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浏覽長篇小說的歲月裡 之3
那年快放寒假了，一位老師把他在外地工作的新婚嬌妻接到學校，我和幾位同學幫忙搬東西。我在提起一個小紙箱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紙箱縫中透露出一本小說《青春之歌》。我想，紙箱内不會全是小說吧，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了。
我打算等老師把家裡亂糟糟的東西收拾整齊後，就抓緊時間借這部小說，不然讓别的同學知道就晚了。我早就聽說這是一部挺好看的愛情小說。那些年，這部小說被批得挺厲害的，說書中的女主角林道靜是個追求資産階級生活方式的知識分子，她的人生觀、世界觀毒害了青年一代。
晚上，暮色降臨，我向山腳那邊走去。走到半路，我突然想，公開向老師借這本被列為“黃色小說”的書籍，老師會借嗎？萬一被某個思想激進的同學揭發，說老師向學生灌輸“毒草”，很可能受到批判，豈不是害了老師的一片好心！
想到這兒，我猶豫了。想了想，踅足回頭。
網絡圖檔
夜裡，我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白天發現《青春之歌》的情景，一直浮現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說實話，看到這小說就在老師手中，如果不能一睹為快，真的不甘心。
是以，我決定明天中午放學後，我到y老師家中，借口請教一個問題，趁老師不注意，就把這本小說“偷”出來。等到看完的時候，我再還回給他。
y老師愛好無線電，前幾天我和另一位同學曾經到過他的房間，看過他的《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冊》。他自己安裝了一台收音機，聲音很宏亮。當時，我對老師說過，我也想自己動手制作一台半導體收音機。當時，y老師鼓勵我：“好哇，你們現在正年輕，多學一點知識有好處！”
對了，明天就以借《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冊》雜志為藉口，找機會“下手”。主意打定，心中一陣興奮，于是很快進入夢鄉。
次日放午學，我顧不上到食堂吃飯，而是抓緊時間到老師家去，趁他們忙着做午餐的時候，比較容易得手。不然，等一會兒老師要午休呢！那時候，看到這部小說，真的很渴望立刻捧着書閱讀起來，好像每等1分鐘都感到難受。
我走到老師家門口，女主人姓x，安排在幼稚園當幼師。她正在廚房忙碌着。我打一聲招呼：“x老師，在做午餐哪！”
x老師見是我，溫和地笑道：“你有事嗎？”
我說：“我想借一本《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冊》。”
她說：“y老師在菜地摘青菜，很快就回來了，你進屋等一下。我暗地慶幸機會來了。
進屋後，我仔細地檢視桌面上的書籍，沒有發現那本小說。我想，這書不會放在新娘子的枕頭底吧。如果放在她的床頭邊，真的動不了，因為女主人還在看這部小說呢！
就在我失望之際，忽然，我發現牆角落的那隻紙箱，裡面還裝有一堆《無線電》雜志，我翻動了一下，《青春之歌》果然就在雜志下面。于是，我偷偷取出來，藏到衣服裡面。
随後，我不動聲色地翻看《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冊》。一會兒，y老師回來了。他進屋看見我正在浏覽《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冊》。我說明來意後，y老師爽快地說：“你拿去看吧，别弄丢了，屆時還回來就行了。”
得到老師允許，我把圖冊夾在腋窩，順便用手肘壓緊那本小說，免得顯眼。就這樣，我終于把心愛的小說“偷”回來了。為了不讓同學發現，每天課餘時間，我就像竊兒一樣，到宿舍外面去看小說。
一個星期後，我總算把這部《青春之歌》看完了。放寒假的當天，我再次來到y老師家，把這本小說和所借閱的《超外差半導體收音機線路圖集》一起還給y老師。
他接過書，驚訝地問：“啊，這部小說你什麼時候拿的？”
我把那天偷偷拿書的經過講述一遍，并把我每天到外面看小說的情況也說了一遍，好讓他放心。
y老師聽罷，說：“你呀，還算聰明。這本小說現在列為禁書，是不能外傳的。幸好你沒讓其他同學發現，不然我和x老師一起受連累呢！”
我說：“老師，對不起，我事先不敢問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借給我看的，是以我就‘偷’了。不過，請老師放心，我沒有講給哪個同學聽，誰也不知道你們收藏有這部小說！”
臨走時，y老師再三叮囑我說，千萬要永遠替他們保密，我“嗯”一聲，轉身走了。這件事情，直到今天我才在頭條寫出來。
（在浏覽長篇小說歲月裡的系列故事仍将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