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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翰林孝廉家

清溪翰林孝廉家

□羅炳崇

一灣清清的永定河水,從筆架山西麓的竹子爐奔騰而下,于天地間繞了一個大回環,在坎市與洽溪彙合,注入了寥廓的汀江。

河水滔滔,潤澤兩岸,造就沃野千裡,物豐人稠。也許是河水帶來了天地的靈氣,也許是土地裡本就蘊藏着厚重的客家文脈,永定河岸這個叫“青坑”的小村子,崇文尚禮,耕讀傳家,一時文風鼎盛,釀出許多傳奇……

那是清乾隆年間,青坑18名童子應試,居然個個考中秀才,無一落選,一時傳為佳話,邑人稱贊為“獨中青坑”。據《永定縣志》記載,自青坑廖氏19至25世七代人,考中了6名進士,7名舉人。讓人稱奇的是,7名進士中,出現了“一門四代五翰林”,真可謂“清代科舉制度的奇迹”。而這讓人津津樂道的“五翰林”分别是:廖鴻章,乾隆二年進士,翰林院庶吉士,奉旨稽察翰林院檢讨,掌教蘇州紫陽書院;廖文錦,廖鴻章之孫,嘉慶十六年進士,入翰林院,曆充國史館纂修,提調文淵閣校理;廖惟勳,廖鴻章長曾孫,道光十三年恩科進士,翰林院編修,官居貴陽知府,護理貴西兵備道;廖壽豐,廖鴻章長玄孫,同治十年進士,欽點翰林院編修,後官居浙江糧道,福建布政使,河南巡撫等;廖壽桓,廖鴻章次玄孫,同治二年進士,官至兵部、刑部和禮部尚書,诰授光祿大夫(正一品)。青坑後人認為,此處地靈人傑、英才輩出,叫“青坑”甚是不雅,遂以“青山環抱、溪谷幽然”為由,改村名為“清溪”,延用至今。

清溪翰林孝廉家

廖氏家廟演繹了四代五翰林六進士七舉人這一科舉史上的奇迹

清溪廖氏一門科舉連捷,這與永定當地崇文重教、尊師苦讀是分不開的。明成化十四年(1478)永定建縣後,知縣王環等人建縣署、築城牆、修學宮、置學田,重教化,使得民風民俗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全縣上下形成濃厚的讀書氛圍。大戶人家的子弟,把讀書當作進身之階,普通百姓晴耕雨讀,也以能識幾個字為榮。清乾隆以後,得益于永定條絲煙業及其關聯産業的迅猛發展,經濟實力大大加強,人們紛紛捐資興建諸如“鳳山書院”“龍山書院”“太平書院”“七峰書館”等較大型的學校,還建造了諸如湖坑“源心齋”和“敬業軒”等專供自家子孫讀書的的學堂,一時求學好問、敬禮儒士,蔚然成風。道光版的《永定縣志·風俗志》曾這樣描述:“士勤學問,韋素單寒。一經自守,竹籬茅舍,時聞書聲。名節自矜,恥以關求希拔。雖乏顯宦,而科甲不絕。”

清溪在好讀書方面自是不甘落後、堪稱典範,“忠孝傳家遠,讀書世濟長”的理念在此生根萌芽。“五翰林”之首廖鴻章年輕時“聰穎好學,試辄冠軍,連捷鄉、會……”,他曾經寫過一首《勉學歌》:“東方明,便莫眠,沉心靜氣好讀文;同洗畢,閉房門,高聲朗誦不絕吟;食了飯,便抄文,一橫一直要分明;聽書後,莫撄情,書中之理去推尋;過了午,養精神,還要玩索書中情;沐浴畢,聽講文,文中之理須辨明;食了夜,聚成群,不是讀書便說文;剔銀燈,閉房門,開口一讀到雞鳴;後生家,隻殷勤,何愁他日無功名。”這首歌既是對他自己考取功名刻苦攻讀的真實寫照,也是對包括子孫在内的那些求學士子們的一種鞭策與鼓勵。廖氏子孫果不負重望,不久便“人文鵲起,甲第巍科居數郡之冠”。後廖氏後人無論遷到何地,皆不忘傳頌這首《勉學歌》。

來清溪之前,原以為這裡作為達官雅士的祖籍地,必定是亭台樓閣遍布,高堂華屋相擁,處處雕龍畫鳳、富麗堂皇,沒想在鄉村所見的,皆為簡陋、寒酸之所,絲毫無緻仕人家“光宗耀祖”的顯赫。廖鴻章升遷往蘇州、嘉定定居後,送款回來所建的四層土樓,黛瓦白牆,亦十分古樸,清溪人為官清廉如此,可見一斑。據傳“五翰林”之一廖壽豐任浙江糧道時,訂章程,清流弊,節約道府銀子一萬兩。他平時生活節儉,卻捐出自己的俸銀五千兩,用于疏浚境内苕溪支流,改善浙江水道。進士廖瑛為人剛正不阿,任江西按察使期間,不畏權貴,嚴查某道台的種種劣迹,義憤填膺,即令處斬,其大義凜然,為民除害,令百姓交口稱贊,譽之為“再世包龍圖”。廖瑛是以案被罷官,因忠貞不屈,最終遭迫害緻死,令人感懷。

舊時,坎市鎮至永定縣城的官道途經清溪,文武官員路經此地,均要下轎、下馬,緩步走過村莊,表示對廖氏一族的敬意。

星移鬥轉,時光不知湮沒了多少芳華。科舉制度廢除後,清溪漸漸歸于沉寂,但其崇文清廉的家風卻代代傳承,未曾遺忘。現如今,廖氏後裔依然人才濟濟,在各行各業湧現出不少精英,卻從未有貪腐奸佞之人。

近年來,得益于主流媒體的宣傳,使“一門四代五翰林”的典故得以重浮水面,清溪又回歸于人們的視野。欣聞美麗鄉村建設示範點暨鄉村振興試點村項目正在推進,有識之士正在謀劃“清溪翰林”文化旅遊項目,清溪即将踏上新的征程,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作者機關系龍岩市大資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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