的女人:他的祖母薩爾瓦多拉和他的母親托塔。兩個人都非常溺愛他。她們教會疊戈如何向聖母瑪利亞禱告,如何向各路神明禱告,還教會他在胸前畫十字。家族的命運和責任都被傾注于這個家中的長子身上。
馬拉多納與母親托塔
疊戈的早期教育都由家中的女性們負責,而奇托羅很難找到一份能夠施展他能力和見識的工作。奇托羅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人,很少抱怨,能夠默默地扛起家庭的負擔。他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家骨粉工廠找了個營生。每天早晨六點,他就會起身離開家,沿着塵土飛揚的小路穿過棚戶區的家家戶戶,直走到一條名叫裡亞丘埃洛的運河。這條河受到了嚴重的污染,河面呈現出重油的顔色,靜止的河水還經常泛起氣泡,奇臭無比。河裡也沒有魚,到處都是附近工廠的排水管,把有毒的廢氣和廢水傾注到這條運河裡,還有牛羊的屍體,甚至謀殺案的遇害遺體。曾經有一度,貝隆将軍掌權的時候,有成千上萬的裸體遺骸漂在裡亞丘埃洛河上。但是,就是這條河分割了布宜諾斯艾利斯,貧窮與繁華,地獄與天堂,都在這一河之隔。沒有人能夠跳到對岸去,想要進入花花世界隻有溺水而亡。
如今的裡亞丘埃洛運河
每天早晨,當奇托羅抵達工廠時,都很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工廠中的房間的哪一邊。那個時候,阿根廷還是世界上領先的牛肉出口國,肉類生産和銷售是國内最大的行業。将剩下的牛羊肉骨頭收集起來,壓制成骨粉是最低水準的營生,而且這項工作對于勞工身體健康的影響是極大的。由于健康和安全的考量,導緻隻有那些出身最低微、受教育程度最差、技術水準最次的人才會選擇在骨粉工廠工作。玻利維亞人馬克西莫-阿魯馬約是奇托羅的鄰居,他在馬拉多納家搬至比拉菲奧利托的時候同時從科連特斯搬來。阿魯馬約家的房子正好在馬拉多納家對面。他曾經每天看着奇托羅早起上班,然後經過十個小時的艱苦工作後累得氣喘籲籲回家。“那裡的工作太艱苦了,實在是太艱苦了,”阿魯馬約回憶道,“而且非常不健康。工廠說是粉碎牛骨,其實是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各種骨頭。他們根本不管骨頭是不是從哪隻病死或者死了很久的動物身上割下來的,甚至有時候是人骨。那些骨頭都被通過傳送帶運進工廠中的房間。噪聲巨大無比,到處都是灰塵。大部分勞工都得了肺病,結果被逼迫提前退休。幸好,奇托羅被他的兒子救了。”
成名後的馬拉多納與父母
天使與魔鬼一線之間
揭開不為人知的馬拉多納
本文編譯自Jimmy Burns的著作《Hand of God:The Life of Maradona》,本書發表于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