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時報記者 譚琪欣）
1月20日，有關“全球首個脊髓性肌萎縮症（SMA）一次性基因療法Zolgensma獲國家藥監局藥品審評中心臨床默示許可”的消息引發關注，這也意味着這一“全球最貴療法”可能将落地中國。然而1348萬元的天價，讓患者直呼用不起。
醫護人員為SMA患者進行治療。 新華社記者 郭緒雷/圖
患者急需的突破性療法，距離獲批上市起碼需要約3年時間
楊廣是一名脊髓性肌萎縮症（SMA）患兒的父親。自去年10月21日，Zolgensma所送出的臨床試驗申請獲得國家藥監局藥品審評中心受理以來，楊廣實時都在關注進展，“不隻是我，很多病友都在關注，我不為别的，就想第一時間能幫孩子申請到參與臨床試驗。”楊廣告訴健康時報記者。
據中華醫學會兒科學分會罕見病學組資料顯示，SMA是一種罕見的常染色體隐性遺傳的神經退行性疾病，根據運動能力惡化程度分為四種分型：1型（嬰兒型）、2型（中間型）、3型（青少年型）及4型（成人型）。缺乏醫學幹預的情況下，一些重症患者撐不過2歲生日，
據中國産前診斷雜志《脊髓肌肉萎縮症分子診斷與攜帶者篩查研究進展》的資料顯示，在新生兒中，SMA發病率約為1/6000~1/10000，相當于每10000名新生兒中就有一人受此影響。
截至目前，全球範圍内共有三款SMA治療藥物獲批上市，分别為諾華的Zolgensma、渤健的諾西那生鈉注射液以及羅氏的Risdiplam口服溶液，其中，後兩者已獲批于大陸上市。
楊廣的孩子是最嚴重也是最常見的I型SMA，但一家人始終不願放棄，通過争取援助贈藥，已經陸續給孩子注射了7針諾西那生鈉注射液，按照計劃，以後每年均注射3針。
“而Zolgensma隻需要一次注射，就能起效。我的孩子還這麼小，一輩子還有那麼長，哪個家長不希望孩子能有一次性治好的機會？”楊廣告訴健康時報記者。
諾華官網介紹，Zolgensma是一種基于腺相關病毒載體的基因療法，适用于治療2歲以下脊髓性肌肉萎縮、生存運動神經元1基因雙等位基因突變的兒童患者，通過單次靜脈注射持續的SMN蛋白表達，就可阻止疾病的進展，進而解決SMA的遺傳根源。
2021年第7屆歐洲神經病學大會上公布的資料顯示，Zolgensma治療資料與1型SMA疾病自然史形成了顯著反差，1型SMA如果不治療，患者通常會在2歲時死亡或進行永久性通氣。Zolgensma3期SPR1NT臨床試驗雙拷貝隊列的新資料顯示，接受治療的所有症狀前SMA兒童100%實作無事件生存、不依賴呼吸和營養支援、達到獨自坐立≥30秒的主要終點，并且沒有出現嚴重的治療相關不良事件。
“目前Zolgensma在大陸隻是進入了臨床試驗默示許可階段，按照正常的程式推斷，從招募本土參試者到3期臨床試驗結束中間，仍存在很多的不确定因素，能不能獲批上市，取決于最終藥企能否交出一份能夠證明藥物安全性，品質和療效的臨床試驗答卷，按照正常的程式推斷，即使一切順利，距離獲批上市起碼需要約3年時間。” 一位不願具名的資深藥物研發人員告訴記者。
全球最昂貴的藥物，多國探索創新支付方式
實際上，目前獲批上市的三款SMA藥物都價格不菲，除Zolgensma外，諾西那生鈉注射液和Risdiplam口服溶液在上市之初，也曾以數十萬美元的定價被視為“天價藥物”。
于2019年5月正式獲批于美國上市的Zolgensma一推出就以212.5萬美元的定價，被冠以“全球最昂貴藥物”。諾西那生鈉注射液則早于2016年12月就已獲批上市，是全球首個SMA精準靶向治療藥物，定價為首年75萬美元，此後每年37.5萬美元；Risdiplam口服溶液是全球首個可口服的SMA治療藥物，按照每日一次的服用頻率，患者每年需支付高達34萬美元。
不過，在2021年醫保談判中，諾西那生鈉注射液已率先通過大幅降價進入大陸國家醫保目錄，從70萬一針降至3.3萬一針，最終患者自付約1萬元/針，實作了“天價藥進醫保”的零的突破。
據諾華官方消息，Zolgensma已在全球近40個國家和地區獲批。目前國際上對此類創新醫療技術或醫藥産品的創新支付機制有很多，比如對細胞療法、基因療法等一次性需要支付高額費用的先進療法，往往采用“年金制”的方法分期付款，在美國，諾華和相關保險公司合作，患者家屬無需一次性支付Zolgensma的費用，而是可以分期5年來支付費用，平均每年42.5萬美元；又如“風險分擔”的支付機制，在這種機制下，臨床療效如未達到預期效果，藥企需要承擔部分藥品費用。
最終能否被納入大陸醫保，仍是未知數
目前也有不少國家将Zolgensma納入了醫保。比如，Zolgensma于2020年5月被日本納入公共醫療保險适用對象，患者隻需支付30%費用；2020年11月，意大利決定将 Zolgensma列入由國家衛生服務局配置設定的藥物清單，患者可以通過意大利社保SSN報帳；2021年3月，Zolgensma被英國納入國家醫療服務體系。
而在大陸，Zolgensma進醫保其實還為時尚早。上述不願具名的資深藥物研發人員告訴記者，一款藥品要進入醫保，在獲批上市之後還必須在臨床應用過程中進一步收集“真實世界證據”，并送出醫保部門。
中山大學醫藥研究所所長宣建偉認為，新興的細胞治療/基因療法一般都比較昂貴，這樣的天價藥物即使落地，最終能否被納入大陸醫保仍是個巨大的未知數。“我覺得更合适将去年的醫保談判中，罕見病天價藥經大幅降價，最終談判成功的結果視作一個個案，個案就意味着不代表以後一定會有同類價格的創新藥被納入醫保。因為單就罕見病藥物或者剛上市不久的創新藥來說，生産企業是不是能夠承受像諾西那生鈉注射液一樣的降幅？仍需要時間來證明。”
“針對細胞治療/基因療法這類新興的治療方式，我更傾向于鼓勵它們針對自己的定位、特性去探索合适的創新支付方式，而不是千軍萬馬都隻過醫保這條獨木橋。”宣建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