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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回不去的清明節

文/王振樂

清明|回不去的清明節

清明節是大陸的四大傳統節日之一,源自先秦時期祖先的信仰與“祭墓”禮俗。古時清明習俗很多,有掃墓、插柳、踏青、射柳、放風筝、蕩秋千等。随着社會的嬗變、歲月的赓續,大部分習俗已被曆史的塵埃淹沒,唯有祭掃習俗發揚光大并被賦予新的時代内涵。民間祭祖,傳承的是感恩、孝道的傳統文化,官方祭掃,緬懷先烈,倡樹的是愛國報國的赤子情懷,還有每年清明的軒轅公祭,那是對海内外炎黃子孫同根同祖的莊重宣示。

前些年,父母健在時,清明節都是要回家掃墓的,在我們老家,清明節前三天被稱為大寒食、二寒食、小寒食,回家掃墓一般在大寒食這一天。祖墳離家有四五裡地,位于潮河岸畔,父母年紀大了,一般不參加掃墓,我與妻子跟着堂兄、堂嫂一起去,妻子、堂嫂她們照例是在墳前擺上水果、點心、酒壺等供品,點着紙錢,邊燒紙邊跟地下的親人唠上幾句:現在時代好了,家裡不缺錢,别舍不得花錢雲雲。燒完紙錢,堂兄就拿起鐵楸給幾個墳頭添上新土,添土從哪個方位開始,添到啥樣是有講究的,頗具儀式感,我隻能袖手旁觀,添上新土表示後繼有人,兒孫興旺。

清明|回不去的清明節

上完墳,還有一項重要活動就是挖野菜,這也應該算是一項踏青活動。四月清明,春回大地,風清氣明,萬物生長,這時的田野裡生機勃勃,放眼望去有許多叫不上名的野花,有紫色的、粉色的、白色的,樸素優雅,搖曳着春風,田埂溝畔更是野菜漫坡,有白蒿、荠菜、蒲公英、面條菜等等,白蒿,荠菜居多。功夫不大,幾個人就能挖一大袋。

現在的寒食節,已沒有了食“寒食”的習俗。回到家裡,洗一些野菜切碎,和上母親早就喂好的五花肉,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野菜水餃就端上桌來,清明節也應算是個團圓節吧。餃子就酒,越吃越有。我和父親、堂哥就着餃子喝上壺老酒,推杯換盞間,說說莊稼,聊聊家常,談談工作,毫無目的,随聊随忘,母親和妻子在一旁擇着野菜,時不時插上幾句。大鐵鍋裡蒸着大饅頭滋滋冒着蒸汽,竈膛裡蹿着紅紅的火苗,整個屋裡氤氲着暖暖的氣息,此情此景,酒雖微醺,早已陶醉在親情裡。

第二天一早,吃完母親擀的手擀面,帶上母親新蒸的大饅頭和昨天上墳時挖的野菜,心滿意足地傳回離家40公裡外的河口小城。日月輪回,那時每年的清明都是這樣過的。

以後的歲月裡、父母相繼過世,對我來說,“家”這個詞已稱作“老家”。清明回家祭掃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回家掃墓,堂兄堂嫂熱情依舊,掃墓的環節依舊,但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是父母使喚了十幾年的老牛,還是留下了我太多童年印記的老屋?是,也不全是。

清明|回不去的清明節

今年的清明節,新冠疫情肆虐。回家上墳已無可能,茫然之間,我突然記起每年清明節的某些夜晚,住在油田小區的一些老太太,帶上貢品,找一個十字路口,朝着老家的方向,跪拜,祭奠先人,寄托哀思。這也許是東營我們這個移民城市獨有的風景和民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随着勝利的油田的大開發,涵蓋全國十幾個省份的上百萬石油勞工陸續來到現在的東營大地,他們在這裡艱苦奮鬥、繁衍生息,逐漸融入黃河尾闾的這片沃土。

清明又近也,卻為天涯客。第一代移民大多已是古稀之年,每逢假日,思鄉心切,但老家依稀,故土難回。清明節日,朝着老家方向,燒紙祭奠,不僅僅是祭奠親人,更是寄托了數十年回不去的濃濃鄉愁。

此時此刻,我突然想起父母去世後的哪些清明節,是少了些什麼?現在想來,不是少了什麼,而是多了,多了對無憂無慮童年的回憶,多了對哪方水土的眷戀,多了對父母綿長的思念,這或許就叫鄉愁吧。

那樣的清明節,再也回不去了!

(圖檔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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