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小黑（三）自從我們和小黑在相鄰城市分手以後，我們整學期都沒見面，在這期間小黑寫了兩封信給二胖，信中說他和奶奶每天炸油

同學小黑（三）

自從我們和小黑在相鄰城市分手以後，我們整學期都沒見面，在這期間小黑寫了兩封信給二胖，信中說他和奶奶每天炸油條出早餐攤，總的來說效果不錯，每天可以賣40多斤面， 信中說他現在己經學會了炸油條，磨豆漿，隻讓奶奶幫着收拾碗筷什麼的。他和奶奶每天早晨天不亮就把攤兒支起來，一直賣到早晨九點左右收攤兒，聽他信中說他一個月下來，能夠掙到二百六七十塊呢。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借給他的錢，都夾帶在信封裡給我們郵回來了。我記得那時候郵了将近100多塊錢呢，全都是嶄新十塊的紙币。我跟父母說這件事的時候，父親特别感慨的說，小黑這個孩子真仁義。但是仍舊囑咐我和二胖别到外邊亂說，小黑跑到哪個城市了？在哪裡賣油條？萬一讓仇家尋找到，小黑和他奶奶就遭罪了。就這樣小黑時常給二胖或給我們寄信，說他那裡的情況。

初三畢業那年我和二胖都考入了高中，父母為了讓我們放松一下，就同意我和二胖到小黑那裡玩幾天。我和二胖就冒蒙的坐火車，憑記憶找到了小黑的那個早餐攤兒。當我和二胖突然出現在小黑兒的早餐攤的時候，給小黑兒驚訝的半天沒緩過神兒來。我瞅瞅小黑個稍微長高了一點，還是像以前那麼黑，好像是胖了點。他那點小個站在油鍋前，煙熏火燎的炸着油條，看上去很滑稽。我們去的時候是夏天他滿頭是汗，脖子上圍了一條毛巾緊着擦汗，但是他幹活特别利索幹淨。在他早餐點兒吃飯的人可真不少，有四五張桌子，都坐滿的人。小黑奶奶會腌酸鹹菜，鹹菜是免費的，吃早餐的人都是吃兩根油條，喝一碗熱豆漿再配點小鹹菜蠻舒服的。小黑奶奶當看到我倆時，不知怎的就掉了眼淚。而後快速地擦掉眼淚，高興的給我們盛豆漿拿油條，說讓我們先墊墊，等會兒收攤給我們包餃子吃。大概到了九點左右，小黑就張羅收攤。原本就不大的小出租屋裡頭，一下多出兩人就顯得有點擁擠，但是小黑奶奶執意的包餃子，老太太麻利的去買大蔥豬肉，說給我們包豬肉大蔥餡兒的餃子。

小黑趁奶奶出去買肉餡的時候，就特别神秘的說，前一段時間有兩個上海人到我早點攤上吃油條，通過他們言談，知道他們是收國庫券的，原來他們在咱們北方收了國庫券以後，到上海什麼地方賣？看樣子非常掙錢，我琢磨半天，國庫券屬于銀行發行的，那回收也得是銀行，就是上海的一些銀行能夠回收。現在在咱們東北各地的國企裡，每個月都攤發國庫券，人們為了盡早的換錢花，就把100面值的國庫卷按95塊錢換成現錢，聽人說100塊錢面值的國庫券，到上海可以賣到101到102這個利潤可不小啊！我這兒是早餐攤兒，如果挂個牌兒收國庫券很便利，但是收了怎麼去賣？到哪兒賣？是一個頭等問題。小黑還說，這兩年他和奶奶光憑着出早餐攤就積攢了4000塊錢，當時小黑說4000塊錢的時候給我吓一跳，因為那時我父母一個月的工資才200多塊錢，小黑起早貪黑幹了兩年掙了4000塊錢，那真是不少啊當時也是一筆大錢呀。到後來小黑還講到，有一次兩個上海人吃飯的時候，小黑直接就跟他們說，自己可以幫這兩人代收國庫券，經過講價還價上海人97塊錢從小黑兒這裡收國庫券，小黑在早餐攤兒前，以95塊錢收購國庫券，裡外每百元賺差價二塊。小黑說每天在他們這個攤兒吃早餐的人還真有不少賣國庫券的，後來慢慢的都知道他這收國庫券，就直接送到他這兒來。每個星期那兩個上海人就會到小黑這兒來取。

實際上我聽完小黑這麼說，算一算他一個星期收4000左右塊錢兒的國庫券，淨利潤就80多一個月将近300多。在當時來說這就是八級大票的工資，但是小黑卻強調這是一條路子，他說上海人可以幹，咱們也可以幹，就是找不着賣的地方。小黑說等他賺到足夠的錢，他也會跑一趟上海見見世面，說實話那時候我們對小黑說的并不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從那時就已經和小黑拉開了距離，小黑賺錢的頭腦遠遠超越我們。小黑也就是從倒賣國庫券賺了第一桶金。那時我和小胖在小黑那裡玩了三天，看小黑一直很忙我們就回來了。後來我們都上了高中從小黑來信中，我們得知小黑收購國庫券越來越大，最終他自己真的上了一趟上海。很難想象一個黑不出溜個子不高，就像一個流浪兒似的小孩，猛然間闖入繁華的大都市，他是如何找到收購國庫券的銀行呢？更何況這個小孩很不起眼兒，穿的普普通通的腰間卻攜帶着巨額現金，那時候一萬塊錢就挺多的。後來在信中他跟我們說，他當時到了上海以後就上各大銀行去打聽問收不收國庫券？他第一次去的時候連銀行大門都進不去，他就站在銀行的外邊，看到有大媽從銀行出來的時候，他就向大媽打聽這裡有沒有收購國庫券的？有好心的大媽就告訴他哪裡有收國庫卷的？他慢慢的就摸清了各收購點兒的門臉路徑。小黑在信中跟我們說，每次他都會把一萬塊錢的國庫券，讓奶奶縫在内褲上，買一張半價火車票坐兩天兩宿的火車，到上海馬上就将國庫券上銀行賣掉，他跑這一趟正好能夠掙到500多塊錢，來回五天的時間。真的有誰能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孩兒在悄悄地倒賣國庫券，現在想來也都不可想象，但是他卻大着膽子就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