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52年以來,英國領先的電影雜志《The View》每隔十年就會彙集世界各地的電影專家,選出他們認為是電影史上最好的電影。
奧森·威爾斯(Orson Welles)的《公民凱恩》(Citizen Kane)自1962年以來一直位居榜首,但在2012年,它在半個世紀以來首次排名第二。正是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執導的懸疑片将它從馬背上拉了下來。
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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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到這裡很多人不禁要問:《狂喜》怎麼可能,能成為電影史上的第一部傑作呢?
就人氣和人氣而言,它無法與《教父》和《肖申克的救贖》等流行經典相媲美,甚至在希區柯克的整個作品中,也不如《精神病患者》和《後窗》那麼出名;
而如果說《狂喜》的藝術價值确實很優秀,但沒有第一,沒有第二,藝術價值的衡量标準太多元了,為什麼說《狂喜》是有史以來最高的藝術價值電影呢?
以上所有問題都是完全合理的。但《狂喜》确實具有一系列令人着迷的複雜品質,使其成為一部非常有趣的文本。
作為一部經典的好萊塢時期的工作室電影,它的風格很傳統,但它探索了很多話題,但它非常前衛和激進。
作為導演,希區柯克擅長做夢和操縱觀衆,但《狂喜》是他最自我暴露的作品之一:他一眼就能向世界展示他的魔術技巧。
作為一個故事,《狂喜》雖然看似荒誕離奇,但實際上卻極其複雜:因為主角各自隐藏着秘密,是以幾乎每部劇都有兩個平行的叙事意味同時存在。
至于兩位編劇精心設計的無限循環結構,就像把每個人的活地從腳底拉開,讓觀衆永遠懸浮在半空中,此時觀衆才能真正體驗到眩暈的感覺。
正是由于這些沖突的複雜特征,《狂喜》才能讓無數粉絲和學者深深投入其中,無法自拔。
這是一個複雜的文本,不斷被建構,但同時又在瓦解;它不斷肯定幻想和癡迷的合法性,同時不斷刺穿他們虛假的一面。這讓整部電影看起來就像一條貪得無厭的尾蛇,最終吞下了它的尾巴。
然而,隻要我們有足夠的耐心,我們就會心甘情願地陷入這個無限循環的漩渦,因為我們和蟒蛇一樣,對它的神秘和美的渴望同樣貪得無厭。
那麼,搖頭丸有什麼好處呢?
從表面上看,《狂喜》講述的是另一起希區柯克式的謀殺案。
億萬富翁加文·埃絲特(Gavin Esther)向他的大學朋友斯科蒂(詹姆斯·斯圖爾特飾)編造了一個奇怪的謊言,謊稱他A錢了妻子瑪德琳的财産:他說他的妻子一直與自殺的曾祖母有聯系,他擔心他的妻子會重蹈曾祖母的錯誤,是以他要求私家偵探斯科蒂跟蹤她并注意她的安全。
在這個過程中,斯科蒂愛上了美麗的瑪德琳(金·諾瓦克飾),但當瑪德琳跑到教堂的屋頂自殺時,身患絕症的斯科蒂無力阻止這場悲劇。
一年後,斯科蒂從精神崩潰中恢複過來,他在街上找到了朱迪(金·諾瓦克飾),一個長得很像瑪德琳的女人。他開始接近她,追求她,盡管她有抵抗,他還是把她打扮成瑪德琳。
直到朱迪不小心拿出屬于瑪德琳的珠寶,斯科蒂才意識到以斯帖利用了他的高度恐懼症,朱迪在以斯帖的劇情中扮演了情婦和替身的角色。
在正義感和嫉妒的混合感中,斯科蒂将朱迪帶回了瑪德琳被謀殺的教堂的屋頂,在那裡沒有内疚感的斯科蒂從高處逃脫,但朱迪震驚地從教堂的頂部摔死。
第一次閱讀《狂喜》的體驗可能有點無聊,因為在你知道故事的全部真相之前,你看不到隐藏在角色面具下的潛台詞。
乍一看,你會認為是斯科蒂向瑪德琳隐瞞了她跟蹤的真相,但随着故事的繼續,你意識到瑪德琳是真正控制觀看和感覺之間關系的人。
但當你重溫這部電影時,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朱迪實際上心甘情願地沉浸在片場中,并在通過瑪德琳的角色勾引斯科蒂的過程中愛上了斯科蒂。
但欺騙和謊言是他們關系的原罪,是以朱迪不得不完成她的謀殺任務,讓這段關系戛然而止。
當她對斯科蒂說"這不公平"時,她不是在談論自己,而是在談論對斯科蒂真正不公平的事情。當她說"我們不應該知道這一點"時,她的話不是瑪德琳說的,而是用心寫的。斯科蒂被幻想和幻想蒙蔽了雙眼,最終沒有意識到朱迪一直愛着他。
通過"隐藏"和"露水"的真相,《狂喜》讓觀衆對它的兩個主要角色有着複雜的情感關系。
更有趣的是,這種情感關系往往與觀衆固有的道德價值觀相沖突。
比如在影片的前半部分,斯科蒂混作一個迷戀年輕女性的中年男人,但希區柯克通過展示他的第一人稱視角,讓觀衆同情他,進而了解甚至認同他的迷戀,是以當斯考蒂第一次失去瑪德琳時,我們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無力。
在電影的後半部分,希區柯克向觀衆揭示了埃絲特和朱迪的騙局,我們應該譴責這一點,但随着故事的繼續,我們發現她是電影其餘部分最知名的角色。
這時,雖然她在道德上和法律上都欠斯科蒂,但她為愛情承擔了風險,甚至讓斯科蒂打扮得像個洋娃娃,讓我們看看她有多愛後者。
目前占據道德制高點的斯考蒂偏執到毫無同情心和煩人的地步:他不知道手頭愛他的靈魂,他所能看到的隻是虛無的幻覺,人為地建構。
通過道德與情感的碰撞,希區柯克不斷将我們置于道德與情感的兩難境地:我們知道斯科蒂有理由嘗試朱迪,但我們不知道他是否需要;我們知道茱蒂應該為她的罪行受到懲罰,但她對斯科蒂無保留的愛讓我們原諒了她。
是以當朱迪在影片結尾"摔倒"時,我們和斯科蒂一樣,都陷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困境:此時此刻,讓我們頭暈目眩的不再是恐高症,而是道德與情感之間永恒的悖論。
《狂喜》豐富而運用豐富的視覺元素也讓電影專家着迷。
《狂喜》有大量的人物剪影鏡頭。剪影是攝影師對角色最不情緒化的表征之一:它位于正面和背面之間的某個地方,提供有關角色面部的足夠資訊,而不會将太多個人情感注入角色,就像為嫌疑人拍攝的警察檔案照片一樣。
在《狂喜》中,我們通過斯科蒂的視角反複看到朱迪的輪廓,這似乎暗示着斯科蒂一直把朱迪當作一個客體,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兩者之間從未有過任何實質性的情感互動。
背景中的舊金山無疑是《狂喜》的主角之一:希區柯克對這座城市女性氣質的精确捕捉,也讓它成為瑪德琳/朱迪個性的延伸。
電影中最著名的幾個地點是金門大橋旁邊的堡壘點地區,舊金山藝術博物館的榮譽軍團紀念碑,"世界上最陡峭的街道",九渠華街和附近聖貝尼托縣的聖胡安包蒂斯教堂。
漩渦是《狂喜》劇中出現的重要視覺主題:
瑪德琳後腦勺的漩渦狀頭發與她曾祖母在肖像上的發型相對應。
而吓到斯考蒂的教堂樓梯則呈現出漩渦般的外觀。
電影的标題和海報設計師索爾·巴斯(Saul Bass)抓住了這個标題,并進一步發展了它。是以我們在片頭段落和海報上看到了迷幻的漩渦圖案,它已經成為整部電影的視覺象征。
高與低之間的對比往往意味着角色之間的力量對比。
當斯科蒂陷入以斯帖的騙局,當朱迪面對斯科蒂和服裝店助理時,電影使用精心制作的構圖來突出操縱者和縱者之間的權力關系。
在影片的開頭和結尾,斯科蒂被懸浮在半空中(高潮和低谷之間),為電影創造了一場噩夢,使整個故事成為一個完整而封閉的循環。
《狂喜》讓電影專家們着迷,不僅因為電影的故事和技巧,還因為表面上簡單但意義複雜的電影,為各種文化理論的解讀提供了無盡的空間。
首先,很明顯,《狂喜》是一部受歡迎的心理片。斯科蒂因高度恐懼的襲擊而失去了兩位親密的朋友(警察同僚瑪德琳),在醫院期間經曆了明顯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
俗話說,鈴铛也一定響個不停,影片的心理醫生認為,治療這種心理障礙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斯科蒂體驗到同樣性質的刺激。在電影的最後,斯科蒂确實通過重新審視謀殺現場來治愈自己的過度恐懼症。這種醫治不僅使他擺脫了内疚,也恢複了他久違的男子氣概。
心理理論和性别理論的混亂也是《狂喜》脫穎而出的原因之一。
在《狂喜》之前,有許多電影(弗裡茨·蘭格、奧托·普雷明格和希區柯克本人)探讨了心理問題,但沒有一部像《狂喜》那樣将其與性别問題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男女在觀景關系中的力量和幻想,以及被社會訓練成被監視的男女的觀望主動性,都是後拉康時代女權主義理論關注的重要話題,在《狂喜》中都得到了突出的表現。
斯科蒂心愛的"瑪德琳"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是一個物化的對象,是以當對象表現出它的意志時,斯科蒂隻能以一種道德但潛意識的暴力方式殘酷地扼殺她。
朱迪作為一個女人的失敗在于她放棄了自己,沒有赢得她的愛情。因為奧斯卡·王爾德早就說過,"每個人都必須殺死他所愛的東西,這樣每個人都能活下去。"
同樣,癡迷于改變女演員的佩格瑪麗昂情結,是希區柯克作為電影導演的畢生承諾。
每個扮演他電影的美麗女演員都會變成一個神秘性感的金發女郎,這個過程類似于埃絲特和斯科蒂将朱迪變成瑪德琳的過程!難怪有人說《狂喜》是希區柯克最具自傳性的作品。
但與此同時,《狂喜》的制作卻否定了導演對"作者理論"的至高無上地位。
雖然希區柯克也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和制片人,但影片最關鍵的閃回段落不是他的想法,而是來自電影的編劇塞缪爾·泰勒;至于影片最經典的"眩暈特效鏡頭",那不是希區柯克自己的想法,而是由影片的第二攝制組攝影師艾敏·羅伯茨設計的。
是以,雖然《狂喜》是《點贊》的合集,但關于其拍攝過程的許多事實都證明,電影制作是一個集體過程,不屬于集體中的任何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