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現實生活中,許多人有這樣一種心态:
他們想要大紅大紫的成功,也可以接受壯烈的失敗。
但他們
不能接受平庸而苟且的活着
,不能接受緩慢和不見效的努力,他們要的是人生的
“燃”!
其實,這種一種“社會病态”,在心理學上有一個名詞叫
“高驅高避”,
指的就是這樣一些人:他們特别渴望成功,但又特别害怕失敗。
但一般而言,獲得成功很難,是以他們更加害怕失敗。
而因為注定要失敗,他們可能會選擇一種“絢爛”的失敗而告終,以此來保住自己的面子。
這種現象,在古代的文人身上,展現的就特别明顯。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是古代文人的終生理想和人生價值。
他們夢寐以求的,是通過寒窗苦讀,有朝一日鯉魚跳龍門,參與到治國平天下的活動中,最好還要做“帝王師”,間接改變整個國家。
但是,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畢竟少之又少。大部分還是在奮鬥的過程中成為了炮灰、分母。
于是,因為成功渺茫,一些人開始設定了這樣的人生目标:
如果不能治國平天下,
還不如主動去尋求漂亮點的“失敗”,以青史留名。
人們能産生這樣奇怪的想法,可能還要歸功于宋太祖趙匡胤。
在宋朝以前的五代時期,天下是武人的天下,他們對文人說貶就貶、說殺就殺,視之如草芥。文人隻是武人的陪襯,對天下事持觀望态度。
但宋太祖趙匡胤在總結五代滅亡的曆史教訓之後,認識到了天下治理與文人關系的重要性:
打天下需要在馬上,但治天下還是需要這些讀書人。
于是,宋朝就有了
“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之說。而從此以後,文人的責任意識空前高漲,他們有理由憧憬自己的絢爛人生。
北宋思想家張載說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文學家範仲淹說
“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
以上這些,都是文人主體意識和責任感爆棚的展現。
是以,像蘇轼、歐陽修這種文臣,
雖然一生仕途坎坷,幾經貶斥,四處流放,但卻能矢志不渝,始終不改對皇帝和朝廷的忠誠。他們即便是失敗,也要敗得漂亮,敗得高潔。
在後來的明朝,雖然朱家天子設定了各種各樣的嚴刑峻法,其中包括可将人斃命的廷杖制度
,但不惜一死也要剛猛直谏、青史留名的臣子,甚至比宋朝還要多。
比如被朱棣滅了“十族”、連坐847人的
方孝孺
,雖然他的個人大義實作了,他的忠誠也流芳百世,
但他的“一死了之”不能吓死朱棣,更救不了朱允炆。從某種角度看,這反而逃避責任、禍害他人的行為。
不過,許多讀了聖賢書的人,卻都是這麼想、這麼做的,隻不過做法不如方孝孺狠,這是他們要的一種“範兒”。
年輕時代的李鴻章,身上同樣具備這樣一種
“範兒”。他年紀輕輕時,竟然已經想到了如何敗得漂亮。
1840年,對于清朝來說是個大災年,但對于李鴻章而言,卻是個吉祥年。他少年得志,
18歲就考中了秀才,還即興寫下了這樣一首詩:
暮鼓晨鐘入聽來
,思前思後自徘徊。
人生惟有青春好,世事須防白首催。
萬裡請纓終子少,千秋獻策賈生推。
愧予兩字功名易,小署頭銜斐秀才
。
很顯然,年輕時代的李鴻章,有着非同一般的人生抱負,但也有着許多青年人身上的矯情:他當時的人生偶像,竟然是西漢時的賈誼。
賈誼的文采與見識,深受後人贊歎,但他因屢次剛敢直谏而得罪了皇帝和重臣,最後被一貶再貶,33歲就郁郁而終,一生不得志。
在當時困頓的時局下,李鴻章最開始立志要做的,不是腳踏實地解決實際問題的實幹家,而是舞文弄墨、賣弄才情的文人。
選擇了前者,他可能會被人罵為“賊”,但當時大清更需要的是這樣的人;
選擇了後者,他可能會以幾篇書生意氣的文章流芳百世,但除了給後來的學生們增加一篇必備課文,又能給國家帶來什麼呢?
後來,李鴻章帶着這種酸溜溜的“文人氣”,從20多歲晃蕩到了年近40歲,他終于成為了一個少年得志、中年迷茫的失意文人。可這樣的人生,除了讓他顧影自憐,又有什麼用呢?
好在,從37歲投奔曾國藩開始,他終于目睹了實幹家曾國藩是如何一點一滴調教出強大的湘軍來的。3年之後,他開始組建淮軍,開始了自己的騰飛之路。
做一個“經世緻用”的實幹家,遠比做一個矯情的失敗者更難,這樣從人世間走一遭,也才更值得。是以說,實幹吧,不要空談,人生哪裡有什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