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貞與《金瓶梅》之獨眼龍嚴世蕃（三）

（接上）據說還有一次，也是在晚上，嘉靖皇帝突傳聖旨，詢問某事該如何處理，閣臣們看過後，都被難住了，個個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票拟。

嚴嵩與大學士徐階、李本三人實在沒辦法，隻得聚在值班房裡仔細商議，從旁晚一直讨論到深夜，說的大家口幹舌燥，喉嚨都冒煙了，依然沒有頭緒，于是三人決定：每人寫一文章，各自提出合理化建議，然後再一起合計，找出最佳答案。

寫完後，三人又坐在一起，反複斟酌，多次修改，始終覺得不妥，也不敢匆忙謄抄，胡亂的呈進交差。

不覺間，已是四更天氣，大家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嚴嵩提議道：“不如呼小兒過來共同商議，或許這樣，才不至于違忤上意。”說罷，便派人去叫世蕃。

傳話那人剛出發，宮裡的小太監又來索要答案了，隻聽他催促道：“諸位閣老大人們，求你們快點寫吧，皇上都等不及了，嫌你們寫的太慢了，再不上報，皇上就要發火了。”

嚴嵩猶豫再三，還是不敢呈報，一旁的徐階、李本卻沉不住氣了，勸說道：“嚴大人，這事我們已商量很久了，應該沒啥大問題了，即便賢郎（嚴世蕃）有高見，恐怕也不會比這更好了。何況皇上催的緊，不能再拖了，不然就沒法交代了。”嚴嵩不得已，隻得把票拟謄錄呈上。

不一會，嚴世蕃到了，衆人把呈進的答案拿給他看，世蕃看後直搖頭，說道：“不妥不妥，這樣寫實在不妥！”

正說着，皇上批示的揭帖到了，衆人一看，全都傻眼了，隻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禦筆塗抹過的痕迹。

皇上自然是很不滿意，令三人重新拟過，立等回報。三人得令，不免惶恐，顯得手足無措。

看着三人害怕的神情，嚴世蕃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拿起筆，照着自己的想法，拟寫了一份答案，即刻呈了上去。

皇上看後，果然很滿意，遂依拟照辦。徐階、李本見了，無不歎服。

就這樣，嚴世蕃雖公務纏身，還要每天處理紙條，解答皇上交代的問題，已經夠勞心勞力的了，可他仍天天飲酒，徹夜縱欲，從不間斷。

有時酒醉酣睡，恰遇嚴嵩有要事相詢，叫他又叫不應時，嚴嵩就會派人來，用臉盆裝滿開水，将毛巾浸于其中，乘熱提出，然後将嚴世蕃拽起來，把滾燙的毛巾圍在他頭上，繞頭三匝，等毛巾稍涼，就再換一條滾燙的，如此圍上個兩三次，嚴世蕃就自然醒了。等他醉意全無時，再舉筆答題，往往出人意表，奇謀疊出。

精明的嚴世蕃處理的紙條多了，越來越懂皇上的心思，因而還練就了一項獨門絕技，那就是寫青詞。

嚴嵩寫不好青詞，雖然他被稱為青詞宰相，雖然他也很努力，但确實是寫不好，無奈之下，他找到了自己的兒子代筆，結果出人意料，送上去的青詞都能直抵嘉靖的心靈，受到皇上的表揚，應該說，嚴嵩能夠得寵，很大程度上要感謝這位槍手，自然地，嚴嵩也越來越寵愛這個兒子。

然而舉世奇才嚴世蕃恃寵而驕，野心越來越大，他想控制一切，朝中大小官員無不受其挾制，所有官吏的任選、升遷，也都由他一手把控。

嚴世蕃選人用人時，标準也很簡單粗暴，不看能力，隻看賄賂多少，無論官職大小都明碼标價：七品州判售銀三百兩，六品通判售銀五百兩，指揮售銀三百兩，都指揮售銀七百兩，薊州總兵售銀千兩，臨清知州售銀二千二百兩，等等等等。

不僅如此，就連皇親國戚也得仰其鼻息，受其限制，世宗兒子裕王朱載垕，也就是後來的皇帝明穆宗，因為沒有給他嚴世蕃送禮，三年都沒有收到戶部發放的工資（歲賜），最後不得不東拼西湊，借了一千五百銀子送給嚴世蕃，才得以讓戶部補發。為此嚴世蕃還很驕傲，多次向人講說：“皇子尚且要給我送禮，誰敢不給？”

嚴氏父子就這樣聚斂起了巨額财富，嚴公子滿臉傲嬌，很是得意，曾坐在自家銀庫中，向人炫耀說：“朝廷都沒我富！”就連嚴嵩第一次見了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都被驚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