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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一個人的村莊》并不是一本新書,好像最早的版本還是1998年,這幾十年一直有新的出版社加印。

讀這種書,我的内心是極為惶恐的。因為你說它好,更像是拾人牙慧,老調重彈;說它不好,也并不是嘩衆取寵,而是依舊可以言之有物。

我并沒怎麼了解過什麼叫中國鄉村文學,與農村生活有關的書也讀的甚少。好像這類書給我的感覺,就是把身邊的細碎寫出來,然後讀者就表示被治愈、被感動。

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小時候我是在農村待過不少日子,對鄉村還是有些更為真實的體會。

鄉村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一面,例如蓋房子會因為圍牆多占了對方一點點地,兩家會大打出手;暴力且歹毒一些的自然是夜裡給狗子下藥,把狗子拉出來偷走再賣掉。

鄉村自然也有祥和安逸的一面,例如遠方的山與腳下的田野,或者是偷偷掰玉米——當然是自家親戚的。

豬狗羊驢貓、雞鴨鵝鳥蟲,都算是尋常之物——尋常到一派自然而然,并不如現在都市人将狗視為比娃還精貴的東西。現在不少人看到蟑螂都會大呼小叫,我記得當年還看過和小手指差不多粗的蜈蚣,甚至還有蠍子——當然是在山上,其實這東西是怕熱的,你不主動去招惹,它巴不得趕緊逃之夭夭。

仔細想想,人們總是向往沒有親曆過的生活,就像有人樂于去遠遊、有人會因鄉村故事而感動得涕淚橫流。

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安徽 宏村

《一個人的村莊》并非關于鄉村的故事,而是關于鄉村的散文。散文通常是夾叙夾議,碎碎念着一些事,然後有感而發,道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升華“,于是,與其說是聊鄉村,倒不如說是在講哲學。

講哲學,難免會想到經典的三大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很不幸,或者是很幸運的是,哲學的育成需要具備衣食無憂的安逸,這種安逸,也許是來自天生不愁吃穿——例如那位著名的哲人皇帝,也許是因為生活簡單質樸、對物質生活沒什麼貪戀、雜念——例如很多隐居深山的絕世高手。

其實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哲學家,要做的就是學會摒棄各種噪音與雜念,多從生活中的細微之處思考”為什麼會這樣?“、”如果那樣,又會怎樣?“

隻可惜,如今的我們中了各種螢幕的魔法,總是被各種大大小小的無關消息幹擾了心緒,我們習慣了接受别人”精心制備“好的觀點,隻需要轉述甚至轉發給旁人,就成為了自己的觀點。

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劉亮程

為什麼劉亮程寫出的東西讓人覺得”驚豔“?深挖底核,不過是作家周圍能接觸到的東西隻有那麼多——是以,字裡行間可見一種”孤獨“,也并沒有那麼多”亂花漸欲迷人眼“,琢磨琢磨着,也就成了大家。但人落入紅塵,自然會少了過往的觀察力,有些東西,需要一個力場,隻有在某個環境的力場中,才能誕生各種罕見。

在《一個人的村莊》中,不少篇幅雖短小但論述入裡,有作者自我叩問生命意義的刹那體悟,有作者在鄉村生活中的各種細碎無常。其文字質樸靜美,以簡單解構複雜,以純真啟示世故,流瀉“遠郊鄉村”之美。

其實,面對無數困擾時代衆人的謎題,隻要能像劉亮程那樣回歸初心,逃離不必要的欲望,就會發現,答案就藏在我們的過往中。

不過,有時清醒有時糊塗的我們把過往翻篇,再回頭的時候,就可能發現已經讀不懂各種過往了。

當我們去閱讀他人的文字,并不應該帶着做國文試卷閱讀了解那樣的”執念“,我們讀出來的東西有時與作者希望讀者瞧出來的并不相同——當然,這已經算是比較公開的”秘密“了。

說些不太中聽的,讀這本《一個人的村莊》的同時,我會猜想這本書的閱聽人畫像,其中有一部分人應該可以稱為小布爾喬亞,或許應該是精神上的小布爾喬亞。

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話說,我第一次知道”小布爾喬亞“這個詞,還是錢鐘書的《圍城》。我感覺這個詞在新生代中格外冷門,也不知道年輕一代會如何定義這種”自己過得其實苦逼兮兮,對外還彰顯自己有精神追求、世界眼光,對生活更是追求各種流于表面的有滋有味“。

我知曉的這些人,如果有幸點開他們的朋友圈,就能感覺到他們的眼界太寬,他們關注的東西很重要但又太大太雜,以至于他們幾乎不看看身邊和腳下的東西。

這類人有一個比較典型的特征,在朋友圈轉發某篇文章,配合一個表情或者幾句情懷感拉滿的話。對外宣布,此言為我所想,感謝此文為我代言。

還有個有趣的細節,如果你關注朋友圈的釋出時間,例如時間集中在晚上(尤其11點後)、時間往往都是在正常的上班時間、或者時間毫無規律性(幾乎每天都會随機釋出)

當然,這類人并非胸無點墨,實際上,他們的教育背景要比我更高大上,可見他們在應試教育的子產品中是很知道如何利用遊戲規則。

隻可惜,有些才能,屬于”亂世不可當幕僚,盛世不可入智庫“的“淺學”,無病呻吟,有病嬌嗔,誇張一點說,這叫眼高手低。

讀不懂的過往,聊劉亮程代表作《一個人的村莊》

他們真實,真實得有些不真實。這種沖突感時常讓我困惑,他們對《一個人的村莊》各種洋洋灑灑的溢美之詞,究竟是感同身受,還是附庸風雅。

對于一本”大多數人“都覺得好的書——關鍵還不是自然科學這種可量化的書,說它好肯定要比說它不好,更”明智“。

之于我,《一個人的村莊》與《瓦爾登湖》相似。

相信聊到這兒,聰明的讀者應該有自己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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