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書影】 《迷魂記》中的視覺快感表現
《迷魂記》中的視覺快感表現
沈育曉/文
勞拉·穆爾維的《視覺快感與叙事電影》一文被認為是電影理論界關于女性主義電影批評的先驅, 被作為标杆式的論文譯介至中國, 并被看作中國女性主義電影批評的典範, 讓大衆學者明白什麼是女性電影。
首先，勞拉·穆維爾将精神分析理論作為這篇論文的理論基礎，認為電影提供了許多可能的快感，窺淫癖是其中之一。弗洛伊德把窺淫癖與将他人視為對象的行為聯系起來,使他人從屬于有控制力的、好奇的目光之下，本質上是主動的。
《迷魂記》是英國導演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于1958年所執導的懸疑電影。該片講述了從約翰·斯考蒂偵探和委托人妻子梅玲之間的戀情而展開的驚悚懸疑故事。私人偵探斯考蒂過去的同學愛斯找到他，委托他跟蹤妻子梅玲。因為愛斯認為妻子中了邪，正受着她死去的祖母夏洛塔的控制。斯考蒂雖然覺得可笑但還是跟蹤梅玲。跟蹤的過程導演完全用斯考蒂的視角展現劇中人與觀衆同步的所見所聞。充滿神秘感的配樂和被壓抑的取景視角提供給了觀衆窺視的快感。鏡頭對男主角視線的模仿使觀衆在觀影的過程中把自我投射到演員身上, 因而在觀衆的心中構成一個幻想的更優秀的形象, 在黑暗處慢慢逼近的行動、始終不被發現的跟蹤、暗中觀察比對的發現……通過這種自戀而獲得觀影的快感，觀衆體驗到的疑惑、好奇和緊張。
希區柯克觸及的是窺淫癖者查探的那一面，他把對一個影像的迷戀作為了影片的主題。在《迷魂記》中,攝影機主觀視角占據了支配地位,除了從朱蒂的視角有過一次閃回外,叙事都是圍繞着男主角加以組織的。斯考蒂的窺淫癖是很明顯的:他愛上了那個他跟蹤并監視的女性。而劇中的兩個女性，米琪和朱蒂的愛完全屈服于男主角斯考蒂。
穆爾維認為男性逃避閹割焦慮有兩個途徑:調查那個女性, 破解她的神秘性, 通過對有罪對象的貶值、懲罰或拯救來進行彌補。斯考蒂通過觀察和調查朱蒂，破解了神秘的梅玲的秘密，原來朱蒂扮演了愛斯太太梅林，給斯考蒂制造精神錯亂的假象，在鐘樓愛斯把真正的太太梅林推了下去，因恐高症無法上鐘樓的斯考蒂聽到梅玲墜樓因而成為梅玲自殺的證人，一切都是愛斯和朱蒂聯合出演的戲碼。
第二條途徑則是用戀物對象來替代或是把再現的人物本身轉變為戀物進而使它變為保險而非危險。梅玲自殺後，斯考蒂把偶遇的神似梅玲的朱蒂重新塑造為梅玲, 他主動的、虐待狂式的窺淫癖迫使她在所有細節上都和自己物戀對象的實際外貌相符。正如巴德·伯蒂徹所指出的: 重要的是女主人公激發的東西,或更确切的說是她所代表的那些東西。她就是那個人, 或更确切地說她在男主人公中激發了愛戀或是恐懼的感情,否則便是他對她的關心,是她使他那樣做的。而女性本身則絲毫不重要。
文中提到，分析快感或美,就是摧毀它們，本文的目的即在于此。我們必須攻擊那種滿足自我和強化自我的行為。《視覺快感與叙事電影》的理論核心就在于對經典好萊塢叙事電影的視覺快感生成機制的解構, 以達到瓦解潛藏其中的父系社會無意識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