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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感謝馳風軒主贈送馳風軒簽約藝術家著名藝術家董學顔先生書法

辣子是陝西人對辣椒的親切叫法,尤其關中人更是鐘愛辣子,關中八大怪“油潑辣子一道菜”,就是對關中楞娃與辣子情節的最佳寫照,無辣不歡的關中人把辣子面用煎油一潑,香辣的味道頓時彌漫整個空間,讓辣子的特點錦上添花般地發揮出來。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曾經為關中道興平人立下汗馬功勞的“8819”辣子芳容

關中人吃辣子,與衆不同,不僅僅是表現在特别有創意的吃法,更吃出了辣子應有盡有的特性。經濟匮乏年代,缺少食用油關中人用醋和(讀huo)辣子面、搭鐮收麥時節揪幾根嫩辣子蘸鹽解饞、忙罷(麥子碾打結束)後豐滿的辣子尚沒有變紅時,我們關中人就迫不及待地,将綠辣子切成小段以鹽和醋拌之、蒸馍的時候順便把綠辣子與面、雞蛋混合蒸一下......辣子的吃法在關中地區就是這樣的繁多。

  等紅彤彤一片映紅天的辣子成熟時,摘回來晾幹,再把幹辣子綁成串,挂在房前屋後,一串串紅色的辣子串又是我們農家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剛剛綁好的辣子串

既就是到了深秋,即将下霜時,經驗豐富的關中女人,為了避免綠辣子被霜凍壞,變為白色不能食用的悲劇,采摘下綠辣子,腌制脆生生的腌辣子或者是跟綠蕃茄、黃瓜一起腌起來,讓辣子的一生兩季都活得非常有尊嚴。

愛吃辣子的關中人,逸聞趣事真的多得講不完。

多年前,有一次去一個堂哥家,嫂子不在家,我便開玩笑道“我嫂子不在家,又偷偷做啥好吃的?”

堂哥揶揄地告訴我“這好吃的,你享受不了。”看他明明是在包“主馍”(關中方言餃子的叫法),“舍不得給我吃,就告訴嫂子。”

仔細一看,堂哥是拿綠辣子做餡!堂哥明知道我經常熬夜,怕上火忌口不吃辣子,于是陪他閑聊,主馍很快下鍋煮好,撈出來,隻見堂哥往一個小碗裡倒入半碗紅辣子面,放入鹽、再倒入許多醋,知道我忌口,他就一個人用綠辣子包的主馍蘸着紅辣子的醋汁,津津有味地咥了起來,不大會功夫,額頭滿是汗珠,一邊抹去額頭汗珠随手甩掉,堂哥開心地講“辣的過瘾,你嫂子嫌我吃辣子太重,她走了哥才咥美咧!”

我們村子從生産隊幹到責任制時期的老支書,就是一位非常嗜好辣子的主,曾經我們一起去開會,隻要他去吃飯的飯店,老闆看見他進來,就必須特地招呼服務員“把辣子罐罐揢(qia抱的意思)出來。”有一次吃完飯,一個多嘴的服務員吐出舌頭驚訝地自言自語“怪不得隔段時間,拉泔水的老漢抱怨,他家的豬不吃食了,原來是這叔一頓飯少半罐罐辣子!洗碗水把人家豬辣得都不吃了。”老支書和飯店老闆聽見了,都哈哈大笑;飯店老闆打诨道“你叔要是幾天不在家吃飯,他家給豬喂食的時候,豬都不好好吃了,你姨後來為了讓豬吃食,給豬都調辣子呢!”

老支書笑着附和道“就是的,怪了!我家豬都吃辣子上瘾了!”

這就是關中人吃辣子的極緻。

吃辣子,愛吃辣子,特别愛吃辣子的關中人對辣子的習性掌握得非常的透徹,為了在北方的無霜期内,最大限度的讓辣子多結果,沒有反季節大棚時,都采用小拱棚育秧,谷雨後移栽露地;栽辣子的時候必須采用三株辣子苗一窩,當辣子結果時,枝丫互相依偎一起等于互相支撐;這是一種非常受用的農業種植科學!

辣子的生長期,生産大量碳水化合物的辣子果實,對水的需求非常大,而采用人工灌溉時,土壤闆結又是僵死辣子苗的最大尅星,我們的鄉親們克服土壤闆結的絕招太神奇了,每當灌溉前,隔行給辣子地撒施草木灰,這即是施肥、草木灰在大水漫灌後又能迅速地讓地面出現裂紋,有效的幫助辣子根系呼吸。實踐證明灌溉前隔行撒施草木灰,非常有效的預防辣子苗死株的現象。

正是由于關中人對辣子特性的全方位掌握,在關中腹地興平市桑鎮的辣子,膘厚、籽香、包辣子的紙張過幾天都成為滲透油的紅色!是以興平辣子全國馳名,辣子也為鄉親們換來不菲的收入。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關中人把這個東西稱之為“僵窩”

紅色的辣子面看起來非常的誘人,當年加工辣子面多采用,關中人稱之為“僵窩”(杵臼chǔ jiù)搗碎,經過在大鍋内放入少許食用油“焙”幹的幹辣子,被杵(僵窩錘)反反複複的在僵窩(臼)裡搗動,辣子籽、辣子面被無數次的擠壓,辣子油被辣子面均勻地吸附後,醇香異常地均勻,這也是手工搗碎辣子特香的道理。

後來,村子有了給牲口粉碎飼料的粉碎機(關中人方言稱為——萬能機),有一次我從外邊回村子,吹着微微的東風進了村西口,就就覺得什麼不對勁嗆得難受,越往東走越難受,隻見路邊拴着的奶山羊一個勁撂着蹶子、噴噴地打着響鼻,走到村中間的萬能機旁,看見一個戴着口罩一個勁打噴嚏的主,正往機器裡塞入幹辣子,原來這是一位貪圖省事,用萬能機粉碎辣子的大神,嗆人的氣息,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忍不住想打噴嚏。

到現在,關中農村大集上賣辣子面的商戶們,與時俱進地改裝的“電動碾子”,利用碌碡與碾盤間的摩擦研磨成的辣子面同樣的非常美味。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由電動機驅動的電動碾子碾辣子

據說辣子是一個原産于中南美洲熱帶地區外來物種,在十多年前,我曾經遠赴非洲的埃塞俄比亞高原工作,在那裡看見一種樹非常眼熟,就打問我們的本地員工,他們回答是“木卡嘎練”,我熟悉他們語種,木卡是樹的意思,由于他們語種“駱駝”一詞的發音和嘎練非常接近,我當時就沒有太在意這個——木卡嘎練。後來有一次本地員工對好奇心比較深的我,采摘了一個“嘎練”果實,這就是辣子呀,非洲人根本不吃這個“嘎練”的,在非洲辣子可以長做樹的!

埃塞爾比亞高原的辣子,不是一般的辣,本地員工之間流傳一個笑料,有一位被稱作“mr恰”的中國同僚,在看到嘎練時,非常不屑一顧地把玩着,并且掰開嘎練玩,後來他工作時使用的扳手被另外一個同僚接着使用,誰知道那個同僚用手搽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痛得隻呐喊,mr恰自己趕緊洗手,讓同僚們洗他動過的工具。

到了晚上本地員工電話裡紛紛笑傳,mr恰捂着大腿根去看醫生的糗事,原來把玩過嘎練的手即就是洗過後,撒尿的後遺症也是相當嚴重的,燒辣辣的塵根讓來自中國的mr恰,徹底見識了非洲嘎練的威猛!,也給本地員工留下一個永久不衰的笑柄。

辣子杆也保持着辣子的特性,冬日裡鄉親們喜好攆兔子玩,當兔子逃進深洞時,隻消在柴禾裡加一些辣子杆點燃,我們站在上風頭,不大工夫,兔子就會被催淚瓦斯一樣的辣子杆的煙熏出來的;上世紀70年代前,我們的小夥伴經常被凍得腳、手患上“凍瘡”,而辣子杆放進沸水放涼後洗手、泡腳就可以緩解凍瘡的痛癢症狀,并且第二天凍瘡更會神奇地愈合不少。

回國多年後,穩定的生活,讓養花務草成為我的愛好,2016年,我養的一盆“朝天椒”到了冬天,被我移栽到塑膠桶内,時至今日,頑強的朝天椒還在開花結果,原來,隻要冬日裡的溫度适合,在中國北方的關中地區,辣子也可以像非洲的埃塞俄比亞高原一樣,成為多年生的“木卡嘎練”!

關中人鐘愛的——辣子

——2016年種植的朝天椒至今還結有辣子

自己栽植朝天椒的事實證明,隻要不被凍壞,辣子在關中地區照樣可以生長許多年,而第三年開始,辣子的花朵明顯的非常稀少,今年(第四年)辣子的枝條抽出的也就是這麼幾杆,更沒有多少辣子果實。

在關中,正因為人們非常愛咥辣子,讓外地人流傳有“油潑辣子一道菜”的看法,我獨愛辣味的關中人并不認為這是貶低的說法,大家以為愛咥辣子為豪,這就是我們豪爽關中楞娃的特色——八百裡秦川塵土飛揚,三千萬老陝怒吼秦腔,咥一碗燃面喜氣洋洋,沒有辣子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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