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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幼时的拾麦饭

七八七九年,我七八岁,上小学二年级。那时粮食还紧张,记忆中总是吃发黄的米,油是炒菜时拿筷头点一点,肉是有肉票,五毛一斤,一年可以吃上三两次,极其难得。父亲那时开履带式东方红拖拉机,在春耕时上夜班带回过两次野鸡,长长的尾羽,极漂亮,但记得肉是纯瘦肉,吃着并不很香,远不如猪肉。据父亲讲晚上车灯照着野鸡了它是不会跑的,下车去一抓就准。物质是短缺的,我们国有农场尚如此,农村更可想象了。

春耕大忙时,由于东方红耕的快,农场地耕完了也会去支援周边乡镇。一般村里会管饭,驾驶员们会打打牙祭,有鱼肉蛋吃,不限量,但只能吃不能带。晚班有宵夜,一般是一个馒头两个咸鸭蛋,父亲一般会带回来给我们吃,咸咸的,油润润的蛋黄,沙沙的,是难得的美味。

真正记在心里永难忘怀的是拾麦饭。农场里是种冬小麦的,收了麦马上种玉米,由于赶时节,收麦是极紧张,极快节骤的,即叫做双抢,抢收抢种的意思。我们小学生也会放几天假,由老师带领拾机收遗下的麦穗,谓之拾麦。收完的地块里,我们散开如星星,一人包一小块地,一人一小篮子,蹲下仔细的拾。麦收时一般是初夏,己是很有些炎夏的意思了,我们到中午时己是又热又饿又渴,浑身汗透,这时就盼着送饭的来,吃了饭还能在树荫下稍歇下。

盼着盼着那个瘦高的炊事员远远的出现在视野里了,右肩挑着一幅担子,一头是一个大木桶,一头是几格巨大的笼屉。我们赶紧迎上去,在树荫里排风长队,拿着自己的小碗打饭。炊事员就在木桶里舀一勺稠稠的豆腐汤,再笼里拿个大白馍给我们,自己找个地方蹲着吃去。那豆腐汤里应该加了肉,炖的烂烂的,浓浓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勾了芡,撒的有葱花,又香又滑,有的孩子馒头没啃一口呢,汤先喝完了。我是小心的小口喝,啃口馒头喝口汤,让回味留在口腔里更久些。到最后了也要留一小块馍,把碗里细擦一遍再吃,碗都不用洗了,那香香的滋味一直不能忘怀。

后来年长了,物质也丰富了,我常买些肉炖豆腐汤,但再也没吃出过那时的美味来。儿时记忆与您分享,喜欢的请加个关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