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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秀才和朋友賞月,片刻就到了千裡外的西湖,還有一番豔遇

清朝康熙年間,山東萊州有個叫彭好古的秀才,家庭條件很不錯,為了安心讀書,便一個人住在别墅。這别墅雖然也在萊州境内,可離彭家卻有老大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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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好古醉心于讀書,一不小心就到了中秋節,竟然忘記回家和家人團聚。俗話說得好,每逢佳節倍思親,别墅附近沒有什麼親戚朋友,隻有一個姓丘的秀才也是讀書人,和彭好古稍微走動多點。

但彭好古對丘秀才的品行很不屑,是以從内心裡有點讨厭他。到了黃昏時節,看到一輪明月冉冉升起,身邊竟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就寫了請柬安排仆人去請丘秀才過來喝酒。

丘秀才很快就來了,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賞月,倒也其樂融融。突然,外面又有人敲門,書童開門一看,竟然是一個陌生書生,說自己是前來拜訪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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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好古一貫好客,再加上節日喜氣,當即就請他進來喝酒。

陌生書生落座後,說自己祖籍廣陵,和彭好古還是同姓,名叫海秋。由于在旅店太無聊,聽人說附近隻有您最為風雅好客,是以就不請自來。

彭好古看對方雖然衣着簡樸,但言談舉止非常高雅,連忙說結識貴客三生有幸,當即就請彭海秋上座。

三人推杯把盞,彭海秋似乎也很鄙視丘秀才,每當丘秀才想要和他套點近乎時,總是不着痕迹打斷他的話頭。彭好古心裡更是大呼痛快,心裡一爽,就唱起了李白的《扶風豪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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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秋聽完,對彭好古的歌聲大為歎服,說自己不懂音樂,隻能找個人來代自己唱曲了,還請仆人去開門,說自己請的人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仆人開門一看,門外站着一個身穿柳黃色衣裙的美女,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更主要是非常漂亮,幾乎懷疑是月中仙子。

彭海秋走上前去迎接美女,嘴裡還說多謝你不遠千裡而來。彭好古心裡納悶,人家明明就在門外,為什麼說是不遠千裡而來呢?

彭海秋似乎也看出主人的疑惑,說眼前的美女名叫娟娘,來自杭州西湖,是自己特意請來的。轉過頭又請娟娘唱一曲《薄幸郎》,而自己則從袖子裡拿出一支綠玉笛子吹起來,算是給娟娘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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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靜,彭好古為娟娘的歌舞所折服,更是佩服彭海秋的神仙法術,從杭州西湖到山東萊州一千多裡,竟然片刻就請來了。

彭海秋倒也不謙虛,說這不過是雕蟲小技。又喝了幾杯酒,彭海秋對彭好古說,今晚西湖的月色非常美麗,您願意和我去遊覽一番嗎?

彭好古當然願意,于是,彭海秋舉手向空中一招,大聲呼喊“舟子劃船過來”。果然,一條彩船從雲中落下,彭海秋帶着彭好古和丘秀才以及娟娘一起登上小船,艘公劃動雙槳,小船冉冉升起到半空中。

彭好古心中大呼神奇,隻看到身邊白雲缭繞,恍如身在仙境。正在如癡如醉之中,耳邊聽到水聲,仔細一打量,小船已經在湖面上了,分明已經到了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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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秋吩咐艘公随意在湖面劃動,三人在船頭擺上酒菜,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西湖的月下美景,娟娘還在旁邊唱了幾首小曲,簡直心曠神怡。

突然,一條樓船漸漸靠近,彭海秋對娟娘說,你該回去了。娟娘低着頭不說話,但美目含情脈脈,眼光一直在彭好古身上流連,顯然對他很有好感。

彭好古原本對娟娘就很有好感,見此情景連忙問娟娘什麼時候能再次相見。娟娘倒是大方,說自己就住在附近,你随便找個人打聽就能找到我,臨别時還送給彭好古一條白色手絹,約定三年之後再會。

說完這些,彭海秋拉着娟娘的手一推,娟娘就飛身進了樓船的船艙,隻聽到樓船裡有人大叫“娟娘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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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娘一走,彭好古就沒有了繼續遊覽西湖的心思,便說要自己一個人上岸走走。

走了大概一裡多路,聽得彭海秋在後面喊他的名字,轉頭一看,彭海秋牽着一匹馬趕了上來,說天快亮了,你騎着這匹馬回家去吧。說完這些,彭海秋轉身就去了,也不交代丘秀才去了哪裡。

彭好古騎着馬回到上岸的地方,小船也不見了,彭海秋也不見蹤影,至于丘秀才,更是不知下落。幸好馬鞍上有個褡裢,裡面竟然放着幾十兩銀子,也不至于沒有回家的盤纏。

于是,彭好古騎着馬就一路北行,半個月才回到萊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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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的人看到兒子回來喜出望外,原來,彭好古當晚上船時,仆人在旁邊看着他們一行人飛上了天,連夜就回到家裡告訴老爺,說少爺升天了。家人以為彭好古就這麼沒了,想不到半個月之後完好無損地回來,便問他去了哪裡。

彭好古便把這半個月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自己騎回來的馬在門外,讓仆人拉進來。

可仆人出去一看,哪裡有什麼馬,隻有丘秀才被繩子拴在馬槽上,垂頭喪氣臉如死灰,大家詢問也問不出什麼,因為他竟然變成了啞巴。

看到丘秀才這樣,彭好古也不忍心,把他扶到床上,讓人給他灌了些姜湯,慢慢地才轉過生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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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丘秀才肚子裡咕咕直響,竟然拉下一串馬糞蛋,慢慢才能吃點東西,三天後才能開口說話。原來,彭好古騎回來的馬竟然是丘秀才變的,始作俑者當然是那個彭海秋了。

彭好古從此在家,但總是忘不了娟娘,經常拿出娟娘送給自己的手絹出來撫摸。

三年之後,彭好古的姐夫出任揚州知府,彭好古前去探望,當地有個梁公子,得知知府的小舅子來了,特意請彭好古去喝酒。

彭好古到了之後,梁公子敬了一杯酒,回頭問仆人,為什麼娟娘還沒有到,仆人說娟娘病了。梁公子一聽大怒,下令仆人将娟娘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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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仆人果然推着一個美女上了大堂,彭好古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娟娘。梁公子大聲呵斥娟娘不知進退,怠慢了貴客。彭好古當然就代為說情,說自己和她是舊識,還請寬恕。

彭好古走到娟娘面前,輕聲問了一句:你還記得《薄幸郎曲》嗎?娟娘聽了大驚,心想這首曲子自己很久沒有唱了,這個人為什麼知道曲名呢?

一曲唱完,彭好古從懷裡拿出那塊手絹,娟娘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之物,突然記憶起很多往事,也包括三年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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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彭好古請姐夫出面,從梁公子那裡把娟娘贖了回來,帶着他就回到了萊州老家。

更奇怪的是,娟娘對彭好古讀書的别墅非常熟悉,即使是第一次來,卻說自己三年前有個晚上曾在這裡喝酒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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