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玉
4月初，優酷終于把《長月燼明》這盤精心烹制的大菜端上了桌。藉此，有關仙俠劇的讨論以該劇為中心，再次蔓延到前前後後多部量級不小的項目上。
面對衆口難調的市場，争議是不可避免的。近年仙俠劇經常被诟病的問題要屬同質化嚴重。凡新劇上線，必然少不了這方面的對比觀察。
《長月燼明》裡，男主澹台燼是天生冷血的魔王，女主黎蘇蘇是背負蒼生的神女。熱衷仙俠劇的觀衆應該對這種注定對立、相愛相殺的戲碼并不陌生，去年爆火的《蒼蘭訣》走的也是這個路子。而收官不久的《重紫》《星落凝成糖》同樣選擇将男女主放在對立面上。
那麼，可以斷言仙俠劇在人設方面一直是套路十足的狀态嗎？星番認為也不盡然。
誕生近二十年來，仙俠劇雖然少有全面煥新的案例出現，但每個階段、甚至每個項目都切實有所差異。男女主人設作為劇作的基礎性元素，大體上呈現出階段性更新的特點，具體到單個項目上也沒有過分雷同。
01
大男主仙俠：小人物更新流故事
仙俠劇公認的發端時間是2005年，胡歌、劉亦菲主演的《仙劍奇俠傳》開啟了大男主視角的仙俠時代。
劇中，男主李逍遙是個一心習武夢想名震江湖的店小二，陰差陽錯成為阻止拜月教主強行統一天下的關鍵人物。以李逍遙為代表，該階段仙俠劇男主的常見人設是吊兒郎當、機靈滑頭的底層少年，但也拎得清大是大非、充滿勇氣與膽識，最終會完成專注自身小人物向拯救蒼生大英雄的蛻變。
随後的《仙劍奇俠傳三》《軒轅劍之天之痕》偏向雙男主模式，男主之一的人設、成長線與李逍遙類似。在當鋪當夥計時，景天的願望是做掌櫃、賺大錢。陳靖仇雖是陳國最後一位皇子，但他原本遊手好閑、不務正業。
同時，就像李逍遙注定結識趙靈兒、卷入拜月教陰謀一樣，景天與陳靖仇的人設也有着強烈的宿命感。景天是神将軍飛蓬、姜國太子龍陽的轉世，把他視作對手的魔尊重樓想為他尋得兵器後大戰一場，卻是以破壞了鎖妖塔封印。化解危機的方式是取得神界天池水，而景天正是可以上神界的天人之一。陳靖仇則身負複國重任，在陳國遺民被冰封後，不得不踏上尋找神器救人的道路。
蜀山弟子徐長卿是《仙劍奇俠傳三》的另一位男主。他端方自持、武力高強，是景天最好的夥伴。《軒轅劍之天之痕》的另一位男主宇文拓與陳靖仇亦敵亦友，他是緻使陳國覆滅的幫兇，但化身劍癡時又是陳靖仇一路扶持的好兄弟。
接着，這種既是宿敵、又是摯友的雙男主組合在《古劍奇譚》中得到了延續。百裡屠蘇背負滅族慘禍，是上古兇劍“焚寂”之主。歐陽少恭表面溫文爾雅，實則因跳脫輪回、不得所愛而瘋狂偏執。不過，百裡屠蘇冷漠寡言、沉靜内斂的性格明顯差別于李逍遙類男主。
在女主人設上，我們也可以找到類似的階段性特征。
女主的功能往往屬于雙使命結合，且同男主關系密切。唐雪見是神女夕瑤用神樹果實創造的生命，承載着追随、陪伴飛蓬轉世的使命。但她被唐門門主收養，又決心守護唐家和五毒獸。拓跋玉兒、風晴雪同樣如此，前者的雙使命是尋找拓拔族神器和協助陳靖仇尋寶，後者則是奉女娲之命去往人界尋找兄長蹤迹和幫助百裡屠蘇擺脫煞氣。性格方面常表現為活潑大方、直率灑脫，這也造成她們與男主産生的化學反應多是歡喜冤家式CP。
當然也有特殊的存在，比如《仙劍奇俠傳》的趙靈兒。她是天真純良的女娲後人、南诏公主，李逍遙能夠擔負起對抗拜月教的責任反而受她影響更大。但該劇中的另一重要女角林月如同唐雪見等人的相似度很高。
不能忽視的還有，由于男女主目标一緻，彼此間沖突不強，甚少有相愛相殺的戲碼出現。
早期的仙俠代表作多脫胎于單機角色扮演遊戲，是以以冒險打怪、尋寶更新的劇情線為主，輔之愛情、友情的升溫。後來，男頻網文IP接過了這類劇作改編的擔子，《将夜》《天醒之路》《鬥羅大陸》等劇皆是更新流的故事。隻是，受電視時代轉向、網劇競品大增、觀衆口味流變等多種因素影響，再難出可媲美“仙劍”的現象級爆款。
02
大女主仙俠：命中注定的相愛相殺
大男主公式失靈的同時，《花千骨》和《三生三世十裡桃花》帶着仙俠正式轉入大女主時代。标志性特征是女主成故事戲眼，擁有最複雜、最完整的人物弧光。
花千骨命格詭異，身負毀天滅地的洪荒之力。她天真執着、敢愛敢恨，因愛上師傅白子畫犯下禁忌被流放折磨。在糖寶、東方彧卿等愛她之人接連慘死後，花千骨崩潰下沖破封印成為妖神。但為了天下安甯，她最終還是決定犧牲自己、孤身赴死。
《宸汐緣》《重紫》《星落凝成糖》等劇的女主同樣因身負滅世之力而被迫與正道代表為敵，雖秉性善良但都不得已堕魔，最終也會為蒼生而甘願奉獻生命。
不過，每部劇又各自存在一些特點。《宸汐緣》男主九宸不願枉殺無辜生命，頂住壓力拯救女主靈汐；《重紫》女主重紫經曆兩世堕魔，第三世方與男主洛音凡修得圓滿；《星落凝成糖》男主有琴與女主夜昙敵對是因為記憶被更改，夜昙并非天真小白花，而是睚眦必報的黑蓮花。
大女主仙俠的另一條代表路線是《三生三世十裡桃花》引領的輪回虐戀、打臉爽感。被封記憶、法力的青丘帝姬白淺化身凡人素素與天界太子夜華相愛。在天宮受盡欺淩後被騙跳下誅仙台，得以重回青丘。二人再遇，白淺不願原諒夜華。直到夜華為斬殺魔王擎蒼付出生命，白淺才明白自己放不下他。最終在白淺的守護下，夜華蘇醒，二人修得正果。
《香蜜沉沉燼如霜》《三生三世枕上書》等劇與《三生三世十裡桃花》一樣注重仙俠景觀塑造，同時，女主有隐藏身份、男主為天界戰神等設定也如出一轍。具體情節也是各有特點，比如《香蜜沉沉燼如霜》女主錦覓生來不懂情愛，傷害男主後有追夫情節；《三生三世枕上書》女主鳳九活潑可愛，感情線為暗戀變雙向奔赴。
以上兩類仙俠劇的男主均身份尊貴，居于上位，往往帶着戰神、殿下、上仙等頭銜。他們冷心冷情，遇見女主才初開情窦。但因天性或職責使然與女主相愛不順，部分男主身為正道代表，還必須在女主生命與蒼生之間做出抉擇。
去年的《蒼蘭訣》和在播的《長月燼明》裡，女主總算跳出災星詛咒，解鎖愛世人、也愛一人的神女人設。而男主人設不再是光風霁月的上神，轉變為斷情絕愛的魔尊。
前劇中，天真爛漫的女主小蘭花初出場時是水雲天低階仙女，但她的真身其實是可以複蘇萬物的息蘭聖女。男主東方青蒼是傲嬌霸道的蒼鹽海月尊，為月族未來誓要蕩平水雲天。這種天然對立的關系與《花千骨》等劇一脈相承，隻是男女主人設産生了對調。
《長月燼明》裡，這種關系對調更明顯。女主黎蘇蘇出場的身份是仙宗掌門之女，為解救被魔神澹台燼統治折磨的世界而回到五百年前。她的使命是拔除澹台燼邪骨，然後殺了他，不想卻對他動了情。男主澹台燼是天生壞種，受盡欺辱後覺醒成魔神，與正道為敵。
03
正道之光反派魔頭，男女主人設對調
歸納起來，仙俠劇男主人設在早期正道代表、亦正亦邪的基礎上，增加了曾是反派專屬的魔尊一類；女主人設則從跟随男主的正道代表、身負滅世之力前善良後堕魔，轉變為非男主附庸的正道代表。人設輪回的同時，二者明顯形成“換乘”關系。
就市場回報看，最新的魔尊X神女CP表現不俗。去年，《蒼蘭訣》讓男主王鶴棣漲粉數百萬，一躍成新生代頂流。收官時，該劇成為繼《延禧攻略》《贅婿》《人世間》之後愛奇藝站内第四部熱度破萬的劇集。而《長月燼明》播出前就以500萬預約量創下優酷新紀錄；開播後也如預料中那般，迅速重新整理了優酷站内劇集熱度破萬的速度。
更準确的說，這種人設流變其實早有端倪。《香蜜沉沉燼如霜》男主旭鳳就有堕魔情節，《琉璃》男主司鳳出場身份是金翅鳥妖族。更早的劇作裡，也有魔尊身份的配角吸粉衆多，比如《仙劍奇俠傳三》的重樓、《花千骨》的殺阡陌。
無論是徹底颠覆，還是細微調整，都代表着仙俠劇創新的一面。哪怕“仙劍”系列再經典，隻要是複刻就超越不了前作。是以，不管試驗結果好壞，主動尋求變革都值得肯定。
此外，耽改上場給仙俠劇格局帶來一定改變，但人設上也遵循着BG劇的套路。《陳情令》雙男主分别是被陷害為邪魔外道的魏無羨和雅正端莊的仙門公子藍忘機。魏無羨個性散漫、凡事随性而為，初識藍忘機時以逗他為樂。後來，二人在推翻溫氏暴政、揭穿金光瑤真面目中都相伴而行。僅看粗略故事，确實有早期更新流仙俠劇的味道。
待播的雙男主仙俠還有《皓衣行》和《天官賜福》，一個是衆生為首己為末的清冷仙尊X仙門百家得而誅之的大魔頭，另一個是屢受貶谪但救死扶傷的上神X從萬鬼中厮殺出的鬼王。人設上有舊也有新，能否延續《陳情令》的輝煌還要看具體内容與制作效果。
回到BG劇上，待播的重點仙俠項目還有不少，人設類型豐富。趙麗穎、林更新的《與鳳行》，是武力擔當、魔界女王爺X溫柔腹黑、世間最後一位神君的雙強組合；肖戰、任敏的《玉骨遙》，是清冷孤傲師尊X熱烈仗義郡主的禁忌師徒戀；趙露思、王安宇的《神隐》是神力被封真神之子X勵志上進的新一代鳳皇的虐戀情深；楊超越、丁禹兮的《七時吉祥》是古靈精怪仙女X眼高于頂卯日星君弟子的歡喜冤家組合......隻看人設頗為吸睛，不知細化到具體情節上能否出新。
盡管如今的仙俠一再被吐槽是仙偶，俠之氣質消失殆盡，但不能否認這一類型劇在吸粉和吸金上的無限潛力。有市場存在，就永遠有人在仙俠劇創作上前仆後繼。在唱衰聲中頑強生長的仙俠劇，接下來會走向何方？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