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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最具文化内涵的樹

白桦,是長白山上常見的一種落葉喬木,樹幹可達25米高,50厘米粗。有白色光滑像紙一樣的樹皮,可分層剝下來,用鉛筆還可以在薄薄的樹皮上面寫字。如果讓一個木匠站在木材專業加工的角度來衡量,白桦絕對算不上是有價值的樹種。盡管桦木細緻堅硬,木理順直,但隻認木不認樹的木匠,永遠也不會喜歡它。因為桦木有個緻命的缺陷——容易腐爛,是以,在森林資源豐富的東北林區,很少有人用桦木打制家具或作為建築材料,多用它夾障子或充當燒柴。

白桦:最具文化内涵的樹

盡管白桦的木質一般,但這并未損壞白桦在人們心目中那“三高”(高雅、高潔、高貴)的形象。因為白桦是一種美麗優雅的樹,也是最具文化内涵且有靈性的植物,給人帶來了無限文化情趣,使人們忽視了它易腐爛這一緻命的缺陷。在漫長的年代裡,白桦猶如強勁的磁鐵,一直吸引着人們的目光。這一切,得益于白桦那優雅的外表(樹葉扶疏,姿态優美,樹幹修直,潔白雅緻),更得益于沿襲了 3000 餘年的獨具北方特色的“桦樹皮文化”。

桦樹皮共分三層,外表白如敷粉,内皮深黃似粟,層次分明,薄如紙片,但韌而不脆,且具紫、黑、黃花紋,古樸質實,明麗天然,可作畫,亦可寫字。

3000多年來,白桦一直受到北方狩獵民族的關注。在大陸,“桦樹皮文化”是東北地區古代少數民族物質文化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曆史上,聚居于大小興安嶺和長白山地區的滿、蒙、達斡爾、赫哲、鄂倫春等少數民族,因受地理位置、自然環境和生産方式等因素的制約,都曾經是“桦樹皮文化”的創造者,桦樹皮制品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的位置。東北地區各少數民族的餐具、釀酒具、容器、住房、籬笆都用桦皮制作而成,特别是桦皮船曾是關東各族人民的水上交通工具。據《吉林外記》載,女真人用桦皮制作的船,“大者能容數人,小者挾之而行。遇水則渡,遊行便捷。”清廷入主北京之後,由于滿族人短時間内生活習慣難以改變,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吉林還用桦樹皮為皇宮制作貢品。

白桦:最具文化内涵的樹

用桦樹皮作畫,也是北方民族古老的工藝。他們用白桦的裡皮作原料,通過剪、刻、雕、燙、畫等多種手法,将白桦樹皮加工制作成人物、山水、花鳥等藝術品,是長白山文化中的又一顆明珠。那一刀一剪的心血,很難用金錢來衡量其價值。到20世紀70年代,吉林的桦樹皮畫已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桦樹皮文化”,成為生活于北半球高寒地區的遊獵民族共同的文化現象。在舊石器時代晚期,從歐洲北部經東北亞,直到北美洲的範圍内,就已形成了流傳至今延綿數萬裡的“桦樹皮文化帶”。在歐洲,白桦也同樣受到人們的廣泛關注。烏克蘭有這樣一個傳統:每到春天,用一種獨特的方式來提取白桦樹汁,敬獻給客人。20 年前,筆者在莫斯科城内的一片白桦林中,就看見過有人在白桦樹幹上打洞,然後插入塑膠或鐵管來提取白桦樹汁。研究發現,桦樹汁不但可以作為天然飲品,又有獨特的藥用功能,有抗疲勞、止咳等藥理作用,被歐洲人稱為“天然啤酒”和“森林飲料”。

白桦:最具文化内涵的樹

這些,還隻是白桦樹文化的一個側面,其實,在整個人類的進步與發展程序中,白桦樹的功績也是不可忽視的。大量事實證明,桦樹為人類的進步與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相傳,漢代蔡倫在發明造紙術的時候,一天,他外出春遊,看見一個老頭兒在剝桦樹皮。蔡倫見剝下來的樹皮特别薄,還很光滑,就随手拾了幾片,反複觀看,越看越覺得是他夢想中寫字的材料。于是他把桦樹皮帶回家,研墨提筆,寫了幾行字。過了幾天,桦樹皮幹了,變得皺皺巴巴的,字也變形了。

蔡倫一氣之下,把剩下的桦樹皮扔到柴堆裡去了。到了晚上,他又找回已經被扔掉的桦樹皮,坐在燈下,反複琢磨。天快亮時,一個想法終于變得清晰起來,他要發明的,就是像桦樹皮這樣輕、薄、韌的東西。後來,蔡倫看到宮女用蠶絲制作絲織品,從她們制作的過程又一次得到啟發,和匠人們共同研究,把樹皮、破布等混合在一起,反複實驗,終于造出了廉價而又實用的紙張。

近年來,随着社會的發展,生産方式的改變,大小興安嶺和長白山的少數民族,已經逐漸脫離了使用桦樹皮器皿的生活,桦樹皮制作的器皿實用性的地位也逐漸被取代。但“桦樹皮文化”和它所承載的曆史和記憶并沒有消逝,并向裝飾性,觀賞性和收藏性方面發展。這些新的因素,為“桦樹皮文化”的發現開拓了更大的空間。

文:田成林

攝影:劉彥君 孫明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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