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心怡
《半熟戀人2》直到告白夜都沒有點燃熱搜效應。
相較于上一季的“裸播到底”卻話題度、播放量齊飛，這一季的《半熟戀人2》直接被網友戲稱為《心動的信号6》，部分網友隻是在磕特定某對CP的糖，不夠“大膽”的成年男女在這一季的戀愛關系上格外小心翼翼。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半熟戀人2》非常體面，似乎也能真實反應30+熟齡人的戀愛寫照，那就是“相親”為何物，因為這一場戀愛迷局也完全沒有了“迷”，三條一對一的雙向線早早确立，更多是二人間的合适度的拉扯，而姗姗來遲的男4女5，雖然嘗試破局，也被網友高喊超過“原配”，但嘉賓們仍舊“謹言慎行”，節目組繼續佛系。
沒有了勇敢追求、怦然心動和些許抓馬戲份的《半熟戀人2》，其實更像是大多數中年人的戀愛選擇——要講體面。
而現在，“體面”二字正在徹底引爆戀綜的“中年危機”。
要當網紅，隻能“體面”
毫無疑問，模式固化是發展五年的戀綜不能逃脫的話題。
粗略地比較上線的戀綜，大概逃不過兩種模式，一為素人+明星觀察團，二為無觀察室設定、純嘉賓戀愛社交模式。
在這兩種模式下，嘉賓們大多都會被放在“同一屋檐下”，或者進行如旅行等社交活動，以群體“觀察”部分或個體。
這也就導緻，大部分的戀綜都容易陷入模式的雷同，觀察室明星嘉賓帶頭嗑糖、推測嘉賓情感走向、根據互動内容提出相關議題并給予觀點或解答，嘉賓在同一屋檐下互相接觸、産生不同的情感走向，等等情節，在不同節目中都能看到。
《半熟戀人2》觀察團
模式大同小異，就需要節目在設定、元素和人選上下功夫。
也正因為如此，戀綜也朝着更加細分的方向邁進，素未謀面、聚在一起的，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分手過後、重新追愛的，母胎solo，30+熟齡的……戀綜以群體劃分，建構了一檔檔節目。
但是以上題材細分，隻能在初期引起市場和觀衆的興趣，而最終節目模式又輪回到上述所言的“明星觀察室+素人集體生活”，是以，能讓網友持續追下去，必然還是因為素人嘉賓間的“戀愛戲碼”，是否有個人魅力、有沒有合适的組建CP感，以及處理感情問題時的勇敢、成熟、細緻等特質的展現。
選人和人的表現成了戀綜成功最關鍵的地方。
可是，當戀綜嘉賓陸續在這一場場戀愛“遊戲”裡格外看中“面子”二字時，戀綜成功的決定要素就大抵上走向了無趣。
這個發展趨勢的引爆點在于《心動的信号4》。
《心動的信号4》馬子佳與孔汝淳
“越吵越兇”是這一季的主題詞，當馬子佳開始在洪成成與孔汝淳之間搖擺不定時，這條感情線的變化以及節目裡的一些細節呈現，讓分别磕“馬卡巴卡”CP、“快樂星球”CP的粉絲産生了沖突，甚至出現了大量的人身攻擊，而男女嘉賓的微網誌下面更是入場了不少負面言論，最後有關男嘉賓的不專情、女嘉賓的“品行不正”等争議，也進一步遏制了他們在社交媒體上吸粉程度。
在《半熟戀人2》裡，當之前固定的圓兒、天超開始去接觸别的男女嘉賓的時候，一些不太善意的網友評論也随之而來，他們在處理關系上的不成熟蔓延成熱議點，以至于不少網友紛紛肯定他倆之間的不合适。
自從《心動的信号4》引發戀綜飯圈效應之後，一對一鎖死、兄弟和睦、互當助攻等“和平與愛”式表達，成為戀綜的中心句，男女嘉賓堅持“初心”的選擇更堅定了，即便部分嘉賓出現過搖擺，但也最後通過溝通式道歉再度回到“原配”，《心動的信号5》更是以節目中展現出的“成了四對”形式完美落幕。
而随後，線上牽手、線下分手正在成為戀綜嘉賓們的慣例結局。
《半熟戀人2》劇照
戀綜的戀情“成交量”更高了，而這背後也是男女嘉賓高頻率地刻畫“專一”二字，他們在逃避沒人選以及内心猶豫可能帶來的網友評價。
本身就是網紅、以及節目後變成網紅的比例占據着戀綜嘉賓的大多數，前車之鑒之後，嘉賓們開始謹言慎行，直接奔着綁定CP吸粉而去。
畢竟沒有幾個男女嘉賓能成為像王能能羅拉、“大哥大嫂”一樣，一方面勇敢跟着心走，一方面又能成熟地處理好其他情感關系，就如同《喜歡你我也是2》裡的一位男嘉賓在常常和某位女嘉賓高頻互動的時候，卻突然表示喜歡另一位女嘉賓，讓全網錯愕不已，引發一陣言論不滿，這麼多“前車”的情況之下，打好安全牌成為了戀綜嘉賓最多的選擇。
明星帶動與“鲶魚效應”
戀綜依然帶有某種程度的“造夢”色彩，是以素人嘉賓的選擇會更具特色，但如同通過一場綜藝來戀愛而被放大和加速的感情一樣，素人嘉賓也會被放在觀衆面前或者放大。
是以，嘉賓的“塌房”在過去幾年也是不難看到的事情，這也會降低觀衆對于節目的信任度。
而嘉賓在節目中的一舉一動所引發的讨論也是集中的，尤其是當節目展現了不俗的“造星”能力和觀衆對于其中一些嘉賓的評論之後，這也會影響到後續嘉賓對于“真實自己”的展現。
與素人嘉賓選擇同樣重要的是觀察團的選擇。
常見的配置是擔當主持人性質的控場嘉賓加上幾位明星嘉賓，再加上一到兩位擁有專業背景的嘉賓。一個問題就是，觀察團人選的同質化。比如，沈奕斐是情感類綜藝觀察團人選的香饽饽，而如吳昕、喬欣、徐藝洋等也出現在兩檔以上節目的觀察團中。
沈奕斐在多個情感類綜藝擔任觀察員
而另一個問題即是，對于如今的戀綜來說，明星帶動話題的作用遠遠超過了素人嘉賓。
當然，對于戀綜來說，明星在節目的前期确實擔負起引流和制造話題的作用，随着節目的播出，素人嘉賓也應該是被觀衆注意到的内容，但目前經常出現的情況是，明星觀察團的發言常常是節目主要的話題和引起讨論的來源，特别是觀察團選擇中又出現了近期戀情備受網友關注的明星藝人，當戀綜裡的素人在因為“體面”問題導緻特色不鮮明，進而創造不出較高的CP關注熱度時，這批自帶話題的明星，其沖熱搜KPI的作用就更為顯著，并從始至終。
近期播出的《半熟戀人2》《喜歡你我也是4》兩檔綜藝就是典型代表，#陳妍希說陳曉婚前非常浪漫##陳妍希幾乎每天都對陳曉說我愛你##王子文說不能接受伴侶看自己手機##王子文說體面的告别很重要##秦岚說感情中要有些小作##徐藝洋說不會為了愛情放棄事業#等等話題皆有不俗表現。
《喜歡你我也是4》劇照
當然，為了增強可看性，戀綜也做了多種努力，比如适時加入新的嘉賓形成“鲶魚效應”，以用于增加感情走向的複雜性和“修羅場”的可看性。
但是，“鲶魚”究竟該何時加入？
普遍女4男4的出現都在節目播出三四期接近于一半的時候，之前并沒有“出場時機晚”的過多描述，畢竟嘉賓們沒有走向“體面”時，如同過往女4孔汝淳的出現還能攪動起大浪，而到了《半熟戀人2》，在一對一鎖死的情況之下，“鲶魚”就因為太晚出現沒能成功破局。
也正因為此，在《喜歡你我也是4》裡，當幾對嘉賓的一對一鎖死狀态初見端倪之時，節目組迅速在第二期就直接讓女4男4登場，随後的“錯亂”也成為預告片的吸睛所在，而更狠的是，女4男4僅出現一天就“消失”了，而男5男6緊随登場。
戀綜節目組也意識到了嘉賓們講求的“體面”，但如何破這個局，真的是“鲶魚”越早遊出來、數量越多越好嗎？答案并不肯定。
畢竟，再怎麼努力的“鲶魚”之下，“人工糖精”“無聊”仍然經常出現在關于不少戀綜的評論裡。
找增量，找準人
從2018年《心動的信号》播出至今，走出五年，不少戀綜歸來更偏向于加了字首的“信号”，“天花闆”仍是那幾檔節目和那幾對CP。
即便如此，戀綜仍舊是各個平台重點加碼的綜藝賽道。
老牌IP持續回歸，細分話題新綜也不斷出現，但戀綜的整體表現可能并不那麼亮眼。
根據2022年至今2023年Q1上線的戀綜豆瓣評分，除了《春日遲遲再出發》和《燦爛的前行》拿下8分和7.8分之外，大部分能夠開分的戀綜評分都在6-7分之間，而從評分人數來看，除了《春日遲遲再出發》和《心動的信号5》分别有超過9000和8500人評論，其他節目打分人數最多也隻在4000+。
根據雲合資料顯示，2022年上新綜藝豆瓣均分上漲至7分，8分以上綜藝占比達27%。在整體大盤上漲的情況下，不少戀綜的評分或是打分人數，總有一方不盡如人意。
即便如今的不少新戀綜難以撼動老牌戀綜的位置，綜N代的回歸不少也出現口碑或關注度下滑的趨勢，但可以肯定的是，戀綜依然擁有穩定的閱聽人基礎，也在“中年危機”中迸發出新的生命力。
有一句調侃的話叫做“人類的本質就是嗑CP”。不論是在影視劇中各種CP大亂鬥，還是在各種綜藝裡明晃晃、暗戳戳地嗑糖吃，都說明觀衆對于嗑CP的需求，而情感議題又是更久彌新的話題，是以既包含各種CP、情感線，又讨論、引發出各種議題的戀綜，自然擁有需求并能滿足部分使用者的需求。
正因如此，戀綜依舊有着不俗生命力長出新的枝桠。
首先，細分方向的延展依舊是新戀綜的誕生源泉。
比如關注“男女朋友間是否有純友誼”的新戀綜《好友好有愛》就以騰訊視訊站内綜藝熱播榜第三位的成績收割不俗的話題度，帶着好朋友上戀綜的前置話題，再加上打破“體面”的嘉賓選擇，更是出現了#國内新戀綜遊戲尺度#這樣的吸睛熱搜，“拽姐”杜紫怡的勇敢行動，以及好友間是友情還是愛情的劃分皆是網友的追綜關鍵點。
《好友好有愛》劇照
甚至當中老年人戀愛相親節目在地方衛視和短視訊平台上如火如荼的時候，浙江衛視也推出了一檔《當我們遇見你》，主打子女陪伴單身中老年父母尋愛，此節目已經正式錄制，并出現在剛剛結束的2023年浙江衛視春季大片溝通會上，而冠名商也早已被确定。
另一邊“戀綜+”也在過往釋放出熱力值，無論是“戀綜+劇本殺”的《機智的戀愛》，還是明星入場或者素人沉浸式體驗的劇綜互動式“戀綜+劇本”，又讓戀綜不止于戀愛社交，向着“戀愛+”尋求增量和創新。
其次，戀綜售後節目的布局也在進一步緊抓圈層使用者的注意力。
比如芒果TV推出的《戀愛到結婚的距離》就是《妻子的浪漫旅行》的售後定制節目，大芒輕綜藝《戀愛中的夫妻》則是《再見夫妻》與《女兒們的戀愛4》的夢幻關聯；騰訊視訊有《半熟戀人》衍生節目《半熟之後》，記錄羅拉、王能能和羅穎、黃瑞恩節目後的甜蜜日常，也有彙集《心動的信号》前四季女嘉賓的真人秀節目《她心動的周末》……
《戀愛到結婚的距離》劇照
戀綜正在豐富IP内容、拓寬IP鍊條，并在不同的内容體量上進行嘗試和布局。
但無論枝桠如何生長，戀綜改變話題、模式之後的立根之本還該是“人”，如何選人，選出那些願意不“體面”的人仍将是盤旋在選角導演上的烏雲。
在這場被戲稱是“大逃殺”的戀情戲碼裡，觀衆還是更樂意看到勇敢、成熟等優秀特質擁簇下性格鮮明的戀愛“戰士”，這場戲才足夠好看，如若有一天，網友如調侃“内娛沒有活人”一樣說出“戀綜沒有活人”，那麼，戀綜也真的到了遲暮之年。
趁戀綜隻是露出了“中年危機”征兆的時候，導演組們好好心理疏導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