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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爸爸,我喜歡粑粑拉很長的人。”

“為什麼?”

“因為他很柔軟。”

長大還且要一會兒

整個四歲這一年,小呱發生了很多的變化,身高來到了110、早上開始要自己挑衣服穿。脾氣也“大”了,意見不一緻的時候她會說“要聽小人的,不能聽大人的。”沒變成的也不少,比如一度有一兩個月可以不穿尿不濕睡覺了,也不尿床,後來不知怎的又不行了,還是穿了回來;有那麼3個晚上忽然說“我長大了,我不跟你們睡,我要自己到小床睡。”可沒等我們從驚喜勁兒裡面出來,她又抱着自己的“涼爽被”悄悄地爬了回來。

“涼爽被”是她的最愛,那是一床被套有小兔子圖案淡粉色薄被子,一年四季被她抱在懷裡宣示“這是我的涼爽被,不許别人蓋。”冷熱都隻要它,因為她就喜歡“冰冰涼,清爽爽”。可即便這樣一床她最愛的涼爽被每天晚上也是被她踹成疙瘩轉圈踢,“一箭之地”内我們兩個不是突然臉上爬上來一隻腳,就是腰上遭遇一股沖擊能量。孩子體熱的理論應該是真的。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愛不愛學習

中班了,社會卷卷,免不了要想給她學點啥。她自己好像也很 “懂事理”,在一個經典的“訓不寫作業的哥哥”的場景裡,她選站奶奶一邊,非常專業地規勸道:“哥哥,你要做作業,不能玩手機,要聽奶奶的話,奶奶說你是為了你好。”一番好話,“背叛”了哥哥,笑倒了大人。這麼懂事理,推測應該是個向學的好寶寶。找了一個有點卡通劇情的識字APP給她玩,期待她低成本地為老父親赢一些字回來。近一年的時間裡對這個識字APP的興趣都還保持着,很喜歡那隻認識字的“悟空”,也認識了一些簡單的字,但基本都是最初學的幾課簡單的“山、水、小、大”之類的。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筆畫多、結構複雜、不象形的字難記是肯定的;她自己摸透了一些“機關”之後也開始賊了,知道怎麼可以跳過猴子無趣的講解,直接進入下一環節;發現還有個“歡樂谷”的按鈕可以甩開普通的認字課程進入一個“遊戲”的世界;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出在大人,沒有讓這種學習持續性地進行,有時間斷三五天,有時間斷一兩月,平均下來也就一周一課,而一課其實不到20分鐘。沒有連續的學習狀态,學習過的東西也沒有持續鞏固的機會。最近越發覺得能堅持做一件事情,哪怕它極小極小都是非常令人欽佩的,因為真的需要強大的自制力。以前我有點煩哪種每天在朋友圈裡發學習/運動打卡記錄,或是每天在某個群裡定時定點發問候、雞湯、新聞之類圖文的人。現在我覺得那些凡能堅持下來的都是好漢,不論行為内容是否真的有益或有效果,能堅持一年甚至多年都不簡單。3-4歲期間,我頗有熱情地教了她一些詩,隔斷時間用毛筆寫一幅貼到牆上,反複給她念,很有些效果。但這一年,這個事情也懈怠了,隻零散地教了幾首,沒有堅持下去,上一年學會的很多如今也記不住了。回過頭來看,孩子還小,不論是玩耍還是學習她自己不會有規劃,讓她學幾個字的目标其實很不重要,識字不可能會成為她将來的障礙。影響她養成一種規劃并堅持的學習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這種學習力将來她可能更有能力去跨越一些真正的人生障礙。當時為她能指認一些字而沾沾自喜,現在為沒有輸入真正的學習力而自責。

都說孩子很難集中注意力,但我覺得孩子有一種大人沒有的單純力。這種力量源很淺,比如想聽到旁人的表揚、老師的某個要求、對一個遊戲或節目的重視都可能激發出她們的哪種單純力。她們會是以特别認真、特别堅持地去完成或做好某件事情。幼稚園六一要舉行表演活動,選拔了她在内的幾個小朋友做小主持人。自被選中之後她就特别認真,每天晚上都要自己給自己加練,“媽媽,再來一次”、“不行,還要再來一次”,即便她的台詞背下來已沒有任何問題,她還是一遍遍的練習,直到最後她把所有六個小朋友的台詞全部背下來了。我那時都佩服她的這種“對工作的态度”,我們絕大多數成人可能都會滿足于“做好本職工作”,我們沒有小朋友的那種老師的信任就可以激起的單純力。六一節當天,我看了一下她們的直播表演。幾個小主持人裡面她算比較小的,台詞并不多,有點副手意思,整體表現也并不算亮眼。但因為我看過她主動練習的那股子勁兒,覺得小呱還是很棒的,尤其聽到她提醒搭檔台詞的時候。呵呵。

小小運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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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嘗試了不少體育活動,幼稚園開延時課她一個勁地強調要報國術,表現出特别大的熱情,以為是多麼有趣的活動。可學了幾節課後再問她,她就開始呃嗯,閃爍不答,或是一邊擺弄玩具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不好玩”。我們笑她自己選的一定要堅持下去,她說“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啊。”

另一堂延時課,足球,是按我的意見報的。我自己喜歡足球,雖然早就不踢了,但出于某種類似傳承的心理,還希望這項運動繼續留在家庭生活半徑裡面。雖然不是小呱的主動意願,雖然她們上課的場景跟小朋友們在廣場上瘋跑沒啥差別,卻意外地獲得了小呱“好玩”的評價。不過一學期下來,我唯一見識到她的“技術動作”就是踩球。在家裡跟她玩的時候,就見她跑過去把球追上,踩住,然後特小心地把不聽話的球“運”到房門邊射門。教練倒是敬業,有時還讓家長上傳家庭練習視訊,我們好像就傳了個來回踩球的視訊,其它的教練殷切希望都被辜負了。反倒是豐富了我的“課餘生活”,她學足球之後家裡陸續湧現了出大小4個型号的足球,于是荒廢多年以後我又開始在家裡颠球、踩單車,一員老将在客廳複出了。呵呵。

還學會了滑輪滑,算是有“一技之長”了。在附近文化宮的小廣場上每周有兩節課,一個年輕、高大、胖碩又溫柔的“橙子”教練會在那裡教這幫從來也沒有到齊過的屁孩學員。輪滑護具一大堆,我至少用了3次才把正确佩戴方式整明白。膝、肘部位的正常護具之外我還在那兒見識了護屁股蛋子的氣墊。從“跺腳”開始練,小呱練的可認真,有時在家裡也要穿鞋“跺”,我都趕緊把她弄到屋外,就那輪滑鞋的分量,跺上幾腳肯定要引發下面的2種結果:家裡地闆要換,樓下鄰居要來敲門。剛開始起學的時候老師和小朋友都不熟,生人堆裡小呱有些膽小,全程都是按老師的要求做動作,響應老師的話聲音都很小。熟了以後,每次都搶着幫老師拿凳子還凳子,下課時不知為何還一定要去打兩下“橙子”老師的屁股。摔跤、刹車、劃8字、搶蘑菇,她一闆一眼地學過來,學的不算頂好,但可以滑起來了。她是真的挺喜歡,會滑了以後,即便不上課也經常嚷着要去滑輪滑。每周五的課後我們會去接,然後一家人在附近的大米先生吃頓快餐,不論早晚她都要等媽媽一起來吃。後來在學習機構組織的一個輪滑親子遊戲比賽中我們還合作得了一個第三名,一起站上了領獎台領到了我的和她的人生第一塊“獎牌”。她高興極了,我也很得意。那天值得記錄,孟晚舟歸國,天氣熱的離譜,她的小身體靈活地爬過障礙,我的大身體失調卻零失誤地完成了跳繩動作,一切都很完美。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四歲的生日禮物有一副兒童版的羽毛球拍,那是在父愛的旗幟下私藏的小心思。本人喜歡打羽毛球,希望小呱學會了能陪老父親一起活動活動,是以不時地邀她打羽毛球。一開始很積極,雖然不會拿拍、不會站、也不會打,但學的很認真。沒練幾次就能零星接住球了,再過一段甚至能打上幾個回合了。然後就誇她,“真棒、奧運冠軍”什麼的,導緻有那麼幾天特别“上進”地讓媽媽在邊上計分、拍視訊。但可惜這股子熱乎勁兒最終還是沒捂住,沒過多久就開始敷衍了事了。先是很勉強地同意下去打一會,然後是在廣場裡轉悠幾圈實在沒啥好玩的才懶懶地打兩下,最後隻有在旁觀的爺爺奶奶“這伢幾大啊,好會打球啊”制造的“虛榮”氛圍下才會鼓起精神表演一下。最近幾次下去打球的提議都被直接拒絕了,給她報個班的提議也被她“冷示”了,當初說要當奧運冠軍現在恐怕已經不記得了,就像她3歲時說的第一個夢想當飛行員一樣。說到夢想,小孩有時會跟你一本正經無厘頭。有一次我問她長大想當什麼,她說想當一個垃圾桶,問她為啥,她說“因為垃圾桶不會老呀。”

公主、奧特曼和畫筆

四歲的小姑娘小腦瓜裡總是要為城堡和公主開辟一片夢想地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第一次看到的愛莎,自打認識了這個擁有冰雪力量穿紫色裙子的公主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動不動就要愛莎。愛莎玩具、愛莎貼紙、愛莎蛋糕,“我隻要愛莎”、“媽媽給我買個愛莎的貼貼好嗎?”愛莎的貼紙一到手就牆上、身上到處貼,還拉着大人問“媽媽你看,漂亮吧。”,“爸爸,你要那個貼貼?”,說完上來就要往我衣服上、手上貼貼紙。有幾回不注意我還穿着貼着愛莎貼紙的衣服上班。

後來不知怎的好像和她的好朋友柚柚發生了“誰的愛莎”、“誰最喜歡愛莎”之類的争論,小呱就把愛莎“讓”給了她,轉而風格突變,對大家宣告“我不喜歡愛莎,我喜歡奧特曼”。一時期又買了些奧特曼卡牌,而且馬上就很懂行的樣子問我這個是什麼奧特曼,那個又是什麼奧特曼。我當然不知道,我就知道一個迪迦奧特曼,于是聽她科普了好多次各種奧特曼的差別。我知道她還是最喜歡愛莎,喜歡像愛莎一樣穿裙子。但她是一個不愛與人争的孩子,而且高度重視與柚柚的友誼,不僅為此讓出了愛莎的“喜愛權”,春節回老家前還反複交代我們一定要把一隻套圈赢到的“水晶鞋”送給柚柚做生日禮物,因為她最喜歡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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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發展起來的愛好是畫畫,小的時候也學過幾節美術課,但不像這一年表現的這樣投入。有根筆有個本子就能自己塗上幾個小時,經常是不畫滿一本不肯罷休。為此,在老家的時候她嬸嬸還給她報了個繪畫班。但必須正視的一個現實是,畫的确實不咋地,她有一隻經典的畫在一個紙蓋子上的“鴨子”,除了顔色是用了黃色之外不構成任何與鴨子有關的聯想。她饒有興緻地畫完之後,興奮地問

“媽媽,你看我畫的漂亮吧?”

“這是什麼呀?”

“這是鴨子呀,你看不出來嗎?這是它的眼睛,這是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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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片段

在孩子教育問題上,她媽媽對我的最大诟病就是“逃避責任”,沒有加入幼稚園家長群,把所有的打卡、上報、接龍、線上會議都抛給了她。不過我覺得自己還是能得點陪伴分的,這一年的幾個“大型綜合類”活動還是活躍着我的身影的。比如端午節的義賣、父親節的“暴走雞蛋”和中秋節的花燈夜遊活動。義賣那天我給她琢磨的叫賣詞,給她設計了個套裝出售方案(把要買的粽子、鹹鴨蛋和香包各裝一個放進一個粉絲小紙袋),效果很好,她成了所有小朋友裡賣的最快的一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見證一個害羞小姑娘因為“成功”而“自信爆棚”,從一開始的不敢上前跟人說話,到後來猛地沖到别人面前喊“小姐姐、小姐姐”,反正也不說幹嘛,先把人截住。熱的通紅的小臉先對着别人窘一會,等人問了才說賣東西的事,才開始背她的廣告詞:“端午您安康,愛心最香香。粽子來一個,吃了你最棒。”自己賣完之後還特别能幹的一副小樣子要幫其他小朋友賣貨,非常好玩。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與孩子相處所得往往要大于我們的付出,他們的簡單讓你有機會“扮演”簡單,不必像在社會面上要辛苦地打造聰明深沉有頭腦的形象;他們傻,你可以跟進去一起傻,就像小廣場裡沒頭腦地跑圈的小朋友,人人都說“我有一遊戲”就是誰都說不清楚,玩不成,最後卻都玩的很開心;他們聰明的時候你就更高興的不得了了,恨不能馬上發個廣告告訴全世界“我們家孩子最棒”。有一次我倆路過停業的萬達電影樂園,我說這地方賺不到錢倒閉了。小呱一聽就開始“我有一個辦法”。一個完整的商業“企劃”她一邊走一邊描畫開來,“首先,要取一個好聽的名字。然後呢,搞一些滑滑梯啊、海洋球啊放到裡面去。不能收太貴的門票,一塊錢就可以了,這樣就會有很多人進去玩,然後它就可以賺錢了。”簡單搞笑卻又很邏輯的樣子,讓我不得不說這一屆小朋友商場真是沒白玩。還有一次學完輪滑我們走在江邊,暮色暗沉,遠處江面上浮着幾塊烏雲,沒有任何征兆地,小呱說了一句“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一年前教的詩平常考她基本都記不住了,那一刻的自然景象突然打開了她混沌記憶裡的一個小開關,一道光就照了出來。非常神奇,非常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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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為什麼答應娶她?

四歲的小呱開始通人事,會覺察氛圍了。有時我跟她媽媽出現不和諧,彼此說話語氣不好,她都記在心裡。一個周六的上午,我騎共享單車帶着她去江灘公園玩,她突然問我“爸爸,你為什麼對媽媽兇兇兇,你當時為什麼答應娶她?”這個冷不丁“直擊靈魂”的問題差點沒把我從自行車上掀下來。我現在已經記不得是怎麼回答的了,但我很感謝她用“答應”這個詞捧上了一個“主動的地位”。還有好幾次她指令我倆:“從現在開始,你叫她老婆,你叫他老公。”走在路上還要求我們手挽手,“媽媽你把手伸出來,爸爸你這樣,不對,是這樣。”每當這種時候我既高興她能把自己對親人關系的期待表達出來,又慚愧自己讓她在某些時候對親情關系産生困惑不安。有天上午出門她媽媽在電梯裡催我,我進去之後故意問她“小呱,你覺得媽媽對爸爸怎麼樣?”她用方言答:

“你們兩個對對方都好“蓑”(suo,差勁的意思)。”

小呱從不在“爸爸好還是媽媽好”之類問題上選邊,一向都是“顧大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遙控器争奪戰

她的成長也表現在了小主意和脾氣上。喜歡看卡通片,一進去就出不來,任你在她眼前晃,耳邊喊都似無物一般,目不轉睛。飯也不好好吃,急死人。家長多少都會擔憂孩子過度看電視玩手機,雖然自己小時候卡通片看起來也是一樣地煩大人在一邊“搗亂”。但換了角色,這亂不搗不行啊。大多數時候小呱還能有節制,但“例外”情況也很多,把她電視關了或者節目換了,她就哭、鬧、不肯睡覺或者跟你賭氣。在遙控器争奪戰中,還幾次出奇制勝。一開始我們上班前把遙控器藏起來,随便塞一個抽屜。可一回到家就發現她穩穩地守着遙控器在看熊大熊二光頭強,我們輕敵了。後來把遙控器藏在更隐秘的地方,回到家發現她還在看電視,為了熊大熊二光頭強她學會了使用電視背闆上的按鈕。最離譜的是有一次我們找不到遙控器了,她先下手藏起來了。改看投影,等我們關掉投影,她哭鬧抗議,撂下話“你們不讓我看投影我就去看電視”。她氣匆匆地進到衛生間,我正摸不着頭腦,就見她從幾個盆子下面翻出來了兩隻遙控器往客廳走。一系列操作讓我徹底懵菜,無間道啊。

為電視鬧的父女關系最“緊張”的是春節在老家的那段時間,一天到晚跟着哥哥看些什麼錘錘啊、遊戲啊、阿衰啊,也不正經吃飯,完全放飛自我,說什麼都不管用。還自己給自己取了兩個名字,一個叫小尊鼠,一個叫小花咪,“敢說我小尊鼠,看我不打你”,“不要爸爸”這兩句話和爸爸的“不要再看了”等頻率出現。一次頗為激烈的教育之後,竟然還生起了隔夜氣。一見我就鼻子往上一擠,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不理你,還時不時地跑到你前面來“示威”一下,甚至小拳頭捶你兩下,一連好幾天都這樣。那時我是又生氣,又沒招,心想難道這呱娃子這麼快就步入了傳說中的讨人嫌階段?

好在這種狀态沒有繼續發展,回到武漢後,環境不像鄉下那麼寬散,我們在她身上的關注也多了,情況慢慢正常。電視還是看,但還算說的通。“看完這集關掉”,指令基本會執行。不看電視的時間要麼纏着帶她下去玩,要麼自己畫畫,要麼到處貼各種貼貼或者自己跟幾個玩具在那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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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

日子就這麼過着,波瀾不驚,小房間裡滿床滿地的玩具每天亂了整,整了又亂。她媽媽隔三差五地擔心不長個子,恨不能每天量一次身高,好像個子是量出來的。小呱卻多次表達自己不想長大,因為“我想做小寶寶”。可當她還在跟别人說自己四歲半的時候,五歲生日就到了。過生日很開心(提前一天吃了蛋糕),但她特别強調自己還是四歲,“我明天才五歲”。

清明節假期生了一場病,半夜起來吐了好多次,睡不着覺,媽媽給她看自己小時候的視訊,看的津津有味。最近幾年總感覺日子過一天被格式化一天,這個月不記得上個月幹了什麼,今年想不起去年幹了什麼。在視訊裡回顧她小時候的樣子、憨态和種種趣事,頭發稀少、沒幾斤肉卻臉嘟嘟、在商場裡拎着個跟自己一般高的袋子晃悠悠亂走、還有剛學說話那會兒的搞笑發音…,好多生活細節被喚醒了,平常卻溫暖、讓人不舍。我也怕她長大,怕那個小房間裡突然走出來一個青春叛逆的大姑娘。

四歲這一年有一段日子是比較難熬,老外婆(媽媽的奶奶)病重在ICU待了近兩個月,疫情管控,家人也不能陪伴跟前,憂慮加倍。她媽媽與奶奶感情極深,那一段時間不管做什麼我們心裡總懸着一份不安。一會兒好消息傳來,老人精神好轉多吃了些東西,大家精神為之振奮,希望滿滿;一會不好的消息來了,又陷入了更深的擔驚害怕狀态。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也見不上面,她媽媽逢周末還是常往老家醫院跑。有一晚,我和小呱打撲克,從一個糖罐子裡拿糖做籌碼,打完牌小呱要吃糖。我說不能吃,時間太長了,肯定過期了,我要把那些都丢掉。小呱趕緊組織,“不能,這是老外婆送給我的(21年春節)”。聽到這句話,她媽媽在房間裡一邊疊衣服,一邊抹眼淚。這件事也讓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奶奶,去世前的那個春節,返工的時候她送給我一袋花生,我們一直沒動,後來她走了,那袋過了期的花生就成了這世界上她給我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很長的一段時間那袋花生都待在家裡,多少次打掃衛生都想把它處理掉,但總是臨拿到門口又改變主意了。直到袋子裡的花生發生腐壞了,沒辦法隻能丢掉。

老外婆最後也離開了我們, 小呱還不懂得生死的戚戚重量,後來有幾次提到老外婆,她都說“老外婆去天堂了”,媽媽告訴她的。

年初我們一家人看《人世間》這部電視劇,她媽媽喜歡片尾曲,有一陣經常用手機放,前幾天再聽到小呱居然能唱出其中的大段,讓人大驚。這會兒咂摸這首歌開頭的部分,忽然覺得詞作者好厲害,“草木會發芽,孩子會長大,歲月的列車不為誰停下…….”。人世間看起來複雜,但細想好像又都在這幾句裡面了。

有一次小呱在馬桶上拉粑粑,她突然說

“爸爸,我喜歡粑粑拉很長的人。”

“為什麼?”

“因為他很柔軟。”

好吧,不管到幾歲,都希望這人世間對你待以柔軟。

五歲小呱:爸爸,你要哪個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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