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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弟被征兵母哭瞎眼,兄長苦尋數年,借貸五十兩銀子買弟歸家

孟子有言:父母俱存,兄弟無故,最是人生樂事。

父親病故,兄長挑起重擔伺候老母照顧幼弟

今日說的是萬裡尋親遺骨的篇章,話說在崇祯末年時,常州江陰縣有一男子,叫徐爾正,他父親亡故,隻有母親陳氏一人領着他和幼弟爾嘉,爾正自幼苦讀,盼望着哪一日能考取功名。

如今已年逾二十,娶了一房賢惠的妻子,平日伺候母親極盡孝道,照顧弟弟也是無比愛惜,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能安穩度日。

奈何當時正是明季革鼎時期,天下荒亂,百姓流離受苦,爾正所居住的江陰縣也在打仗,他一家四口隻得遷居道城西數十裡的青山埭一處荒廢宅院居住,家中也沒了往日的安甯,吃穿用度盡缺。

幼弟被征兵母哭瞎眼,兄長苦尋數年,借貸五十兩銀子買弟歸家

盡管如此,爾正還是慶幸自己一家人能在亂世中活下來,比起其他失去生命的人要幸運多。

那時大兵南下,一面出榜安民,一面掃除餘寇,四處征兵,那兵馬行至鄉村偏僻地,雖軍中有令不得打擾百姓,卻也阻止不了一些人,以至于兵馬所到之處,人人關門閉戶,不敢窺探出門。

一日有一騎馬的士兵經過青山埭,下馬歇息時正好停在爾正家門前,彼時爾正不在家,唯有爾嘉獨自一人,他見門口有馬兒,頑心大起,便踩着一旁石凳爬上了馬背,那士兵見孩子上了馬背便拉着缰繩就走,孩子見馬兒走起來,正開心之際,不想士兵翻身上了馬背,把爾嘉固定騎馬絕塵而去。

待陳氏便尋爾嘉時,鄰居告知她爾嘉被一歹人挾持在馬背上絕塵而去,那陳氏大驚,等爾正回家聽說此事,便趕緊一路小跑去尋爾嘉,那人的速度怎能趕得上馬兒,爾正走了十裡路便尋無果,隻得回家告知母親,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幼弟被征兵擄走,老母日夜痛哭瞎了雙眼

待第二日爾正又去城中打聽,有人告知說:“大營兵馬,今早五時分便已離去,所征之人和所掠之人也被帶走,”爾正聽聞弟弟被帶去打仗,心中猶如刀割,回家告知母親後,陳氏日夜悲痛哭泣,雙眼也哭瞎了。

爾正想去尋弟,隻是念及這一去不知何時回家,家中隻有老母和妻子,糧食何來?恰好附近有一油店招工,爾正便前去上工,白天在油店工作,夜晚溫席讀書至天明,尋弟之事也耽擱下來。

次年正好遇上考期,爾正辭别油店老闆和家人,他果真不負家人期望,中了一名秀才,回縣後在油店老闆的資助下開了将學堂當了教書先生,幾年後家中也有了積蓄,爾正告訴陳氏道:“家中用度這一年兩年暫時不缺,我今日要出門尋弟,不知何時回來,請母親寬心等候,”說完囑咐妻子照顧母親,便出門尋弟去了。

爾正心中盤算爾嘉的去處,卻不敢斷定他如今的具體位置,便往山東、山西一路尋去逢人便問,請人寫了尋人告示四處張貼,走過幾個省份,行過萬裡路城,爾嘉蹤迹仍是杳無音信。

再說那日爾嘉被擄走,小小孩童被挾制在馬上飛奔,爾嘉吓得痛哭,一到兵營中便被扔下,這孩子初到外地離了家鄉,見了生人便大哭,那士兵見他聒噪,便拿刀吓唬他,爾嘉瞬間止哭不敢出聲。

過了幾日,上頭給爾嘉派了事,因他年紀太小,上不得戰場,便被派去兵中服役,每日在廚房燒火作風,掃地清洗士兵的衣物。

後年紀大了幾歲,放馬砍柴皆是做的最粗重的活計,因是軍中最弱最小的男子,人人都使喚他,那爾嘉受不住如此苦,又思念家鄉,幾次趁人不注意要逃走,又被人捉回去打闆子問罪,打得多了,爾嘉便老實呆着不敢再跑。

再說那爾正尋弟到了金陵,一日走在城中尋弟,不想背後猛然傳來一聲“哥哥”之聲,待爾正回頭,正是一砍柴的漢子,隻見他沖過來扯着爾正問道:“哥哥你從何處來?兄弟想你想得好苦,”待爾正确認這漢子是爾嘉,兩人問候後抱頭痛哭。

弟離家十年幾日相見,官大人開口就要五十兩

爾正又問他住何處,爾嘉回道:“我住在軍營中,被看管的極嚴,”爾正聽聞便要同他回去,一路上爾正瞧着爾嘉心中悲痛,他被擄走那年才十一歲,如今已過去十年,本是二十一歲的年紀,卻因勞苦長成了黝黑的漢子,若不是爾嘉認出他,爾正隻當他是砍柴為生的樵夫。

當下二人尋到了都司府衙中,爾嘉跪倒在堂上說道:“小人有一哥哥,尋到此處,來此叩見老爺,”都司便喚他進來,爾正聽都司問為何要尋弟,爾正答道:“兄弟在外多年,母親日夜思念,哭泣不已,不想悲痛過度雙目失明,求老爺發發善心,放兄弟回去見母親一面,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幼弟被征兵母哭瞎眼,兄長苦尋數年,借貸五十兩銀子買弟歸家

都司回道:“要想回去不難,當時你得給五十兩銀子來買他,若不給,休想帶人走,”爾正聽此話,再三求都司開恩,不想這都司一萬個不肯,爾正隻得自己回了家鄉告知母親,又向親朋好友及鄰居借了五十兩銀子。

後又趕回金陵,将錢交給了都司大人,才領着弟弟一同傳回家中,待回到家時,爾嘉跪在母親面前淚流滿面,陳氏喜得涕淚交流,抱住兒子從頭摸到腳,忽問道:“吾兒,你的臉為何比往日要大?”原來那陳氏與爾嘉分别十年,如今見面竟不知他變化如此大。

爾嘉見母親望着自己,心中大喜:“娘,你老人家可以看見了?”陳氏點頭回道:“是,我能看見你。”

衆人看此景,皆大喜,俱歎道:“此皆爾正孝感天地,可見天也憐憫有孝道之人。”

自那以後這徐家子孫,皆是孝賢之人。

後記:自古以來,古人都喜歡用孝道來做文章,用來告誡和警示後人孝順父母長輩,這是極好的意頭,那爾正品性不錯,父親病故後自己充當了父親的角色。

照顧弟弟和尋找弟弟,多年以來從未放棄,爾正的妻子在夫外出尋弟期間,也是賢惠的照顧老母,隻是歎那爾嘉命運不濟,吃了這麼多年的苦。

朝廷要打仗要征兵,這是無可厚非的,錯就錯在戰争本就不是什麼好事,不管在什麼年代,能活下來的人本是一種幸運,爾嘉能回來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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