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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作者:電影理論研究者

"他訓練你了嗎?"他讓你預覽了嗎?他教你如何說和做嗎?"

在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的《狂喜》(Ecstasy)的結尾,一個受傷的人從心底咆哮。在這一點上,我們完全站在他這一邊。乍一看,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不存在的女人,真相是後來由愛與恨,假裝成他夢中的女人發出的咆哮。然而,故事遠非簡單。一個女人在現實生活中愛上了一個男人,是以她在欺騙他的同時欺騙了自己。而男人因為夢而讓人不忘,最終不僅沒能找到夢,甚至眼前的人也輸了。

“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影片豐富的内涵背後,隐藏着更深層次的内涵。衆所周知,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是一位非常有控制力的導演,尤其是對女性而言。他電影中的女演員總是反映出相同的特征:她們都有金發,是遙遠的冰山美女;她們的服裝是時尚與愛情情結的微妙結合,就像束縛着她們身體的枷鎖;他們吸引男人,他們吸引的男人往往有身體或心理上的缺陷。此外,希區柯克電影中的每一個女人遲早都會受到羞辱。

“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金·諾瓦克

《狂喜》不僅是希區柯克最傑出的電影之一,也是他最忏悔的作品之一。這部電影直面希區柯克藝術的主導主題,展示了他對女性的剝削、恐懼和操縱。斯科蒂(詹姆斯·斯圖爾特飾)自己就是搭便車者。這個男人既有身體上的弱點,也有心理上的弱點(背部問題,恐高症),并且瘋狂地愛上了一個女人的幻覺,這個女人是标準的希區柯克女孩。由于無法在腦海中找到完美的女人,他轉向另一個女人,不遺餘力地改變她,打扮她,訓練她,改變她的化妝和發型,直到她看起來和他想要的女人一模一樣。他不關心手中的陶器,他很樂意把她作為他夢想的受害者。

但不難猜到,他試圖改造的女人,其實和他渴望的女人是同一個人。她的名字叫朱迪(金·諾瓦克飾),她受雇扮演夢中女孩"瑪德琳",幫助她的雇主完成一個謀殺陰謀。斯科蒂起初并不知道這個陰謀,但發現自己被欺騙和憤怒,并喊出了開場白:"他訓練你了嗎?他心中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因為它講述了殘酷的真相:他以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完美的女人,但實際上她是由另一個男人塑造的。這個男人不僅奪走了斯考蒂的女人,還奪走了斯考蒂的夢想。

“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這就是《狂喜》核心的道德沖突的來源。歸根結底,另一個男人(加文,湯姆·赫爾莫爾)對這個女人所做的正是斯科蒂想做的。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的女人朱迪背叛了加文,把她的心轉向了斯科蒂。最後,她飾演瑪德琳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犧牲愛情。

千千交織的情感,在同一鏡頭下達到了高潮,創造了希區柯克所有最經典的場景。退休的舊金山偵探斯科蒂被加文的信任所迷惑,瑪德琳突然死了。後來,斯科特偶然發現了朱迪,她看起來像瑪德琳,但比瑪德琳更世俗,更不優雅。斯考蒂當然沒有意識到朱迪和瑪德琳實際上是同一個女人。他開始以一種畸形的方式追求她,她逐漸對他産生了同情和關心,是以當他要求她把自己變成瑪德琳時,她說是的。她再次扮演了同樣的角色。

這部電影的亮點發生在一個昏暗的酒店房間裡,唯一的光線來自窗外的霓虹燈。朱迪本來要來的,但斯科蒂并不高興,因為她看起來不夠像瑪德琳。他想讓她穿和瑪德琳一樣的西裝,有一模一樣的頭發。他的眼睛裡燃燒着狂熱而持久的火焰。朱迪意識到斯考蒂對她完全無動于衷,他隻把她看作一個物體。但因為她愛他,她接受了他的冷漠。她躲在浴室裡重新塗抹粉末,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一團綠色的煙霧籠罩着她的身體,當她走向斯科蒂時,她從迷霧中出現了。霧氣似乎是由窗外的霓虹燈引起的,但它實際上是一種夢境效果。

“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諾瓦克的臉上充滿了痛苦和取悅對方的希望,而斯圖爾特的臉上則反映了一種強烈的欲望和控制滿足的快感。當希區柯克在兩個男人的臉之間切換鏡頭時,我們不能被愚弄了:他們是虛構圖像的奴隸,而編織它的男人 - 加文根本不在那裡,他創造瑪德琳隻是為了逃避妻子的謀殺。

當斯科蒂擁抱"瑪德琳"時,連背景都變了,兩人不再出現在他們居住的房間裡,而是出現在斯科蒂的主觀回憶中。伯納德·赫爾曼的背景音樂聽起來好像是在傾訴一種無法逃脫但又無法解釋的欲望。錄影機鏡頭在絕望中圍繞着他們旋轉,就像在斯科蒂的噩夢中反複出現的輪子一樣,直到觀衆在茫然的狀态下感到人類的欲望最終是徒勞的,生活不能給我們幸福,無論我們多麼努力地要求它。鏡頭非常豐富,無論是在精神上,藝術上還是技術上,也許是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在整個藝術生涯中唯一一次充分展示自己,表現出他所有的熱情和悲傷。(夢中的女人是由瑪德琳(Madeleine)組成的,瑪德琳恰好是一塊法國餅幹的名字;在普魯斯特的作品中,瑪德琳餅幹喚起了童年時對失落和渴望的記憶。這隻是巧合嗎?)

“窺淫癖”與“戀物癖”主題的建構:《迷魂記》

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将恐懼、内疚、欲望等共同的情感放在普通角色身上,并充分利用畫面而不是文字将其帶入高潮。被憑空指責的無辜者是他最常用的角色,這個角色在觀衆心中喚起了深刻的認同感,遠遠超過當今動作片中膚淺的超級英雄。

希區柯克的電影有兩個特點,一個是使用醒目的意象,另一個是主畫面在模棱兩可的背景中的擺放,這兩件法寶都成就了他出色的視覺風格。在《搖頭丸》中,他以清晰的圖像展示了詹姆斯·斯圖爾特的過度恐懼症。影片的第一個場景是他慵懶地抓着梯子,俯視着下面的街道。然後,一組閃回鏡頭顯示了他退出警察部隊的原因。在教堂鐘樓上,他非常害怕,為了展示自己的視角,希區柯克使用鐘樓的内部模型進行拍攝,随着鏡頭焦距的拉近,将相機移開,營造出一種既接近又後退的沖突空間感。鏡頭是希區柯克的原創,已成為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另一方面,希區柯克用一種更微妙的手法,巧妙地将"行蹤"的概念隐藏在電影中,也值得我們關注。斯科蒂總是從舊金山的高潮開車到低谷,從不從低谷開車,此外,他真的"墜入"了愛河,也暗示着"堕落"的含義。

《搖頭丸》是一部偉大的電影還有另一個原因,很少有人提到它。從我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電影的一半焦點就轉移到了朱迪身上,她的痛苦、失落和困境都顯露出來了。希區柯克在操縱故事方面非常精明,當兩個角色爬上教堂的鐘樓時,我們感受到他們倆之間的認同感,并擔心他們倆,在某些方面朱迪甚至比斯科蒂更無辜。

1996年《狂喜》修複版上映後,金·諾瓦克(Kim Novak)向我講述了當年拍攝這部電影的經曆:"希區柯克給了我非常精确的訓示,如何移動,站在哪裡。我認為有些鏡頭顯示我抗拒他的指令并堅持自己。我覺得我的表演即将爆炸,好像在暗示我不會隻是倒退 - 我在這裡,我就是我。"

在看《搖頭丸》時,要小心不要把諾瓦克飾演的朱迪當成像斯科蒂一樣的對象。事實上,朱迪是希區柯克所有作品中最令人同情的女性角色之一。在一部又一部電影中,希區柯克樂于蹂躏他所創造的女性角色,在身體和精神上侮辱她們,破壞她們的發型和服裝,仿佛在鞭策自己的戀物癖。他對故事中的女性受害者毫無顧慮,而《狂喜》中的朱迪幾乎得到了他的同情,這是一個罕見的例子。當電影首次上映時,諾瓦克被指責刻畫角色過于僵化,但她做出了正确的判斷。如果你正在遭受難以忍受的痛苦,你将如何行動,你将如何說話?想想看,然後看看朱迪,你就會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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