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美軍戰俘營中傳來消息,國民黨高官鄧文儀,要在2.2萬名中國人民志願軍戰俘中尋找一個身份特殊的小夥子:他是蔣介石秘書的後代,今年還不滿十八歲。
這次尋人,鄧文儀沒有親自來,而是讓巨濟島“CIE學校”擔任教官的國民黨官員傳達密碼。
一瞬間,戰俘營沸騰了,這個小夥子是誰?
在這身如草芥的戰俘之中真的會有蔣介石秘書之子嗎?
如果有,那麼他隻要快點承認就可以脫離苦海,享“大福”。然而,事情并沒有像人們想的那樣發展。
這天,一個叫林模叢的小夥子被帶到大隊部。
大隊長問他:
“你是否是林春華的後代?”
林模叢搖搖頭。
“你的父親叫什麼?"
“你出生在廣州?”
……
隊長一通問下來,他一直搖頭不語,最後卻堅定地回了一句:
“我是四川人!”
他為什麼要拒絕?
其實,林模叢在回答大隊長提問的刹那間,腦袋裡早被猶豫、懷疑和沖突的思緒充滿了。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的堅定,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和地獄般的折磨,步入幾十年猙獰坎坷的人生。
興許,他的選擇是對的,至少從過去到現在,他都保全了自己身為軍人的人格,肯定了在北韓打仗就是一場揚眉吐氣的戰争!

林模叢|近照
出生
1936年,林模叢出生在四川。他父親确實是林春華:黃埔第一期畢業生,曾任廣東一所速記學校的教務主任,是中國第一代著名速記專家。
1924年國民黨第一次代表大會在廣州召開時,林春華就是孫中山親點精幹秘書之一。之後,他留在國民政府,于1926到1934年擔任蔣介石的秘書。
但是好景不長。1946年,林春華因病在成都逝世。他臨走前将兒子托付給幾位老友,鄧文儀就是其中之一。鄧文儀與林春華是幾十年的至交,他對林模叢的愛堪比父愛,勝似父愛。
讀到這裡,你是不是有個疑問:鄧文儀是誰,既然林模叢備受他的關愛,為什麼沒有将他帶去台灣,反而會出現在志願軍戰俘營呢?
早年(1928年),鄧文儀是蔣介石侍從秘書,先後擔任過成都中央軍校政治部主任,國民黨中央黨務委員。1949年到台灣後,任台灣黨部主任委員等職。
令人意外的是,林模叢在父親病逝後并有跟随鄧文儀,而是選擇留在成都,目的隻是尋找一個光明而不壓抑的前途。
何謂“光明而不壓抑”,為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會有如此深沉的感慨?
故事回到林模叢小時候:
那會林模叢和姐姐一起上學,路上常常會遇到一些國民黨軍隊的散兵遊勇。父親總是叮囑又叮囑:下學就回家,不要在街上耍,碰到這些兵要躲,他們不講理。這些話是父親對姐姐說的,林模叢當時還不懂,也不了解父親的憂慮。
林模叢上中學時,局勢更亂了,國民黨到處抓壯丁,有一部分壯丁就關在他們的校園裡。這些壯丁天天哭爹喊娘,有的竟和林模叢一般年紀。
有一天,正在上課,突然聽到槍響,林模叢随同學們沖出教室,操場上成了刑場,數名逃跑被抓回的壯丁被當衆槍殺,一片血腥。林模叢站在被血玷污的綠草地上他想嘔吐。
也就是從那時起,國民黨軍隊的不堪和邪惡形象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不久,父親去世,留下的遺産寥寥可數,連林模叢上中學的學費,都是父親生前的好友,康澤(國民黨特務機關的人)支付的。中學畢業後,林模叢考慮到家境問題,決定盡快自立,是以拒絕上大學,而選擇考取成都機械專科學校。成都一解放,他又立即參加解放軍,目的正是渴望尋找一個光明的不再壓抑的前途(以擺脫小時候的國軍給他埋下的心理陰影)。
須不知,林模叢第一次參軍入伍,就走向了北韓戰場。他背着一隻藍布套的小提琴,抱着一隻白色的布包袱。參軍不到一年,卻在文工隊裡愛上了作曲。他背着一把小提琴入朝作戰,輕裝時,把個人所有的物品都丢了,“包括一把沒有子彈的手槍”,隻留下了這把藍布套的提琴和包袱皮裡裝着的幾本樂理書、作曲法筆記。至此,一個17歲的志願軍小宣傳隊員絢麗的理想之翼,就在這戰火硝煙中的北韓展開了。
須不知,林模叢這一去,居然避無可避地成為了俘虜。
北韓戰争:第五戰役
1950年6月25日北韓戰争爆發。 10月,中國人民志願軍赴朝參戰。随後,在北韓戰場,中朝人民軍隊與“聯合國軍”打響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大規模戰役。可以說,前四次戰役,我們是比較順利的。雖然中朝人民軍隊依然有不小的傷亡,但是也取得很不錯的成績。而且我們的志願軍也沒有早期對美軍的恐懼,甚至對他們有稍許蔑視:
“美國人的防禦是雞蛋殼,表皮硬一點,戳破之後就是空的。”
話雖如此,但畢竟是戰場,怎可輕敵!
第五次大規模戰役緊随其後,美軍痛定思痛,做出了兩個緻命的決策:
狠抓志願軍後方補給困難的劣勢。他們派出上千架戰鬥機對後方補給線狂轟亂炸,幾乎徹底切斷了志願軍的後勤補給,導緻前線戰士物資匮乏。“吃什麼”成了志願軍的另一個敵人。
改變作戰政策,用飛機、坦克和遠端火力的優勢遏制志願軍的攻勢,企圖進行大規模的殲滅戰。戰役打響後,美軍表面上佯裝不敵,其實是戰術後撤,誘敵深入,将中朝6個軍引到他們的弧形包圍圈中。之後,他們再利用坦克等裝甲部隊機動性強的優勢,快速突擊志願軍後方,企圖一舉将其合圍。
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
其實,這就是美軍“逐漸撤退,保持接觸,大量殺傷中國有生力量”的戰術。但是,我志願軍豈是那麼容易被合圍的!美軍扮豬吃老虎,我軍亦有勇戰赴死的決心。
在美軍的火力壓制和合圍下,志願軍63軍拼死阻擊,硬生生用血肉扛着他們的機械部隊打了13天。不過,代價是非常慘重的。這場大戰,志願軍有1.7萬人被俘,占志願軍被俘總數的80%以上。其中,被俘人數最多的是180師。因為180師的堅守陣地是春川,是18軍和60軍部隊安全撤離的關鍵(這裡有9000多名傷員)。
是以在第五次戰役打響期間,180師從1951年5月20号堅持到5月25号,連續5天抵禦了美軍7師的猛攻。但是這已經是極限,因為此時的志願軍補給早已中斷。随後的兩天戰鬥中,180師彈盡糧絕(因生吃野菜而中毒死亡的不計其數),戰力直線下降。
第五次戰役|轉移階段
被俘的始末
林模叢被俘時,他隻感到“丢了大臉”、恥辱極了。
當時,他的白包袱皮裡除了樂理書外還有一顆手榴彈,他曾想把手伸進去擰開蓋兒炸死幾個美國人逃走,可是,那顆手榴弾始終沒有被擰開。
三十七年後,他自已也感到茫然:不知道是因為天下雨蓋兒鏽住了,還是自己的手已經使不上力了呢?
少年的稚嫩,軍人的天職,戰争的無情和直面死亡的恐懼,當時他腦海裡有太多的思緒和沖突交織在一起。我們不妨反過來想:如果放眼此後兩年多地獄般的戰俘生活,他用一顆手榴彈炸翻幾個美國士兵,順帶結束自己的一生,是那麼簡單幹脆的。
戰俘被刺字
戰俘營的生活
在戰俘營,食物永遠短缺,每人每天僅有不到四兩的麥米飯團。用他們的話說,“這是按定量提供的,每一名戰俘都可以吃飽”。是以,戰俘們吃飯靠搶,晚一點就沒得吃,讓人看盡了笑話。有的戰俘為了多弄一點吃的,還不惜向美軍獻媚“老美,給塊餅幹”,然後比劃着肚子,伸出肮髒的手……在這裡的有些人眼中,身體的饑餓奉若神明,而軍人的自尊早已一文不值。
難道就這樣屈服?不,有人反抗。曾有數百名戰俘自發組織反抗,他們在鐵絲網邊扯着嗓子,拍着胸脯吼着“要吃飯”,抗議美軍不人道。但是,一切都無濟于事。得到是除了漠視,僅有無盡的鞭笞。
在戰俘營,上廁所要先打報告,說夢話要挨打,不準随意出入不同的帳篷……甚至,在戰俘營,俘虜會經常被強制拖去刺字,内容都是“反共”。如果有人不願意,就會遭受毒打(堅決要求回國的戰俘,還會被處以電刑、坐水牢、壓杠子、頭上釘釘子等)。而林模叢所在的86戰俘營尤為嚴重,甚至還會被 “教員”灌輸“共産黨不自由”的壞思想,号召他們去“自由世界”,然後明裡暗裡呼應着台灣。
這就是美國人的“民主”和“自由”,一切都在戰俘營展現得淋漓盡緻。相反的,在我軍看押的美軍戰俘,不但穿着棉衣,吃這面包牛奶,而且還能看演出和電影,甚至是參加運動會(戰俘營組織的)。我軍戰俘營設配齊全,從醫生、廚師到理發師一應俱全。
可以毫不客氣的講:美軍戰俘在我軍的待遇,比我們的兵還要優越很多!
美軍戰俘
正在打籃球的美軍戰俘
在押送途中,美軍戰俘個個都穿着棉衣
林模叢在戰俘營,看盡了人性的醜陋和敵人的不懷好意與殘暴。可是他才十七八歲,能明白其中的端倪嗎?假如他直面敵人的“靈魂拷問”,能給出正确的答複嗎?可能他還在思考、還在揣摩,但是命運并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一場軒然大波正悄悄向他襲來。
有一天,國民黨高官鄧文儀要在22000多名戰俘中尋找一個身份特殊的小夥子:他不滿十八歲,父親林春華是蔣介石的秘書。這次尋人,鄧文儀并未現身而是讓巨濟島“CIE學校”擔任教官的國民黨官員傳達密碼。
一瞬間,戰俘營沸騰了,這個小夥子是誰?在這身如草芥的戰俘之中真的會有蔣介石秘書之子嗎?如果有,那麼他隻要快點承認就可以脫離苦海,享“大福”。然而,事情并沒有像人們想的那樣發展。
很快,國民黨官員找上了林模叢,把他帶到了大隊部。
大隊長問他:“你是否是林春華的後代?”
“你如果真的是,快點承認,不但你可以享大福, 我們也可以沾沾光。”
接着大隊長繼續問他:“你的父親叫什麼?你出生在廣州?……”
隊長一通問下來,他一直搖頭不語,最後堅定地回了一句:“我是四川人!”
鄧文儀
林模叢否認了一切和父親的關系,心裡卻明白:鄧文儀費盡心思在戰俘營尋找他,肯定有誠摯的關愛。隻是,在祖國大陸和親友的關愛面前,他不得不選擇前者。因為這是他作為軍人應有的人格,必須保全,哪怕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如果說,這是一個十七八歲少年自發的覺悟,可能很多人都無法相信,我也是如此。直到老年的林模叢提到一個人,續公度,是他徹底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續公度:大個子,大胡子,三十來歲,風度翩翩地拖着一條殘腿在戰俘營裡自由出沒。他公開承認自己是國民黨前将領續範亭之子、鄭介民的養子。但是每當國民黨要員找他勸說(去台灣)時,他便擺出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樣,盤腿脫鞋,粗俗地摳他的臭腳丫子。每次等這些“大人物”惱了時,他卻狡猾地笑着說,“不要輕視勞動人民嘛!”。
他對那些圍着他打轉、試圖從他那兒撈一些“資本”去台灣的戰俘竭盡諷刺嘲弄,
“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人聽着,舔旋溝子發不了洋财,到台灣去,拉黃包車的還得拉黃包車,坐車的還是坐車!”
戰俘營
一時間,戰俘營裡的壞家夥無法弄清他的真實身份,誰也不敢動他。隻是,他太清醒,也太遭各方力量的嫉恨。随着戰俘營裡的形勢日益嚴峻,續公度的特殊地位消失了,敵人便開始給他灌了“米湯氣”(政治攻勢),開始毒打他。不過,他始終沒有屈服,依舊不卑不亢。
對這樣的續公度,他的為人,他的精神,深受林模叢崇拜。林模叢很想和他談談自己,自己的家,談談國民黨、共産黨。但是,續公度不是個愛袒露内心的人,他十分謹慎、内向。
後來林模叢還是忍不住向他問道:“你的妻子和兒子真的在台灣嗎?”
續公度回答:“孩子是四九年九月十三日生在北京的,她那時候是燕京大學的學生,我從天津趕來看她們母子,為孩子取名小明明。”
接着他又問:“你去台灣嗎?”
續公度回答:“我想過,去台灣,吃不了苦,無非是付出代價。”
是什麼代價?
人格代價!
按人之常情,續公度為了老婆孩子,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唯獨人格代價付不起。續公度說,就算以後要到台灣去,也要昂着腦袋、堂堂正正地去,決不能像奴才一樣喪盡國格、人格從老美的褲裆下鑽過去。而回大陸,即便一無所有,入格也保全了。
林模叢聽完,激動萬分,也恰恰說到了他心裡。不久,續公度被抓走。臨走前,他對林模叢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管怎樣,小林,共産黨是代表中國、代表真理的,在北韓打仗也是一場揚眉吐氣的戰争!”。之後續公度再也沒有回86戰俘營,這也是他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正是這句話,徹底激起了林模叢與敵人抗争的勇氣。
以前,他總是用磨、泡、拖的辦法來抵制刺字,現在他憤然公開說到:“我不刺字,不寫血書,不去台灣,要打你們就打吧!”。
林模叢|左邊
這話說得正氣凜然,說得蕩氣回腸,說得熱血沸騰,難道林模叢真的不怕打?
怕,當然怕!據林模叢回憶:
“當時,我其實真的怕挨打,很怕。我在心裡告誡自己,心裡怕嘴也不能怕,隻要怕一次,意志就全完了”。
第一次挨打,林模叢血肉模糊地躺在帳篷裡,疼痛中有陣陣的歡慰。他感到自己勝利了,今後,每挨一次打,他的意志就更加堅定,再往後就是死,他也不再怕。
幾經折磨,林模叢沒被刺字,更與86戰俘營的兩千多名“戰友”一起進入了602回國集中營,并加入“共産主義團結會”。之後,鑒于他的音樂才華,又被配置設定到回國支隊文工隊,從事文藝宣傳工作。在這裡,他和同志們一起編寫了《鋼鐵戰士》、《劉胡蘭》等 戲劇,創作了 30首歌曲在6000多戰友中傳唱。
在“共産主義團結會”總委的上司下,回國戰俘營建立了 10個文工隊,文藝從業人員發展到344人,有300多人學會拉提琴和胡琴,有290多人學會識簡 譜,共創作了 1040個節目。那些樂器都是他們因陋就簡,用破罐頭盒、汽油桶自制的,胡琴是用老鼠皮和電線制成的。
唱歌,是在集中營同敵人進行鬥争的一個獨特形式;
唱歌,是反對敵人虐殺的怒吼,是堅決回歸祖國的莊嚴宣誓。
戰士們經過不斷的鬥争,終于迎來“新生”。
1953年8月,他連同6064名志願軍戰俘,整體傳回祖國。
1954年8月,他按“複員處理”傳回四川成都,檔案卻在公安廳。
1955年,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取四川大學曆史系,成為新中國的一名大學生。
1956年,他大學隻讀了一個學期,便在“肅清反革命運動”中,因”曆史”問題被開除學籍。這一年,他剛剛20歲。
林模叢的背影
林模叢20歲“失學”,20歲步入社會,沒有一個工作機關要他。他隻能穿着一身破衣裳去拉糞車,拉了許多年。不分春夏秋冬,他赤着腳奔波在成都市的大街小巷。
冬天,裂口的腳浸泡在結了冰的糞水裡,一滴滴地淌血;
夏天,糞車邊嗡嗡的蒼蠅、蚊蟲咬得他遍體是傷。
因為他太窮了:窮到隻能夠勉強解決辘辘饑腸,窮到舍不得買身衣服,買雙鞋。夜晚,就睡在糞車下,沒有蓋過一天被。他知道,有多少人奇怪地議論過這位風華正茂、文質彬彬的年輕人。但是,誰也猜不透:就是這段日子,林模叢的生活卻是過得非常充實而有意義的。
林模叢回憶說:
“隻要有些錢,可以維持半饑半飽的生活,我就去圖書館讀書。有一次,因為我的鞋壞了,跟提不上,在成都圖書館門口被看門入趕了出來,還踢了我幾腳,我便對他說,‘我窮,買不起鞋,可我想讀書’,看門人感動了。這種事發生過不計其數。我已經沒有多少虛榮心了,也不再平添苦惱。我很樂觀,也從沒有灰心過。
在這幾年裡,我自修完了大學專科的所有課程,做完了高等數學大學教程中的全部習題,我學習完了中外曆史,還自修了天文學,寫了不少論文。即使坐在大糞車旁,我也能平心靜氣地讀書,我對自己說,既然在戰俘營裡沒死,現在就更不能死,而且要活得不讓人笑話。我從自學中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和滿足。我對自己的學業有嚴格的計劃,哪一年哪一月必須結束哪門課。我沒有企望學習能使我改變前途,我尋求的隻是一個健全而完整的入生。
我時常提醒自己,對于我們這種經曆的人,立志不能低,志向小,怨氣自然大,隻有立志高,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林模叢|老年
1961年,林模叢輾轉到了雲南昆明市,被安排在第三農牧場當勞工。農牧場政委是60 年代轉業的老幹部,對他的情況很了解和同情,他不再因“被俘”問題而提心吊膽。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林模叢自學讀完了大學的所有課程。
1979年,組織上調林模叢到農牧場子弟中學教數學,後來又加教珠算和速記學。國家恢複聯考制度後,他開始輔導學生(不收錢),而且不少學生經他輔導都考上了大學。
1980年,中央下達“74号” 檔案,林模叢如獲新生。從鄧文儀去美軍戰俘營尋找他,到現在已經整整28年了,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共産黨是代表中國、代表真理的,在北韓打仗也是一場揚眉吐氣的戰争!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潛心研究“速記學”。
1987年,他在昆明農牧學校辦了兩期“速記專修班”, 結業的九名學員在省、市速記競賽中有五人取得了名次。1989年4月,在昆明市速記競賽獲獎的十人中,有八人是他的學生。1989年7月15日,來自兩種速記流派的18名選手進行了比賽,昆明農牧 學校的學生有一人獲一等獎,一人獲二等獎,三人 獲三等獎,他們的記錄速度均在每分鐘120字以上。林模叢先後當選為昆明市速記研究會理事長、省速協副會長。1990年全國速記競賽,雲南代表團的速記選手,均為林模叢在農牧學校的學生。
2021年6月13日,林模叢老先生因心髒衰竭引發器官衰竭逝世,享年88歲。
魯迅說:“上人生的旅途吧。前途很遠,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
戰俘營生死鬥争兩三年,懷抱着拳拳赤子心歸國。
林模叢害怕過,恐懼過,但是沒有屈服。
故裡獲自由磨難數十載,仍以赤誠之心報效祖國。
林模叢痛哭過,絕望過,但是沒有退縮。
曲折人生路,道路可以崎岖,世事可以無常,但是,我心必須虔誠!
想當年,他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在酷刑面前毅然決然地說:
“我不刺字,不寫血書,不去台灣,要打你們就打吧!”
林模叢|一名在北韓戰場上,保全軍人人格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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