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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8201的中國“學徒”們:一邊恐慌一邊前進

DS-8201的中國“學徒”們:一邊恐慌一邊前進

圖檔來源@視覺中國

文|氨基觀察,作者|方濤之

DS-8201,從2019年獲得FDA準許上市開始,大家對它的認知就是:一個ADC命運的改寫者,一個HER2靶點的終結者,一條穿着金盔甲來攪局的鲶魚。

這條鲶魚的出現一度讓所有人為之振奮。頭對頭打敗二代HER2 ADC藥物T-DM1,拿下HER2低表達乳腺癌“聖杯”,ADC天花闆更是一再被提高。

ADC,幾乎成了生物科技最火熱的賽道,沒有之一。

接下來,理想中的故事走向,應該是我們樂于見到的鲶魚效應,大家卷故事、卷品質,最終共同擡高ADC的整體水位。

現實卻是,在fast follow路徑依賴下,國内藥企的me too故事講不下去了。在DS-8201進入國内之前,大部分的國内藥企,還在跟随十幾年前的“老古董”T-DM1進行研發。

新的藥物需要被創造,ADC生态和承載平台需要更新,這既要有全行業的共同努力,也要有DS-8201這條鲶魚的驅動。

在曆史的車輪下,國内藥企被倒逼開啟ADC代際更疊之路。如今,誰若是還在研發第二代ADC藥物幾乎是死路一條。

但在DS-8201身後做跟随者,同樣不易,它們沒有太多的選擇,要麼是更好的效果,要麼是更強的安全性。

大家隻能一邊恐慌一邊前進。

01 Me too還是me better

作為迄今為止,地表最強的ADC藥物,DS-8201一直不缺追随者。僅在國内,從百奧泰到樂普生物再到恒瑞醫藥,DS-8201的跟随者不勝枚舉。

在衆多跟随者中,恒瑞醫藥的HER2 ADC藥物SHR-A1811進度基本是最快的,2022年6月,SHR-A1811已經進入了三期臨床。

從結構上來看,SHR-A1811與DS-8201有着幾乎一模一樣的連接配接子和毒性藥物。兩者的差別在于,DS-820的藥物抗體比(DAR)為8,而SHR-A1811的DAR較低為5.7。

按照恒瑞醫藥副總經理張連山的說法,SHR-A1811研發的初衷是希望做一個與DS-8201效果相當,但安全性上更可控的藥物,而更低的DAR有助于實作這一目标。

在臨床前研究中,SHR-A1811的體外療效與按照DS-8201結構合成的ADCI相當,并且在相同劑量下,SHRA1811的抗惡性良性腫瘤活性明顯強于ADC1。

當然,臨床前研究和真正在人體進行臨床試驗的結果還是存在差距的。由于此前一直未披露臨床資料,SHR-A1811也一直被質疑能否follow出DS-8201相似的療效。

換句話說,SHR-A1811需要真實的臨床研究資料來證明自己。在最近召開的2023AACR大會上,恒瑞醫藥公布了SHR-A1811一期臨床試驗。

結果顯示,所有患者的客觀緩解率(ORR)為61.6%,其中針對HER2陽性乳腺癌患者0RR為81.5%,HER2低表達乳腺癌患者ORR為55.8%。

該如何評價這一資料?我們可以通過與DS-8201的臨床資料對比來看。

在名為DESTINY-Breast 03的三期臨床試驗中,DS-8201針對HER2陽性乳腺癌患者ORR為79%;在名為DESTINY-Breast 04試驗中,DS-8201針對HER2低表達乳腺癌患者各亞組ORR在50%-60%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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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下來,SHR-A1811的臨床表現并不遜色,似乎與DS-8201相當。

不過,SHR-A1811與DS-8201之間并非頭對頭臨床試驗,且SHR-A1811的臨床試驗入組患者較少,仍處于早期臨床階段。

是以,目前并不能對SHR-A1811下定論,還是要等待三期臨床結果,我們才能對SHR-A1811的療效進行一番完整的評價。

02 薛定谔的安全性

當然,評價一款藥物的次元,除了有效性還有安全性這一名額。

要知道,DS-8201的乳腺癌臨床資料雖一再技驚四座,但它也有着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間質性肺炎。

盡管在大多數情況下,間質性肺炎是可以治療的,但由于間質性肺炎的症狀是非特異性的,是以它的發生很容易被忽視,進而導緻治療延誤,也正是以DS-8201被FDA打上黑框警告。

在安全性上做出更好的改進,也一直被視為是國内DS-8201的跟随者們,在夾縫中生存的關鍵。

那麼,DS-8201的跟随者們是否真得做到了這一點呢?我們仍然通過SHR-A1811的表現來一探究竟。

根據恒瑞醫藥在AACR大會披露的臨床資料,在250例既往接受過中位3線治療的轉移性乳腺癌患者中,有1例患者經曆了DLT(劑量限制性毒性)。其中,治療相關不良反應(TRAE)發生率97.2%,≥3級TRAE發生率52.4%、嚴重TRAE發生率12.4%。

TRAE方面,SHR-A1811與DS-8201相當。在DESTINY-Breast01/02/03三項臨床試驗中,DS-8201的TRAE發生率在95%-99%之間,三級TRAE發生率在52%-57%之間。

不過,從間質性肺炎的發生率上來說,SHR-A1811的表現看起來強于DS-8201。在其臨床試驗中,僅3.2%患者報告了間質性肺炎。

反觀DS-8201,在2019年的DS-8201-A-J101的I期臨床研究中,16.9%患者出現和藥物相關的間質性肺炎,更是有2例與治療相關肺炎的死亡。

無獨有偶,在DESTINY-Breast01研究中,13.6%患者出現治療相關的間質性肺炎,4例患者死于和治療相關的肺炎。

不過,也有部分業内人士對于SHR-A1811的安全性更好提出質疑,原因在于SHR-A1811如今面對的情況與DS-8201當年不同。

這不難了解,DS-8201剛剛進入臨床試驗階段,ADC藥物造成間質性肺炎的案例并不多,在T-DM1藥物的使用中,間質性肺炎的發生率不過0.5%。是以,早期第一三共/阿斯利康并未提前預知,對間質性肺炎做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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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研究者對三代ADC導緻間質性肺炎事件已經有了清楚認知,并能通過更早期的患者教育、更規範的毒性處理、應對,減少間質性肺炎的發生與發展。

仍以DS-8201來說,雖然此前其間質性肺炎發生率高達15%,但在最近的 DESTINY-Breast03 臨床試驗中,間質性肺炎的發生率降低到了5%,也并未觀察到 4/5 級判定為和DS-8201相關的間質性肺炎事件。如果拿這一資料來對比,SHR-A1811的安全性優勢并不算明顯。

至于SHR-A1811是否對患者進行了預處理以減少間質性肺炎的發生,恒瑞醫藥暫未披露。是以,我們當下還不能确定SHR-A1811的安全性提升,是藥物原因還是人為原因。

總而言之,在最終臨床資料公布之前,我們還不能對SHR-A1811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蓋棺定論。

但不可否認的是,目前SHR-A1811總體展現出的臨床資料還是值得期待的。對于一衆DS-8201的跟随者來說,這也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它證明了在DS-8201的重壓下,仍然有路可走。

03 大樹底下能長草?

曾幾何時,随着DS-8201不斷交出碾壓性的臨床資料,悲觀者一度為國内DS-8201跟随者們的命運感到擔憂,認為跟随者的生存之地将不複存在。

然而,随着包括恒瑞醫藥在内的越來越多跟随者披露臨床資料,我們不難發現,事情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比如,Ambrx的HER2 ADC藥物ARX788。

在2022年的SABCS大會上,ARX788公布了名為ACE-Breast-03的二期臨床試驗的初步資料。結果顯示,在T-DM1耐藥或難治的HER2陽性乳腺癌患者中,使用ARX788後,總體緩解率仍然有57.1%,疾病控制率為100%。

值得注意的是,初步臨床資料顯示,針對12個月内使用DS-8201耐藥的患者,ARX788有效率仍然有25%。基于此,Ambrx公司CEO表示,ARX788可能成為DS-8201耐藥患者的首選。

再比如,映恩生物的HEER2 ADC藥物DB-1303。其由靶向HER2的單抗和新型拓撲異構酶-1抑制劑(P1003)偶聯而成。

臨床前資料顯示,P1003具有旁觀者效應和快速清除的性質,可能有助于增加DB-1303的用藥安全性,在給藥期和恢複期的猴子中未觀察到DS-8201表現的間質性肺炎。DB-1303也獲得了海外biotech的認可,4月3日映恩生物的DB-1303和DB-1311以最高16.7億美元的總價,授權給BioNTech。

從這些DS-8201的跟随者身上我們也不難發現,通過展示出更好的安全性、開發合适的适應症等差異化打法,在DS-8201這棵大樹下,還是有可能長草的。

果然,還是鲶魚大法好。盡管DS-8201跟随者的未來前景仍然存在不确定性,但至少趨勢正在轉好。

機會,往往是最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