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錯位

錯位

1

坡坡的初戀，是他的同學。

同學的名字，叫惠兒。是在鄉裡寄宿時，認識的，在一塊讀書的同學。隻是，那時天真爛漫，童稚無邪，還不懂得感情，那時候坡坡對惠子，還沒有好感，喜歡，課餘，惠子和女同學在一塊玩，坡坡和男同學在一塊玩，打籃球，打乒乓球，或者就在操場上，追逐打鬧，把山裡孩子的野性，發揮到極緻。

在鄉裡畢業後，就去鎮子上讀書。

去鎮子上讀書，坡坡與惠子不在一個班，平時各自在各自班上學習，在各自的圈子裡生活，隻是認識，來往不多，人依舊小，不懂感情。

隻是，坡坡和惠子一樣，家鄉都在那個偏僻的山溝兒裡，離鎮子比較遠，要依着坑窪的泥土路，走出家鄉山溝兒，翻越一座小山梁，下去到了柏油路旁，坐了班車，到了一個鎮子，在鎮子上再乘車，才能到讀中學的這個鎮子。因為路途遙遠，回家不友善，有時，周末不回去，就呆在學校，有時回去，是家鄉山溝兒同學，約着一塊，有伴兒了才回去。

上學時，都忙，在各自的學習，生活裡，可是，到了周末了，放下學習，不管回去，不回去，都會不約而同的湊到一塊。

不回去了，坡坡就和家鄉來的同學一塊，和惠子他們那些女孩子湊到一塊，一塊去逛街，盡管不買什麼，跟在人群裡，這看看，那瞧瞧，再聽他們嘻嘻哈哈的說着話，也獲得了快樂，打發了孤獨，寂寞。

或者，就在學校裡，各個班上竄着玩，也在說笑中，打發了時間，獲得了了解。

回去，坡坡和惠子，也跟着大家一塊，等車，乘車，在回家鄉的路口，下了車，依着坑窪的泥土路，一塊往回走，邊走，邊聽他們說學校裡，有趣的人和事情，也說回去後見到親人的快樂。

坡坡和惠子，個子都不怎樣高，也一樣默默的。

隻是，這個時候，坡坡和惠子的心裡，純淨如水，隻知道學習，還沒有情感懵懂，不懂情感。

坡坡對惠子有好感，惠子也對坡坡有好感，那是在鎮子，讀了幾年書，最後的時光裡，産生的。

坡坡和惠子一樣，都要面臨，畢業，考學的事情。都在邊忙碌着學習的事情，也邊想着畢業，考學等許多的事情。

雖然學習是忙碌的，想着畢業，考學的事情，心裡是沉重的。但是，在周末的時候，其他同學都回去了，坡坡和惠子，以及家鄉那山溝兒裡，來鎮子讀書的同學，因為路遠，回去不便，就不回去，呆在學校，忙碌學習，也想畢業，考學的事情。

坡坡和惠子，在學校裡相遇，坡坡邀請惠子一塊去學校外走走，一直忙碌學習，想着一些事情很累。惠子微笑了一下，說，好啊！

就和坡坡一塊，走出學校，走出鎮子，依着烏黑的公裡，去散步。

這是春天的季節，天那麼藍，陽光明淨，溫暖。群山，已經泛着綠，小草也鑽出地面，河流的水，也變得活潑，嘩嘩流淌。山坡上，溝兒裡，小河邊，公路旁，到處有盛開的花兒，那是山野的桃花，粉紅的，潔白的，讓這個季節，充滿生機。

坡坡和惠子，走出鎮子，鎮子漸漸在身後，到了沒有人煙的山野，路上沒有多少車輛經過，山野裡，靜悄悄的，滿是自然的幽靜。空氣中，彌漫着花香，青草的清新的味道。

坡坡和惠子說着話，回味在鎮子讀書的事情，仿佛昨天才來，一晃，要畢業，考學，面臨抉擇。

坡坡和惠子，說着複習，考學的事情，也說着考上了怎麼辦，考不上怎麼辦的事情。而一切都是未知，隻能是盡力複習，至于将來能不能考上學，然後面臨怎樣生活，坡坡不知道，惠子一樣沒有底，也不知道。

惠子留着一頭烏黑的頭發，眼睛很美麗，目光青春，個子苗條，散發着青春的美麗。

坡坡個子也高高的，長了胡子，有了喉結，是一個充滿朝氣的男孩子了。

坡坡知道，惠子的學習，比他好些，在班級前邊。而他，不管怎麼努力，比惠子的學習，還是差一些。

坡坡就對惠子說，你别謙虛，不自信，你一定能考上。而我，沒有底，把握不大。

惠子看着坡坡，微笑着說，謝謝你的鼓勵，這麼認為。不過，我覺得你也能考上，你也努力，将來都考上去，又一塊去上學，多好啊！

坡坡感歎着說，是啊！能一直和你在一塊上學，多好啊！

惠子沒有說話，低了頭，臉羞的绯紅，心怦怦的跳。

坡坡也很害羞，激動。

從這之後，坡坡就時常和惠子在一塊。有時，在一天的緊張複習之後，在校園裡相約，在校園的花園裡，或者幽靜的地方，在一塊說着話，說複習，考學的事情，也說一些心裡話。

周末，不回去了，就相約，走出鎮子，去山野裡散步。

盡管一直說的是複習，考學的事情，那些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彼此的心裡，能感受到彼此心裡的話語，是以感到溫暖，激動，隻把這份情愫，埋藏在心裡，然後，化為動力，越發刻苦，努力的複習，做着都考上學，一塊去上學的事情。

坡坡和惠子，内心深處，把夢寄托未來，把那沒有說出口，彼此心裡感受到的情感，寄托在未來。

2

夢想總是很美好，誘人，而現實，總是那樣殘酷，無奈，捉弄人。

惠子考上學了，而坡坡沒有考上。

惠子就十分高興，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夢想。

坡坡感到有些灰心，失望，也想着，是以不能和惠子一塊去上學，共同奔赴夢想，心裡很難過。

惠子感受到了坡坡的希望，難過，就勸慰坡坡，說，畢竟，你努力了，對得起自己，沒有遺憾。人不管走哪條路，做什麼，都是為了活着。沒有考上學，一樣有許多路走，許多種生活方式。雖然，我們不能一塊去上學，想夢想的一樣在一塊，但是，我們可以寫信，我不會忘記你的。

惠子的話，安慰了坡坡，帶給坡坡希望，溫暖，就高興起來，對惠子說，我也會永遠記得你，給你寫信的。

秋天裡，惠子就去那個城市上學了。

坡坡從學校回到家裡，種地，幹活，太過辛苦，勞累，幹不了，又不想幹。正值驗兵時節，坡坡報了名，想驗上兵，去當幾年兵，再說。

坡坡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當兵上。

可是，滿懷信心去驗兵，而最後結果出來，沒有驗上。

坡坡又很是灰心，失望。想離開家，去外邊找活兒幹，但是，對社會，城市還不熟悉，沒有人領，不知道去哪，做什麼，一時，很是迷茫。

就在這時，鎮子裡，其他一個溝兒村莊學校，要找代課老師，坡坡聽說，就想去代課。父親母親見坡坡沒有考上學，灰心，失望，難過。而最後，就連當兵這希望都破滅，越發失望，難過的。回到家裡，地裡的活，也的确幹不了。父親知道那村莊裡，要找代課老師的事情，他和鎮子校長熟悉，就去找了下，校長問詢了下坡坡情況，就答應了下來。

于是，坡坡在沒有希望，滿是失望中，找到了代課老師做，是在沒有希望的地方，尋找到一絲的微明。

3

收拾好了東西，鍋碗瓢盆，被子，換洗衣服，父親送坡坡去那個村莊學校。

那學校，在很偏僻的一個溝兒裡。有一條坑窪的，勉強能過一輛汽車的路，依着山，臨着河，通向溝兒裡。溝口很狹窄，兩邊是高高的山，山頭是，是明晃晃的岩石。漸漸的往溝兒裡去，山雖然依舊高，山頭上是明晃晃的岩石，但是，山卻向兩邊退去，漸漸的開闊起來。但是，依舊沒有人家，在河邊，有大片開闊的地方，河邊長滿了野柳，喬木，松樹，和其他一些樹木。還有一些地方，長滿了艾蒿。

路，依着山，往溝兒裡去，像蛇一樣，匍匐前行，漸漸往裡，有了田地，也看見了人家，是土牆黑瓦的房屋，聽到了雞鳴叫的聲音，也聽到狗，汪汪的叫聲。

坡坡和父親，走過人家，穿過村莊，面對這山，這水，沒有熟悉的人，一切都是陌生的。

穿過了幾個村莊，走過了一些山野，最後，終于到了坡坡要代課的學校裡。

學校在村莊旁邊，河對面一個坪壩裡。坪壩裡，就一所孤零零的學校，旁邊不遠處，有一戶人家。

學校的房子，是黑瓦，白牆。學校門口，是一個不大的操場。

河面上，有一座木棒架起的橋。坡坡和父親，過了橋，到了學校裡。

父親在校長那拿了鑰匙，說學校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對坡坡說了如何工作，條件艱苦，要坡坡關照好自己，克服艱苦，過些日子，會專門來學校看坡坡。

打開了門，坡坡和父親，進了學校。這座房子裡，兩間是一間大教室，頂頭一間，是住房，和竈房，中間隔了。

教室裡，整齊的擺放着桌子，居住的屋子裡，有桌子，椅子，床闆。竈房裡，一台小竈，鍋竈齊全。

雖然地方偏僻，離家也比較遠，但是，父親很是滿意，決定學校條件不錯，能滿足人的生活。雖然在村莊外，有些孤單，但是，旁邊還有一戶人家，也可以照應。遠離村莊，沒有村莊繁雜的事情參與，就安心工作，生活，也單純，清閑。

一切，雖然不是坡坡的夢。但是，學沒有考上，當兵有沒有驗上，又找不到别的事情做，這是沒有路的地方，找到路，沒有希望的地方，找到希望。看着教室，居住的小屋，竈房，能滿足工作，生活，能清純的生活着，想念惠子，給惠子寫信，坡坡也感到學校的溫馨，舒适，起碼，比回到家裡，在土地上勞動，幹活好多了。

放下了東西，打掃了落在桌子椅子上的灰塵，把被子鋪了，把帶來的生活用品放好，父親讓坡坡把鍋碗清洗幹淨，他去撿點兒柴火，一會兒回來做飯吃。

坡坡把鍋碗洗幹淨，父親撿了一捆柴火回來，剁了，父親就和坡坡忙着做飯。

在家裡帶的有糧食，菜，沒有多久，父親和坡坡就把飯做好了，是米飯，坡坡吃着，感到味道特别香。

夜裡，坡坡就和父親睡在學校裡。父親沒有說多少話，隻是對坡坡說，既然幹這工作，就要幹好，不能誤了人家娃兒，不能落下壞名聲。

坡坡答應着，嗯。

父親說，一個人在外，要學會照顧自己，學會做飯，洗衣服，不要參與不好的事情。

父親說，在外邊，也不要虧欠自己，要吃好。如果感到孤單，寂寞了，有了假期，就回去。

心裡暖暖的，有些感動。隻是，不知道走了很遠的路，累了，還是終于到了代課學校，有了事情幹，心安了，坡坡就感到迷糊，腦子一閃就睡了。

坡坡醒來，天已經大亮了，父親早起來了，做好了飯，等坡坡起來吃。

坡坡趕忙起來，洗漱過，吃了飯，父親就要回去了，沒有再對坡坡說什麼話，給坡坡留了幾百塊錢，就走了。坡坡目送父親從小河上的橋過去，然後，沖坡坡喊，回去吧！好好工作。坡坡應着，嗯。

看着父親遠去的身影，坡坡的心裡酸酸的，想哭。

而這時，有家長領着孩子，來學校報名了。坡坡就控制住情緒，忙回到學校，準備給孩子報名。

看着孩子烏黑的眼睛，羞澀可愛的樣子，聽着家長畢恭畢敬的喊老師，坡坡的心裡，感到激動，自豪，也感到了責任。

坡坡在這個偏僻的溝兒裡，在這樣的感覺裡，走人社會，開始了他的代課生涯。

4

最初的時候，坡坡對溝兒裡的環境，對村莊的人事，學校裡的孩子，工作，都是不熟悉的，面對工作，有最初的神聖，興奮，給孩子們上着課。

而在幾天後，坡坡才感到，這些孩子，幫忙粗野，而實質中，都特别的羞澀，淳樸，聽話，從他們的身上，讓坡坡找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些孩子，上課認真聽講，布置的作業，認真的做。吩咐的事情，會做的特别的好，在孩子們的心中，他就是王，說出的話，就是聖旨。

這讓坡坡感到自豪，驕傲，責任，也感到，有這些孩子如此聽話，工作也會很順利。

而村莊裡的人，盡管他不認識什麼人，但是，很快村莊人就認識了他，就是沒有見過面，也知道他的名字。在坡坡我上邊不遠處村莊玩，或者買東西，就有人熱情的給他打招呼，喊他老師，讓他坐，遇到飯了，就留他吃。這讓坡坡有在家鄉一樣的溫暖，很是感動。

而那些家長，都認識坡坡，見了坡坡，一臉謙恭的微笑，喊他老師，讓他去家裡玩。而更讓坡坡感動的是，那些孩子早晨來學校，有些總是給他拿了菜來，悄悄的放在門口。在放學時，時常有孩子拉着他，去家裡玩，說父母讓喊的，不去孩子不走，或者哭。去了，孩子特别的興奮，驕傲，高興，孩子的父親陪他說話，母親早弄好了菜，喊了村莊裡的人來，陪坡坡喝酒。

菜是農家菜，特别香，母親做的一樣的味道，酒是自己釀造的包谷酒，特别純，特别香。請的陪客陪坡坡喝，孩子父母陪坡坡喝，孩子敬坡坡酒，坡坡最後，不知道是被這淳樸的情感醉了，還是被醇香的包谷酒醉了。

聽話的孩子，淳樸的村莊人，熱情，真誠的家長，溫暖了坡坡的心，讓坡坡忘卻了沒有考上學，驗上兵的失望，讓坡坡忘卻了離開家鄉的孤獨，寂寞，也忘卻了這山溝兒的偏僻，遠離了精彩，繁華的死寂，而讓坡坡的心，在溫暖和感動中，要把孩子教好，才對得起村莊人，那些家長。

坡坡的心，在溝兒裡找到家鄉一樣的感覺，在溫暖中，心也安了。

隻是，在順利的工作，村莊人，那些家長給予的溫暖，感動之後，坡坡的心裡，卻在想着惠子了。

想着惠子，惠子的音容笑貌就在腦子裡閃，說過的話也在耳邊，在中學最後的時光，也是那樣美好，感人。

坡坡不知道，惠子在那個城市，那個學校還好不。于是，在寂靜的夜裡，忍不住對惠兒的思念，就給惠兒寫了封信。

信裡，問候了惠子，告訴了惠子自己此時的情況，也回憶了和惠子中學最後的歲月，把對惠子默默的情感，融化在文字裡。

信寫好後，裝進信封，寫了位址，貼了郵票。周末的時候，讓溝兒裡在鎮子上中學的學生，給帶到鎮子上，投機信箱裡。

給惠子把信寫走後，坡坡的心裡，是安詳，平靜，高興的。

信帶走後，坡坡的心裡，也是甜蜜的，在守候這甜蜜，等待惠子的回信。

5

坡坡在等待了一些日子後，在鎮子學校讀書的溝兒裡的學生，給他捎回來了信。溝兒裡沒有郵班，坡坡把位址留在鎮子學校，那有溝兒裡上學的學生校長也認識他。

拿到信的時候，坡坡是特别激動，興奮的，趕忙進了屋子，關了門，在桌前坐下，很是虔誠的撕開信封，取出信。

信裡，惠子一樣，也問候了坡坡，對坡坡去代課，感到高興，要坡坡好好工作，照顧好自己，心情開心。

也向坡坡介紹了她的學校，學習，生活，學校環境不錯，學習緊張，忙碌，但是，不再有考學的壓力，又輕松，悠閑。

最後，說了一些祝福的話語。

盡管，信裡沒有涉及感情，但是，看着信，惠子的問候，介紹了她的學習，生活，對他的安慰，還是讓坡坡的心裡，暖融融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盡管天氣一點點涼了，山裡的寒意，一點點襲來，但是，孩子聽話，工作順利，村莊裡的人，孩子家長，給了坡坡溫暖，在給惠子寫信，等信，收到信之間，也有溫暖。

學校的校長也來了，對坡坡的工作表示肯定，贊賞，也對坡坡說，就是條件艱苦，要堅持。這也溫暖了坡坡的心。

天變得越發高，山也在彩色中，在這樣溫暖的感覺裡，坡坡的心裡，感受特别美好，幸福，快樂。面對一點點來襲的寒意，坡坡也有身心準備，也不害怕。

隻是，面對這些溫暖，在坡坡領到了工作的報酬的時候，少的可憐，不夠飯錢，也不夠有錢人的一頓飯。

這讓坡坡心裡，湧上了冬天般的寒冷。

坡坡知道，是這些聽話的孩子，村莊的人，家長溫暖了他，更主要的是，惠子溫暖了他，鼓勵着他，讓他等待，堅守，要不，面對這報酬，溝兒的偏僻，孤獨，寂寞，他會馬上離開，回去種地行，不願意種地了，出去，到哪個城市裡，去漂泊也行。

于是，在面對報酬，湧上冬天般的寒意後，面對孩子，村莊人，孩子家長，尤其是惠子給予的溫暖，坡坡選擇了堅守。

這份堅守，一直到惠子臨近畢業的時候，坡坡忍不住和惠子程式化的寫信，問候對方，介紹工作生活，或者學習生活，再問候祝福一下，坡坡需要更深的話語，涉及感情，内心，他的心裡，一直清新的保留着，和惠子中學時光，最後歲月裡美好的回憶，惠子對他說過的話。坡坡渴望，惠子能知道他在等待，他内心深處，對她真摯的情感。坡坡感到，他現在是一個小夥子了，懂得了情感，也渴望這樣的情感。

于是，坡坡就給惠子寫了一封信，傾訴了内心的等待，和真摯的情感。

信寫走後，坡坡心裡很輕松，甜蜜，也開始了等待。

在等待的煎熬裡，坡坡有許多想法，惠子答應了他的情感，那麼，坡坡的腦子裡，就展開想象，将來，和惠子多麼幸福的在一塊。

也有了最不好的想法，惠子拒絕了他的情感，那麼，坡坡感到，不管孩子，村莊人，家長給了他多少溫暖，但是，沒有惠子的愛情，面對低微的收入，所有的堅守，都是無望，徒勞的，那麼，他會離開，不回家鄉，免得失望，痛苦，而是去城市裡漂泊，尋找希望，夢想。

6

惠子的信，在坡坡等待了許久之後，才姗姗來遲。

盡管，等待的太久，等的心疼，經曆了苦熬，也湧上了失望，但是，惠子的信，畢竟來了，這是讓坡坡感到特别高興，充滿希望，幸福的事情。拿了信，忍受住怦怦心跳，激動，帶着湧遍全身的暖流，回到屋子裡，關了門，很是虔誠，慎重的打開了惠子的信，取出了信，往下看。

是熟悉的筆迹，熟悉的内容，開頭是問候，介紹她的學習，生活，和一些趣事。這些内容，坡坡匆匆的看過，在字裡行間，尋找惠子對他提出的感情的事情的問詢。

惠子寫到了感情的事情，回憶了中學快畢業時，那段快樂的時光，和内心共同的向往。然後，就說到了感情。惠子對坡坡說，可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美，都是記憶。一些夢想，那時就破碎了，沒有破碎的，在時光的流逝裡，在環境的改變裡，都會破碎。守候記憶，在日後的歲月裡，不管在何方，什麼地方，都是老鄉，同學，朋友，這樣不是更好，長久嗎？

看到這，坡坡心裡的希望，變成失望，激動，溫熱，變成平靜，冰冷。坡坡知道，這麼多年，他不過守候着一個他認為的美好的夢，而在歲月的流淌裡，彼此環境的改變裡，一切都是記憶，記憶裡雖然美，但是，回不去了，他是當初的坡坡，而惠子已經不是當初的惠子，他和惠子之間，隻有美好回憶，沒有未來，未來，隻是同鄉，同學，朋友，而不是他夢想，等待，守候的愛情。

惠子聰明，而委婉的拒絕了坡坡的愛情。

坡坡在失望，冰冷中，又冷靜的想着，惠子畢業，就有工作，吃皇糧的，有更廣闊的未來，要找條件更好的人了。而他是什麼呢？一個代課的，在這偏僻的山溝兒裡，連個要飯的都不如。

雖然，坡坡得到這個事實，失望，痛苦，但是，冷靜的想過之後，也想明白了。知道，這個溝兒裡，雖然村莊人，家長，孩子能給他溫暖，但是，卻給不了他希望，他在溝兒裡，也尋找不到希望。如果，在這溝兒裡，一直呆下去，那麼，他就像柴禾，燃燒了自己，溫暖了别人，最後化為青煙，灰燼，什麼都不是。

坡坡在惠子給予的希望，溫暖破滅後，村莊人，家長，孩子給予的溫暖，再安慰不了，留不住坡坡了，坡坡在心裡想着，要離開了。

在失望，痛苦中，堅持到學期畢，考過了試，孩子們和他告别，回去了，坡坡收拾了東西，安頓好了學校一切，就決意徹底離開了。

這時，天開始熾熱了，天變得低矮，群山綠的臃腫，路旁長滿了野草，是一年最熱的時候。

離開時，坡坡想着村莊人，家長，孩子，心裡滿是溫暖，不舍，也是愧疚，說着對不起，因為自己要去尋找有希望的生活，人生，不得不離開這溝兒。

坡坡從溝兒出來，忽然感到在溝兒裡的工作，生活，就像夢，那些溫暖在心裡，失望，痛苦在心裡漸漸散去，在溝兒裡，得到什麼，失去什麼，都不重要，而是一段生活經曆，讓他體味了生活，明白了人和一些事情。

坡坡也沒有回家鄉村莊去，知道，在家鄉的村莊裡，心裡沒有了守候，也就沒有了溫暖，希望，家鄉村莊，也更給他帶不來溫暖，希望，反而讓他更痛苦。

坡坡就坐上了去往都市的車，面對都市，他是陌生的，迷茫的，也不知道去哪，做什麼。但是，坡坡相信，去了都市，一定能找到他的位置，事情做，有他的生活，能尋找到希望。

如果沒有，那麼，他哪怕飄蕩在都市裡，也不會回來。

這樣想，坡坡決然的去了那個都市。

7

去省城的這個都市，路其實并不遙遠，坡坡以前，去過，翻越一座山梁，依着溝兒，行駛一些時間，就沖出群山，來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再行駛不遠的路，就漸漸的進入城市了。

坡坡透過車窗玻璃，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景色，想着都市，心裡的失望，痛苦漸漸消散，腦子裡，想着那個都市。

車，依着蜿蜒的公裡，在山間穿行，路像飄帶一樣，纏繞在山間，頭上的天，格外藍，群山，綠的茂盛，路旁，綠色中，有一些小花。

車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行駛，翻越山梁，穿過長長的溝兒，終于沖出了群山，到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坡坡的心，也随即開闊起來，除了記得村莊人，家長，孩子給予的溫暖外，那些失望，痛苦，都不記得了。心裡，想着都市，要在都市裡尋找他的希望，夢想。

就在坡坡的向往，和激動中，車一點點的臨近城市，路寬闊起來，樓房密集起來，高起來，路上的車多了，路旁的人多了，漸漸的，就有了縱橫交錯的街道。

坡坡就面對這個熟悉，陌生的城市，在心裡呼喚，都市，我來了，但願能尋找到我的夢想，愛情的夢想，事業的夢想，讓自己，和夢一塊，在這個城市裡，紮根，發芽，生長，讓自己走出失望，痛苦，也讓惠子在将來，刮目相看自己，争一口氣。

坡坡這樣想着，面對都市，心裡滿是豪情，豪邁。

就在這樣的感覺裡，車穿過一條條街道，樓房越發高大，豪奢，街道上的車，像河流一樣流淌，街道旁的人，也熙熙攘攘。班車，也進了站，在車站裡，停穩了，車上的人，就陸續下車。坡坡也跟着下車的人流下車。

隻是，随着人流，出了車站，坡坡心裡的豪情，豪邁不見了，面對林立的高樓，來往的車輛，熙攘的人群，感到自己就像一滴水彙入了大海，立刻找不到自己，自己是那樣卑微，渺小，不要說在這個都市裡，能做什麼，立刻要面對的問題，就是栖身，吃飯的地方。

好在，身上有代課時，掙的錢，坡坡并不慌張。

心裡的豪邁，豪情盡管散去，讓坡坡有些迷茫，但是，坡坡也知道，為什麼離開那個溝兒，為什麼來到這個都市，是為了掙脫痛苦，失望，尋找夢想，希望。如果，就因為迷茫，那份湧上心頭的卑微，渺小，而又回去，那将會讓自己陷入失望，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沒有人救他，沒有他會帶給他希望，隻能讓他更痛苦，失望。

于是，在一絲的迷茫，冰涼湧上心頭後，坡坡知道自己既然來了，沒有退路，不在這個城市裡，尋找到希望，寄托内心，掙脫失望，痛苦，就不要回去。

于是，坡坡心一橫，就堅定了留在這個城市的夢想。看着數不清的高樓，熙攘的人群，心裡想，總有我栖身，吃飯的地方，總有我能幹的事情。

坡坡知道，身上帶的錢不多，就在車站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裡，找了個便宜，簡陋的旅館住。小巷子裡，也有各種店鋪，小吃攤點也多，價錢便宜。坡坡就想着，先在這小巷子裡栖身，落腳，慢慢熟悉這個城市，慢慢再找事情做。

8

坡坡在小巷子居住着，最初的日子，每天起來，在小巷子裡吃過飯，就去都市裡逛，漸漸的，對這個都市，也就熟悉了，知道了這個都市有多大，大體輪廓，也知道了那些最繁華，熱鬧的地方，有高聳，豪奢的樓房，有古老的建築物，有名勝古，而這，在上學時，在課本上，就看過照片，現在真正見到，有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于是，對這個城市，也随之親切，熟悉起來。

在一些日子以後，坡坡也找到了活兒幹，有掙錢，要出力的活，在工地上，坡坡幹不了，有不出力，清閑，體面的活，但是，不怎麼掙錢，坡坡就找那些不怎麼掙錢的活幹，在酒店裡，當服務生，順帶推銷酒水，拿提成。

雖然不掙錢，但是，清閑，體面，還管吃住，這讓坡坡感到優裕，就告别了居住一些日子的小巷子，到了酒店裡統一安排員工住宿的地方，有了吃飯，栖身的地方，還能掙錢，讓坡坡心裡感到踏實，感到融入了這個都市，是這個都市的人了，心裡有幾分自豪，驕傲來。

雖然工作時忙，工作之外，還是有空閑的時間，就去都市熱鬧，繁華的地方逛，在這樣的生活裡，讓坡坡看到了希望，快樂起來，惠子拒絕了他的愛情，而帶給的失望，痛苦，也一掃而光。隻是，在那個山溝兒裡，村莊人，家長，孩子給予的溫暖，在溝兒裡工作，生活的情景，卻在坡坡心裡，格外清晰，讓坡坡難忘，也感到對那些家長，孩子，充滿了愧疚，不能給他們代課了，但是，溝兒裡的工作，給自己帶來不了希望，隻有失望，痛苦，讓他不得不離開，坡坡在心裡渴望家長，孩子能了解他，原諒他。

坡坡給家裡寫了信，告訴了自己的情況，沒有代課了，到了都市裡，已經找到工作，讓家裡不要操心他，保重身體。

想了這些，給家裡告訴了自己的情況後，坡坡就帶着希望，開心，快樂，安心的在這個城市工作，生活，尋找夢想，希望的未來。

在一些日子後，坡坡熟悉了酒店裡的環境，工作，認識了老闆，上司，也認識了一塊幹活的同僚，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

工作時，互相關照，工作之餘，坡坡就和一些能玩到一塊，說到一塊的同僚在一塊，去逛街。

彼此對這個城市，都像坡坡一樣，對這個城市熟悉，就往那熱鬧，繁華的地方玩，不為買什麼，隻圖欣賞那些名勝古迹，感受城市的繁華，融入在那熱鬧裡。邊走，邊看，邊說笑，獲得了快樂。

夜色了，餓了，就在小巷子裡去，找了小餐館，點幾個菜，在一塊邊說邊笑，邊吃邊喝，氣氛就高漲起來，獲得了工作之餘，輕松，快樂。

而坡坡也就在這樣的情景中，就有了讓他有了更加快樂，感受到了希望，甜蜜，幸福的事情。

9

坡坡和一塊的男孩子，玩的好，感到快樂，輕松。也和一個女孩子，悄然相愛了。

女孩子叫美子，人長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特别的漂亮，皮膚雪白，頭發烏黑，筆直，像瀑布一樣散落，眉毛彎彎的，眼睛很有神，鼻梁端直，嘴巴有誘惑人的曲線。身材苗條，線條優美。

美子并不是，像其他同僚一樣，是工作之餘，一塊出去逛街，才有了感情的，而是在一塊工作時，坡坡偶然和美子相遇，四目相對的瞬間，坡坡被美子身上散發出的美麗，氣質吸引了這是惠子拒絕了他的愛情，内心雖然在來到城市後，走出失望，痛苦，但是，卻在一片平靜之中，沒有人讓坡坡如此激動過。而這激動的感覺，就像中學畢業前，最後的時光裡，和惠子在一塊的感覺，那樣美好，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而在這時，坡坡也注意到女孩子的羞澀，和眼睛裡，看着他，明亮，深情的目光。

在擦肩而過之後，坡坡的心裡，就印上了女孩子，就在刻意注意女孩子，打聽女孩子。

不久的日子，坡坡就打聽出來了，女孩子叫美子，也在這酒店裡做事，做什麼的。

于是，坡坡就可以把自己的工作，與女孩子的工作，交叉起來，有許多見面，在一塊的機會。

在一塊機會多了，自然就認識了，坡坡知道了女孩叫美子，美子也知道了坡坡的名字。

因為，坡坡眼神裡，傳遞着對美子濃濃的愛意，美子柔情而美麗的眼神，也告訴坡坡，她讀懂了他的目光，内心裡對她的愛，她也對他有好感，不拒絕。

最初的話語，隻是關于工作，而漸漸的，就說了很多，說話的内容寬泛，随意。

随着一天天熟悉，在有一天，彼此都有空閑時間時，坡坡就鼓起勇氣，大了膽子，對美子說，我們一塊去逛街，我請你吃飯。

美子沒有拒絕，微微一笑，說，好啊！

下班後，坡坡就約了美子，一塊往街上走去。

太陽，已經落了，暮色，一點點向城市襲來，街道上，車很多，緩慢行駛，街道旁，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悠然，而又急匆匆的來往着，奔赴各自的。

街燈，也就在此時亮了，街燈下的城市，變得安詳，美麗。

坡坡和美子，悠悠的走着，邊走，邊欣賞燈光下，城市美麗的夜景，也邊說着話。

坡坡說，第一次見到你，就感到你很特别。

美子說，是嗎？

坡坡說，是，你長的很漂亮，很有氣質，也有一種清純的美麗，瞬間震撼了我。

美子說，我注意到了你那天的眼神。隻是，我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坡坡激動的說，有，有。

兩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拉在一起。美子的手，修長，細膩，溫熱，讓坡坡的心裡激動的怦怦跳，一股暖流，在全身湧動。

夜色來了，城市在各種燈光中，就像夢境裡的天宮一樣美麗。

坡坡感到這就像夢。也感到，他是在像缥缈的夢中走去。

10

坡坡和美子，在去城市裡散步，吃了飯，回來之後，情感就升溫起來。

在上班時，坡坡盡量創造機會，和美子在一塊，幹活時，互相關心，也說些話，深情的眼神，傳遞着彼此内心，深深的愛意。

一天工作結束了，坡坡不再和那些同僚在一塊了，和坡坡一塊去逛街，邊走，邊欣賞城市夜晚的景色，說着心裡的話，說到激動處，在僻靜的地方，坡坡忍不住擁抱美子，親吻美子。

逛夠了街道，又去夜市上，吃燒烤，想吃的東西，邊吃，邊聊，邊喝啤酒，美子能喝啤酒的，就和坡坡喝起來。

美子喝了酒，臉頰泛起微紅，讓美子顯得越發漂亮，而酒讓人興奮起來，也催發了心裡的話語。

坡坡深情的看着美子說，你好漂亮。

美子說，嘴巴甜。

坡坡說，說的是真的，我愛你。

美子用火熱，深情的目光，回答了坡坡的話語。

坡坡和美子，情感一點點熾熱起來，工作的酒店裡，不能男女混住，高檔的，住不起，坡坡就帶着美子，住到了最初來的小巷子裡，租了那間小房子，和美子像戀人，也像夫妻一樣在一塊。

那段時光，是坡坡感到最幸福，美好的時光。兩個人，一塊去上班，一天工作結束後，一塊回到小屋，小屋裡，雖然簡陋，但是，卻能滿足兩個人生活，也有竈具，可以做飯。不想在外邊吃了，就買了菜，回到小屋，自己做飯吃。

坡坡在那村莊裡，代課時，學會做飯，炒一手好菜。飯做好了，就和美子相對坐着吃，美子說，坡坡飯做的好，味道香，坡坡很高興，驕傲，就給美子夾菜，喂美子吃。

夜裡，在簡陋，舒适的小屋裡，坡坡和美子，說着内心深處的話語，相依相偎，情到深處，以撫摸，熱吻，瘋狂，代替一切語言，陶醉在幸福裡。

在經曆了這幸福的時光之後，坡坡和美子，就想着未來的事情，夢想未來，永遠在一塊。

就在這時，坡坡跟着美子，去了一趟美子的家鄉。從美子的口中，坡坡已經知道，美子的家，也在山裡，在一個村莊裡，那是一個山清水秀，很是美麗的地方。坡坡也從美子嘴裡知道，她的父母，就是村莊裡的人，世代是村裡人，依靠雙手，在土地上種莊稼生活。她從學校回到家裡，呆了許多日子，因為感到家鄉村莊，漸漸的空落，蒼老，讓人感到沒有希望，才離開家，到這個城市，尋找夢想。

坡坡想着，美子的家鄉，和自己相仿，父母也和自己父母一樣，有相似的生活，生活經曆，心裡一下就有了共鳴。坡坡就想着，和美子已經深深相愛，在美子身上，寄托着他最純，最真，也最美好的愛情夢想，想象着，将來和美子在一塊，不管是在城市裡，還是在村莊裡，隻要兩個人在一塊，就是快樂，幸福的。

坡坡想着，美子的父母，是村莊裡人，依靠雙手生活，一定憨厚，善良，也會答應，支援他和美子的愛情，婚姻。想着，坡坡陶醉了，腦子裡，展開豐富的想象，想象着，将來和美子，永遠，永遠在一塊。

在這樣幸福的感受裡，那代課時，呆在那個溝兒裡，惠子拒絕了他的愛情，帶給的失望，痛苦，就在心裡徹底散去，坡坡被愛情的甜蜜，幸福，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想象，包圍着。

11

去美子家的路途，有些遙遠。

坡坡和美子，在車站坐了車，一路駛出城市，坡坡的心裡，格外激動，陶醉在甜蜜，幸福，和對未來美好的向往中。

坡坡心裡想，去見過美子家裡的人，把事情能挑開，說好，他就回去給家裡人說，看美子父母，有什麼條件，滿足他們之後，就考慮他和美子之間婚事。

坡坡想着，将來帶美子去自己家鄉村莊，和美子在一塊，那是多麼幸福，美好的事情啊！

車駛出城市，樓房漸漸低矮下去，稀疏下去，偶爾，有一些村莊，然後，就是烏黑寬闊的公裡，路兩旁的田地。

再走不遠，就見到隐隐約約的山，在碧藍的天空下，格外秀麗。

走不遠，就進入山裡，公路依着山，像蛇一樣前行。

坡坡也是山裡人，見到了山，就親切起來，心裡也有了依靠的踏實。

美子靜靜的坐在旁邊，坡坡拉着美子的手，看着窗外的連綿的山，流淌的河流，心裡除了甜蜜，激動，就是美好的想象。

汽車在山間穿行，翻越了一座高大的山梁，到了一個鎮子上停了，美子說，這是她家鄉小鎮，從鎮子到她家，還有十幾公裡。

鎮子不大，以公裡為街道，但是，街道邊，有各種店鋪，人來車往，好不熱鬧。

坡坡和美子，在餐館裡吃了飯，然後，去菜店買了菜，就跟着美子，在街道下邊，找了去美子村莊的面包車。有認識美子，美子也認識的人，和美子打招呼，美子顯得很害羞。

坡坡跟着美子，對一切，都感到新奇，激動。

車進入美子家鄉溝兒時，讓坡坡也驚歎這的美麗了。

進入溝兒，要翻越一座小山梁，是一條狹窄的泥土路，是與外界唯一聯系。溝兒裡，有着自然的幽靜，外邊的精彩，喧嚣，被群山，阻擋在溝兒之外。

頭上的天，碧藍，碧藍的，兩邊的山，有的連綿，有的獨自立着，呈現出各種好看的形狀。山上，長着茂密的樹木，山格外清秀。

山腳下，有時逼仄，隻有流淌的小河，何邊的喬木，是山野，有着自然的幽靜。有時寬闊，有了田地，村莊，人家，有了雞鳴狗叫，給人田園般的感覺。坡坡被陶醉了，看美子，感到美子家鄉，遠離塵嚣，山水如此秀美，難怪美子美的如此自然，靈氣。

沒有行駛多久，就到了一個村莊裡，美子說，到了。坡坡就激動，羞澀起來，和美子拿了東西，下了車。

這村莊，與進入溝兒，經曆的村莊，沒有差別，人家的房屋，是土牆黑瓦的房屋，房屋前有場院，四周有果樹。一條河，從村莊中流過，村莊外，是一坎，一坎的田地。

雞跳上了樹在鳴叫，狗躺在場院裡，人雖然不多，但是，卻在悠然的生活。

坡坡被美子家鄉村莊裡，田園般的氣息感染。心裡，很是激動。像夢一樣，跟着美子往家去，坡坡陶醉在夢裡，是那樣甜蜜，幸福。

隻是，坡坡不知道，這夢一樣的甜蜜，幸福，落在現實地面上，在見了美子父母以後，又會是怎樣結局。

12

坡坡跟着美子，穿過村莊，去了村莊中間一戶人家，這就是美子家。

村莊裡的人，睜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們，在低聲說着什麼。

美子和他們都認識，時不時微笑着，打着招呼。

坡坡有些驕傲，隻是，不知道怎樣的，忽然感到有些虛空，茫然。

不過，有美子相伴，想着和度過的這些日子，他感到的彼此之間，火熱的情感，坡坡又有了底氣，感到隻要和美子相愛，一切都不怕，将來會像他想的一樣，幸福的在一塊。

到了美子家，和村莊裡其他人家一樣，是土牆黑瓦的房子，房子前有場院，四周有各種果樹。也和自己家裡一樣，讓坡坡感到親切。

也見到了美子父母，的确有着淳樸，憨厚，熱情的迎接美子，問美子回來了。但是，從他們的眼睛裡，讓坡坡又看出了精明。

美子把坡坡說給父母，坡坡趕忙喊着叔叔，姨，他們也沖坡坡微笑着，打了招呼，問坡坡，來了。

放了東西，美子就跟着母親，去了竈房做飯，美子父親也去了，坡坡就一個人，靜靜的，呆呆的坐着。

暮色裡，飯做好了，弄的菜，喝的酒。

在竈房裡，美子和父母說了什麼，坡坡不知道。

吃飯的時候，美子的父親，母親對坡坡很熱情，給坡坡夾菜，勸坡坡喝酒。美子坐在父母身旁，一直不多說話，臉上，有些悲傷，偶爾夾一口菜吃，不敢看坡坡。

喝了一會兒酒，氣氛上來，人有些酒意了，美子的母親，就對坡坡說，你和美子，一塊在外邊幹活，關系處理好，是朋友，這是好事。隻是，美子還小，現在不考慮個人事情，就是要考慮，也要地方，條件好的，要在城裡有房子，或者在我們這修房子。我們就是這麼一個女兒，将來就靠她了。如果達不到，是不會把美子嫁出去的，也不能耽誤你。

美子的父親也說，就是，就是。

美子的母親又說，你來我們這玩，是好事，玩夠了，你有事先走，家裡有事，美子一時不準備出去了。

美子低了頭，眼睛裡有淚花，不敢看坡坡。

坡坡的心裡，一下特别難受，像被掏空了一樣，和美子熾熱的情感，美好的想象，落在地面上，竟然如此不堪，脆弱。

坡坡控制住内心的痛苦，失望，對美子父母做出微笑，心裡想，我明天就回去，回去想辦法，美子，等我，我會滿足你父母條件，來娶你的。

坡坡又和美子父母喝了幾杯，吃了飯，就去睡了。

一夜，坡坡心裡回想着和美子相識，相知，在一塊的美好時光，也想着他想象的美好未來，和美子父母說的話，心裡很是難過，痛苦，一夜沒有睡去。

天亮了，坡坡起來，與美子和美子父母告别，回去辦法了。

美子母親叮囑坡坡路上小心。

美子沒有說話，眼睛裡滿是淚水。

坡坡對美子說，等我，我會滿足你們家裡條件，來娶你的。

美子沒有說話，隻是哭泣。坡坡看着美子，是那樣不舍，難過。

坐上面包車，離開美子家鄉村莊時，坡坡心裡想着美子，忽然，淚如雨下。

13

坡坡傳回都市，也沒有去工作，而是，又坐上了回家鄉的車。

坡坡想回去，把這事情說給父母，然後共同想辦法。

坡坡知道家裡情況，父母都是淳樸，憨厚的村裡人，隻會種地，哪來這麼多錢，回去的希望，也一樣渺茫，哪能有這麼多錢，達到美子父母條件呢？

但是，坡坡卻還是要趕回去，不願就這樣放棄，他和美子之間的愛，是純潔，真摯的，哪怕希望渺茫，他都想去做最後的掙紮。如果連掙紮的勇氣都沒有，和美子之間，就徹底沒有了希望，那麼，坡坡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痛苦，如何生活下去。

坡坡坐車翻越山梁，回到家鄉鎮子，一路上，滿腦子都是美子，無心欣賞窗外景色。

到了家鄉鎮子，鎮子依舊，給人熟悉，親切的感覺，但是，坡坡的心裡，想着美子，被現實中，和美子之間，再不能像夢想的一樣在一塊的痛苦占據，也無心欣賞什麼，看什麼，守着心裡渺茫的希望，強作出精神，遇到熟人，打着招呼，強作出笑容，穿過鎮子，在鎮子下，找到了回家鄉村莊的面包車。

車上坐的人，坡坡都認識，他們有說有笑，說着各自到鎮子上的見聞，生活。也和坡坡打着招呼，說着話，問坡坡現在在做啥，怎麼好久沒有回去了。坡坡就強作出笑容，說沒有代課了，在省城裡找了事情幹。他們就又給坡坡說着，他不在家，村莊的事情，他們家裡的事情，他的家裡都好，父母都好。

聽着他們說着家鄉的事情，家裡的事情，知道一切都好，坡坡心裡很欣慰。看着熱情的家鄉人，想着村莊，家，坡坡的心裡感到溫暖，這份溫暖，減輕了心裡，不能和美子走進夢想裡生活的痛苦。

回到家鄉村莊家裡，父親和母親見到坡坡，很是高興，熱情，母親忙着做飯，父親給坡坡說着話，問詢坡坡一些事情。

父親看到兒子，人變得白了，人精神了，氣色也好，但是，盡管臉上作出笑，卻掩藏不住憂愁，人也顯得沉重，父親就猜想着，兒子心裡，一定有什麼事情。

隻是，坡坡才回來，他不說，做父親的也不好問。他隻知道，兒子沒有代課了，代課也是沒有西安，去了省城，隻是，在省城做什麼，遇到什麼事情，他們也不知道。

盡管坡坡心裡，一直想着美子，想着美子父母的條件，心裡很沉重，人也感到痛苦，但是，父母對他的熱情，老家土牆黑瓦房屋的溫暖，慰藉了坡坡的心，回去幾天裡，坡坡把心裡的事情，都沒有給父母說，而是埋藏在心裡。

季節一點點深入了，天氣有些涼，山上的顔色深了，要忙着一些農活，父親母親每天就去忙碌着，不讓坡坡做什麼，讓他就看守家。

坡坡吃了飯，就那也不去，躺在床上，腦子裡，想着美子，雙眼望着天花闆發呆。

幾天後，越發想念美子，無比沉重，痛苦，失望，在夜裡吃飯的時候，就把心裡的事情，說給了父親和母親。

父親和母親聽後，開始驚奇，高興，感到這是好事。可是，當聽到女孩子家裡的條件時，父親，母親都犯難了，喃喃道，别說去城市裡給買房子，就是拿錢去給人家修房子，都拿不出來。家裡哪有什麼錢，一年再辛苦，就是有口飯吃，能顧油鹽醬醋，人情世故，别的，哪有錢。

沉默好一會兒，父親說，不行去借。可是，想了一下，去哪借，哪能借這麼多錢啊！一下也失望了。

母親也就說，不行，把糧食賣了，豬也賣了，湊一些。

父親說，這也不夠啊！

坡坡一直沉默着，心裡沉重，難過，一切的結果，和回來之前預想的一樣。但是，父母也替他着急，操心了，他們也的确是沒有辦法。由父母操心，坡坡已經感到滿足，心裡獲得慰藉了，就想，所有事情，隻有自己承擔，操心，去扛，從痛苦，失望裡，尋找希望，堅強的生活下去，不能連累父母，父母日益老了，有栖身地方，一口飯吃，不讓他操心，他回來，有他們熱情的笑容，溫暖的話語，栖身的地方，熱飯吃，就滿足了。

坡坡也知道，就像惠子帶給他的痛苦，失望，他要自己扛，自己尋找希望一樣，美子帶給的痛苦，失望，也隻有他自己扛，堅強，沒有人幫助他。而在家鄉，依舊無法尋找到希望，隻能去城市裡尋找希望。

坡坡就對父親和母親說，隻是給你們說說，讓你們知道這事情，這事情，不用你們操心，你們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準備依舊去那城市裡找事情幹，尋找希望。

14

坡坡在母親的叮囑，父親的送别裡，離開了家，離開了家鄉村莊。

就像他上學，每次離開家一樣。

母親叮囑坡坡，不管在外邊怎樣，人好好的，一切都好，不行就回來。

父親沒有說什麼，把一沓浸透了汗水的錢，塞在了他的兜兒裡。

車駛出村莊，透過玻璃，看着父親母親，坡坡控制不住的流淚了。

駛出家鄉山溝兒，坡坡在鎮子上，坐了去往都市的班車，依着熟悉的路，翻越了那高大的山梁，在綿延的山裡，穿行了許久之後，才駛出群山，到了平原上。

一路上，坡坡無心欣賞沿途的景色，隻是想着，離開溝兒裡，代課的學校，去都市的情景，與此時，是那樣的相似，都在痛苦，失望中，去都市裡，尋找希望，撫平内心的痛苦。

隻是，和美子在一塊的日子，雖然不長，但是，有了那美好的經曆，夢想，那段幸福的日子，美子已經深入他的骨髓，血液裡，比惠子拒絕他的情感，讓他更難受。

坡坡不知道，再離開家，離開家鄉村莊，去都市裡做什麼，如何尋找希望，走出痛苦，找到生活的光明。

和美子之間，又到底該怎樣，就這樣忍受痛苦，默默放棄，還是堅守。

面對現實，坡坡知道，不管是放棄，還是堅守，他都會一樣艱難，痛苦。

在沒有希望的地方，尋找希望，在滿是痛苦的地方，尋找幸福，坡坡想，不管怎樣，先去都市，一切再說。如果就一直在家鄉，會是以把他推向痛苦的深淵，而再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光明，人會在痛苦裡，窒息死的。

不管怎樣，坡坡感到，與上次來都市，不同的是，他已經熟悉了都市，都市生活，也有了栖身，吃飯的地方，相信，能找尋到生活的希望，走出痛苦，在痛苦中堅強的。

到了都市後，坡坡依舊住在那小巷子裡，睹物思人，腦子裡想着美子，想着那段幸福的時光，淚水忍不住唰唰的落。

坡坡沒有去那酒樓上班了，他感到，在酒樓上班，靠那工資，僅僅夠個飯錢，永遠不可能在城裡買房，也不可能去美子家鄉村莊裡修房子，和美子在一塊，坡坡就想，要自己給自己做事，隻要不違法，能掙到錢，什麼掙錢做什麼。

坡坡也在心裡呼喚，美子，等着我，掙到錢了，我會去你家找你，記得臨别時，我說過的話嗎？

15

兩年後，坡坡雖然沒有在城市裡買房子，但是，坡坡在都市裡，終于做出了一份事情，有自己的店，有自己的事情做，生意不錯，以這樣的生意，将來，房子，車子，都不是大事。

坡坡拿着走時，父親給的錢，和在酒樓裡工作時，推銷酒水的人脈，開始去推銷酒。

随着人脈越來越廣闊，這酒的确受到客人喜歡，物有所值，坡坡就開始做起了這酒的代理。

坡坡在這都市裡，有了自己的小店，也有了幾個員工，生意一點點做大，收入也越來越高。

這兩年裡，坡坡一直沒有回去，隻是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給家裡寫信，寄錢，告訴他一切都好。

坡坡把心，全部投入到生意上，心裡一直想着美子，趕快掙夠了錢，去見美子，和美子奔赴夢想的生活。于是，掙錢，就成了坡坡夢想，也是給自己尋找希望，讓自己走出痛苦，堅強活着，走向未來幸福生活的動力，也成了精神寄托，内心的慰藉。

就在這時，坡坡鼓起勇氣，去了美子家，心裡想着，在美子家村莊，修房子也行，美子一塊來到都市，看守店，一塊做生意，将來在都市買房子也行，隻要能和她在一塊，怎麼都行。

坡坡的心裡，又像兩年以前一樣，有着美好的夢，和美子在一塊，像記憶裡一樣，幸福的生活。

去美子家的路，是記憶裡的，陌生，而熟悉，窗外沿途的景色，也陌生而熟悉。但是，坡坡無心欣賞景色，心裡隻想着美子，和與美子在一塊的生活。

也在心裡對美子說，美子，你好好嗎？還記得我離别時，說的話嗎？我現在，在都市裡，有生意了，有錢了，可以滿足我們幸福的在一塊。

坡坡就帶着激動的心情，在夢想中，到了美子家的村莊，到了美子家。

美子家村莊依舊，山水依舊，不同的是，村莊的房屋，顯得破落，村莊顯得空蕩，隻有老人，和稀疏的小孩子。

到了美子家門前，房屋依舊，隻是，房屋大門緊閉，門前場院，長滿了草。

在村莊人嘴裡，坡坡才知道，美子嫁到很遠一個城市去了，父母也跟着去了。

一時，看着美子家的空蕩蕩的屋子，看着着山水，腦子裡瞬間略過美子的樣子，和美子那段歲月，幸福的生活，坡坡的心裡，特别的空，特别的難受，知道和美子之間的一切，都是夢了。

坡坡流淚了，在心裡呼喚，為什麼，為什麼。但是，天沉默，群山充滿，村莊空蕩，沉默，沒有人知道他内心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失望，痛苦。

16

好的是，歲月是醫治内心情感創傷，痛苦的最好良藥。

坡坡從美子村莊回來，知道和美子之間的一切，都是不可能重圓的夢，心裡失望，痛苦，但是，與兩年前的失望，痛苦不同，那時一無所有，此事，有了事業，錢。那時的痛苦，是把他推向深淵，現在，他從深淵裡，走了出來，見到了生活的光明。

心裡，不舍美子，懷念美子，就守着着懷念，祝福美子過的幸福，他也能在希望中，依着生活，朝前走去。

而能讓坡坡走出失望，痛苦，看到希望，陽光的生活着，是一個女孩子，走進了坡坡的生活。

女孩子，是來坡坡店裡，問詢要不要從業人員時，和坡坡認識的。

坡坡一眼就被女孩子吸引了，女孩子身上，有一種自然，潔淨，沒有受塵世沾染的潔淨之美，就像山野裡，最美麗的桃花。

女孩子梳着辮子，額前留着發蔭，眉毛濃濃的，眼睛烏黑，鼻梁端直，嘴巴小巧，個子苗條，一種秀麗的樣子。

女孩子的身上，有惠子，也有美子的影子，能帶給坡坡那樣美好的感覺。

坡坡本來店裡不需要人，但是，面對女孩子的清純，身上那種自然的氣息，一下被吸引，心裡就激動起來。就像當初，帶着失望，痛苦，來到城市裡尋找希望，第一眼見到美子的感覺一樣。

這感覺，讓坡坡激動，也驅散了與美子之間的夢想破滅，帶給他的失望，痛苦。

坡坡控制住激動，讓女孩子簡介了下自己，女孩子說，她叫佳兒，果然是從村莊裡，來城市尋找夢想的，難怪身上，有那份遠離塵世的自然美。

坡坡的心裡，默默記住了佳兒的名字，心裡裝上了佳兒，給佳兒安排了工作。

坡坡和佳兒，因為工作，很快就熟悉了起來，盡管坡坡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但是，佳兒的清純，山野女孩子的氣息，讓他陶醉，激動，他内心的失望，痛苦，需要撫慰，内心深處，對佳兒的情感，很快就表露了出來。

而佳兒，也從坡坡的眼神裡，舉動裡，所給予的感覺裡，很快感受到了坡坡對她的喜歡。在和坡坡漸漸熟悉後，佳兒在坡坡面前，表現的越發随和，熱情，在坡坡内心的情感，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再無法控制，壓抑時，和佳兒的感情，迅速升溫。

坡坡這時，對這個城市，已經很是熟悉，也有了自己的店，也有了些錢，不再是當初一無所有，面對這城市，有了從容，豪情，仿佛感到這城市，就是自己的，自己也就是這城市裡的人，和佳兒悠然的走在城市裡，遇到一些地方，有名勝古迹了，就給佳兒講這些名勝的故事，還帶着佳兒，去人多，熱鬧的地方，逛夠了，就在酒樓裡，請佳兒吃飯，酒樓環境雅緻，坐在臨窗的桌前，可以看見城市，高樓，街道，行人。

這些，都增添了佳兒，對坡坡的好感，從心裡崇拜坡坡，喜歡坡坡。

是以，坡坡和佳兒之間的情感，就像和美子之間一樣，沒有多久，就升溫，熾烈的在一塊了。

佳兒的清純，自然的美麗，讓坡坡激動，找到了記憶裡的愛，佳兒對坡坡的愛，溫暖了坡坡的心，融化了坡坡心裡的痛苦，找尋到希望，甜蜜，幸福。

坡坡聽佳兒，說起家裡人，說起家鄉村莊，父母是農村人，勤勞，樸素。說到了村莊，山不大，有許多人家組成的村莊，有河流，各種樹木，是個很美的村莊。

這些，都催發了坡坡的想象，坡坡的心裡，想象着佳兒的家鄉，是個很美的地方，也想象着和佳兒之間的情感，将來走到一塊，就這樣甜蜜，幸福的在一塊。去佳兒家鄉修房子也行，将來住在城市也行，去自己家鄉也行，佳兒和佳兒父母怎麼要求，就怎麼辦。有了事業，經濟實力的坡坡，對一切充滿希望，也對和佳兒之間的情感，格外珍惜，感到，将來一定能甜蜜，幸福的在一塊的。

17

在感情到熾熱中，憧憬着婚姻，家庭，想象着未來時，坡坡跟着佳兒，去了佳兒家。

佳兒家的村莊，的确像她說的一樣，有别緻的，田園般的美麗。

佳兒，像小鳥一樣，陪伴着坡坡，很是親昵的樣子，給坡坡說着村莊裡的事情，和她對村莊的記憶。

佳兒的父母，對坡坡也很是熱情，母親忙着做飯，父親和坡坡說着話，一臉的微笑，問坡坡的一些情況，也說家裡的一些情況。

佳兒的母親，做出了很是豐盛的飯菜，招呼坡坡，還拿了酒，不停的勸坡坡吃菜，和坡坡喝酒。在酒後氣氛高漲起來之後，佳兒的父親，母親，就對坡坡說，他和佳兒之間的事情，有他們自己做主，他們感到怎樣友善，好，就怎樣辦，隻有他們将來能過的好。

這些，出于坡坡的意外，沒有房子，和其他的要求。坡坡聽着，心裡暖融融的，看着佳兒，笑了。心裡，對和佳兒之間的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想象。

于是，在激動，高興中，就拿起酒杯，和佳兒父母喝了幾杯。

盡管佳兒的父母，很是開明，但是，坡坡感到，雖然不能按照風俗來，該表達的心意，還是要表達。就給佳兒父母紅包，裡邊有許多錢，把和佳兒之間的事情，也就向她父母說了。坡坡說，他和佳兒之間，有了很深的感情，将來，會對佳兒好，讓佳兒過的幸福。

佳兒父母聽着，心裡很甜蜜，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回到城市，坡坡和佳兒，沒有過多久，就結婚了。因為在這城市裡，坡坡和佳兒一樣，沒有什麼親人，佳兒父母也同意不按照風俗般，坡坡想着家裡，自己時常不在家，也沒有趕什麼人情，父母也操勞着種地的事情，也不想他們再受操勞，就領着佳兒，帶了戶口本，和其他一些證件，回到自己縣裡，把結婚手續辦了，就算結婚了，兩個人按照坡坡的夢想，很是順利的走到了一塊。

坡坡和佳兒，找了雅緻酒店，很是甜蜜，幸福的吃了頓飯。佳兒親昵的依偎着坡坡，坡坡輕輕的摟着佳兒，給佳兒喂菜，和佳兒喝酒。看着佳兒，心裡的甜蜜，幸福，激動難以言表。再想着曾經渴望的愛情，婚姻，到頭來都是空，帶給他失望，痛苦承受了那麼多的艱辛。而在經曆風雨之後，就會見到彩虹，在經曆痛苦後，會見到陽光，和佳兒之間，從相識相愛，一路走來，竟然那樣順利。坡坡就想，許是在承受了太多失望痛苦之後，老天又眷顧他，給了他圓滿，甜蜜，幸福。

坡坡就想着，要好好珍惜，和想象裡一樣，和佳兒把日子過下去，平靜，幸福的在一塊。

夜裡，坡坡帶着激動，幸福，和佳兒柔情，纏綿，而又瘋狂的在一塊，品味着更深的幸福，直到深夜，精疲力盡。

18

年末，坡坡領着佳兒，回到了村莊家裡。

村莊裡人，看着坡坡領了女孩子回來，很是驚奇。坡坡父親母親，知道坡坡領回來了兒媳婦，心裡的激動，高興，難以言表，母親忙着做飯，父親忙着殺雞，把挂在屋梁上的臘肉，取下來煮，家裡，彌漫着喜慶的氣氛。

坡坡也一樣，感到驕傲，自豪，人渾身洋溢着豪情。

佳兒也小鳥依人一樣，跟着坡坡，對坡坡親昵，這更增添了坡坡的豪情，和那份美好的感覺。

坡坡穿着西服，腳上穿着皮鞋，已經有了城市人的氣質。

佳兒，也穿着時髦的衣服，讓佳兒越發顯得美麗。

坡坡的家鄉，有山，有水，頭上的天，格外藍，山也柔和，秀麗。村莊土牆黑瓦的房屋，帶給人古樸甯靜的感覺。雖然在年末，樹木落了葉子，田地裡，倒伏着莊稼的稭稈，河水也在白花花的石頭間流淌，沒有什麼風景，但是，坡坡卻忽然感到，家鄉村莊，那樣美麗。佳兒也說坡坡家鄉美麗。

村莊人，家家在忙碌着，做着過年的準備，人家窗戶，伸出屋頂的煙管，在冒着煙，屋子裡，暖融融的，有的人家，在屋子裡烤火，聊天，有的人家在打牌，坡坡也感到家鄉村莊，是以多了溫暖，一種特别的美麗。

坡坡有時，在家裡，和佳兒一塊，幫父母準備過年的事情，父母親不讓他們幹什麼，讓他們不要操心，過年的事情，他們安排，讓他們玩，烤火。

在家裡悶了，坡坡就帶着佳兒在村莊裡逛，和人聊天，有人喊了，就和人打牌。

在聊天中，村莊裡的人，問了坡坡在做什麼的事情，也問他和女孩子之間的事情。

坡坡就說，他在城市裡，有個店，有事情做。告訴村莊裡人，女孩子，就是他的媳婦，領了結婚證，在城市裡，把婚結了。

村莊裡的人，就都知道了坡坡的事情，對坡坡充滿了羨慕，誇贊。

坡坡父母，聽坡坡說了這些，心裡已經知道，當聽着村莊裡人誇贊的話語，看着羨慕的眼神，心裡特别驕傲，特别甜蜜。

殺豬的時候，父母請了很多客，村莊裡人都請了，村莊外，有親戚關系，關系好的，有威望的人，也請了。家裡堂屋，擺了幾桌子，人們邊吃邊喝邊聊，誇贊着坡坡，說着祝賀的話語。

母親在竈房忙碌，父親端茶，空閑時，就陪人喝酒，那份高興，難以言表。

坡坡和佳兒，也去給人敬酒，看着人羨慕眼神，聽着誇贊的話語，心裡特别甜蜜，高興。家裡，就像過喜事一樣熱鬧。

父親和母親，準備了許多過年菜，年貨也置辦的齊備。

過年時，屋檐下挂着紅紅的燈籠，門上貼着紅紅的對聯，去給親人上了墳回來，母親把菜弄好了，很是豐盛。放過鞭炮後，一家人圍坐在桌子邊，邊吃邊喝邊聊，因為坡坡在家，領了媳婦回來，過年時，家裡多了人了，年就過的充滿了快樂，喜慶。

吃過年夜飯，坡坡就去竄門子，和人聊天，打牌。到了新年來臨，回來放了鞭炮，心裡想着，新年來了，渴望的愛情，婚姻，家庭有了，坡坡就盼望，将來一切都好，日子越過越幸福。

過年的時候，家裡來了客人，坡坡也和佳兒去走親戚，年過的熱鬧，喜慶。

坡坡也無意間遇到惠子，隻是，坡坡的心裡，對惠子再沒有了曾經的感覺。當把佳兒介紹給惠子的時候，惠子一愣，坡坡這時，特别幸福，驕傲。

19

年過結束，坡坡就告别父母，告别家，往城市裡去。

佳兒看守店，坡坡就在外邊跑客戶。

多了一個人，就多了一雙手，坡坡在外邊，跑的客戶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好。這讓坡坡和佳兒，都非常高興。

而讓坡坡更感到高興的是，佳兒的肚子裡，播撒下了他們愛的種子，在生根，發芽。

當佳兒把這消息，告訴坡坡的時候，坡坡心裡的激動，幸福，難以言表，隻是抱着佳兒，親了又親，撫摸佳兒肚子，爬在佳兒肚子上聽，快樂的，就像一個小孩子。

坡坡的心裡，也激動的想，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當佳兒羞澀的問坡坡，兒子好，還是女兒好。

坡坡說，兒子，女兒都一樣，都是我們愛的結晶。

佳兒幸福的微笑着，靜靜的，靜靜的躺在坡坡懷裡，享受這幸福的時刻。

佳兒依舊安心的在家裡，安心的懷孩子，坡坡操心店裡的事情，跑業務，生意越來越好。

每天，也總是趕回去，給佳兒買她想吃的，想喝的，陪伴佳兒，聽佳兒說着話，也給佳兒說着店裡的生意，他跑的越來越多的業務。

有時，還陪佳兒，去街上散步，看着城市夜晚美麗的景色，回憶兩個人以前在街上散步的情景，想着戀愛，結婚，一路順利走來，心裡那樣幸福。再想着馬上就有孩子了，心裡在幸福中，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

在佳兒快要生孩子的時候，坡坡就放下了店裡的生意，專門在家，陪伴佳兒，給佳兒買好吃好喝的，給佳兒說話，說有了孩子後，未來日子的幸福，讓佳兒感到快樂。

沒有多久，佳兒臨産了，坡坡把佳兒送到醫院，一直陪伴着佳兒，佳兒經曆過陣疼後，順利的生了孩子，是個女兒。

孩子眼睛，長的像坡坡，眼睛，嘴巴，像佳兒，是坡坡和佳兒愛情的結晶。

佳兒生了孩子，有了陣疼後的安詳，臉上滿是欣慰的微笑。

坡坡看着佳兒，佳兒身旁的孩子，想着佳兒懷孩子的艱難，生孩子時的疼痛，心裡想着，我當爸爸了，我當爸爸了，心裡是對佳兒的感激，是幸福，是有了孩子的責任，想着将來，要帶給家佳兒，孩子幸福，充滿希望的生活。

20

孩子生了之後，坡坡和佳兒，把這消息，分别告訴了各自父母，讓他們不要操心，也不用來城裡看，到過年時候，帶回去，讓他們看。

坡坡把佳兒照顧到滿月之後，佳兒就專門在家帶孩子，坡坡去店裡，忙碌生意了。

有了孩子，是讓坡坡感到高興的，幸福的，家家完整，圓滿了，但是，也讓坡坡感到了肩膀上，沉甸甸的責任，要支撐起這個家，帶給佳兒，孩子幸福。

而支撐這個家，唯有的辦法，就是做好店裡的生意。

坡坡就把家，孩子交給了佳兒，他就傾心在店裡的生意上，不是在店裡忙碌，就是在外邊跑客戶。有時，很是忙碌，有時，要離開城市，去很遠的地方，有時，為了客戶，要拉客戶，生意，不得不陪客戶，陪客戶喝酒，唱歌。于是，有了孩子後，盡管坡坡很愛佳兒，也喜歡孩子，但是，為了生意，回去的時間就少了，有時，幾天，有時，十天半月也不回去。有時，偶爾回去，電話會忽然響起，為了生意，客戶，坡坡不得不又匆匆離開。

盡管坡坡給家裡留的有錢，回去，給佳兒買了好吃的，好喝的，好衣服，也給孩子買了，喜歡孩子，抱孩子，但是，坡坡時常不回家，回家又來去匆匆，讓佳兒心裡，感到有些冰冷，失落。

佳兒也想着坡坡是為了店裡生意，掙錢支撐這個家，了解坡坡辛苦，就承受坡坡不住家的孤獨，心裡的失落，忍受住一切艱難，想着坡坡忙一些日子，掙了錢，就不忙了，就回來陪她和孩子，一家人就幸福在一塊，在一塊說話，吃飯，看電視，在一塊去逛街。

佳兒的這種美好的向往，在日後的日子裡，讓佳兒漸漸感到，是奢望。

坡坡回來的時候，越來越少，越來越稀疏，少的，十天半月，長的，一個月兩個月都不回來，似乎忘卻了這個家，孩子。家對他來說，似乎就是旅館。雖然每次回來，總是給佳兒，孩子買好吃的，好喝的，新衣服，給佳兒錢，對佳兒熱情，孩子親昵。給佳兒解釋，在忙着店裡的生意，在拉客戶，掙錢。掙夠了錢，就回來陪佳兒，孩子。但是，這溫暖不了佳兒一個人守着空屋子，領着孩子的孤獨，艱辛，心裡依舊感到冰涼，失望。孩子，也對坡坡很是陌生，坡坡一抱孩子，孩子就哇哇大哭。

佳兒感到，坡坡把這個家當旅店，把她似乎當成保姆。

盡管一時的親熱，幸福之時，坡坡把未來勾勒的那樣美，把生意要做多麼大，掙多少錢，将來，要在都市裡買房，買車。但是，這卻越發讓佳兒感到孤獨，艱難，凄涼。這樣一個人守着屋子，領着孩子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呢？

坡坡沒有說，佳兒不知道。

坡坡勾勒的未來美好生活，佳兒感到很遙遠，佳兒也不需要。佳兒隻需要坡坡能陪着她和孩子，買不起房子，車子，沒有關系，可以租住，城裡住不下去了，就會鄉下村莊去。

坡坡把她内心的想法，沒有對坡坡說，承受着孤獨，艱難，煎熬。而坡坡内心的話，也沒有對佳兒說，那就是，他一定要把生意做大，掙許多錢，在城裡買房，買車。是為了佳兒，孩子，自己，而更為的，是在這一天，讓惠子，美子看，知道他過的好，過的不錯，事業有成。

為了這一想法，坡坡感到，他可以承受多少艱辛，辛苦，也可以放下許多，許多。

21

坡坡完全沉醉在他勾勒的夢想裡，一心鋪在店裡，生意上，夢想着掙更多的錢，在都市裡，買房，買車，讓佳兒，孩子過上他夢想的甜蜜，幸福生活，更主要的，是讓惠子，美子羨慕，向他們證明，他是有用的，成功人士。

坡坡沉醉在他勾勒的夢裡，為之傾心，瘋狂，是以，完全放開了家，佳兒，孩子，一心撲在生意上，回家越發稀疏，少了，間隔的時間，也越發的長。坡坡感到，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自己，而更多的是，為了家，佳兒，孩子，未來帶給他們切實的甜蜜，幸福生活，坡坡相信，佳兒能了解他，承受住孤獨，寂寞，生活的艱難，煎熬，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将來，幸福的在一塊。

隻是，佳兒看着坡坡為了夢想的傾心，瘋狂，完全忘記了家，她和孩子，心裡，很是失落，冰涼，那曾經有的甜蜜，幸福，溫暖，在心裡一點點消散，雖然，坡坡勾勒的未來是美好，但是，看着青春一點點流逝，獨自守着屋子，承受孤獨，寂寞，生活的艱辛，讓佳兒感到，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坡坡的錢，什麼時候能掙夠，走進夢想的生活呢？佳兒感到，那勾勒的一切，雖然美好，但是，就像夢一樣虛幻，也遙遙無期。在現實中，她的要求不高，隻要坡坡陪着她和孩子，能在一塊，就是幸福。

坡坡在偶爾之間回來，帶回來的東西，熱情的微笑，甜蜜的話語，已經漸漸不能溫暖佳兒的心了。在一時親密的幸福之後，勾勒的夢，也帶給佳兒不了溫暖，甜蜜，幸福，安慰。反而想着許多的日子，都是孤獨，寂寞，帶着孩子的艱難，煎熬，感到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心裡滿是冰冷，失望。

盡管如此，聽着坡坡勾勒的美好未來，看着坡坡的興奮，想着坡坡的辛苦，勞累，佳兒也感到，她沒有和坡坡争吵的理由，她隻能承受這些。

正如佳兒不懂坡坡内心一樣，坡坡也不懂佳兒的内心。

而在一天，佳兒隐約聽到，坡坡時常不回家，和那些客戶在一塊，有許多客戶是女的，在一塊喝酒，聊天，徹夜不歸，比和她在一塊，還親密，幸福。

聽到這些，佳兒徹底傷心，失望了。再找不到那曾經甜蜜，幸福的感覺，也找不到家，妻子的感覺，越發感到，她不過是個保姆，給坡坡守着免費的旅店。盡管坡坡勾勒的未來生活，那麼美好，誘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樣的生活，但是，佳兒感到這些都很遙遠，虛幻，不真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于是，佳兒留下了一封短信，帶着孩子，回了娘家。

心裡，佳兒告訴坡坡，他不想再過這樣孤獨，寂寞，沒有人陪的煎熬生活，坡坡勾勒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隻想要坡坡能呆在家裡，陪着她和孩子，簡單，平靜，幸福的在一塊就夠了。佳兒告訴坡坡，是要她和孩子，還是要他的生意，夢想的生活，讓坡坡選擇，不行就離婚，彼此不影響，以免是以造成更深的痛苦。

坡坡帶着許多東西回到家裡，看着空蕩蕩的家，佳兒留下的短信，陷入了沉思。

坡坡的心裡，想着惠兒，美子。惠兒因為有了工作，地位的不同，委婉的拒絕了他的愛。而美子的家人，因為他窮，買不起房子，而破碎了他的愛，帶給他失望，痛苦。而現在，他所辛苦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曾經愛過，而沒有得到的人渴望的生活，可是，這樣的生活，佳兒竟然不需要。

是離婚，還是放棄生意，勾勒的美好生活。坡坡也不知道。

坡坡隻是想，難得，一切都是錯位，此時所辛苦努力的一切，對曾經愛過的人有意義，對佳兒來說，沒有一點意義。

坡坡隻有感慨，苦笑，忽然，淚流滿面。

2016年7月14日草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