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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看上去很美》是一部拍給成年人看的兒童電影入園:與過往的别離小紅花:規制的建立特權:價值觀的崩塌和重建的無助大紅花:原來紅花是無處不在的

作者:小生影書

我們以為孩子的世界是最無憂無慮而美好燦爛的,但一次次讓人心痛的社會新聞,卻告訴我們:現實并不是。

而電影《看上去很美》便講述了一個獨特的孩子世界的故事。電影上映于2006年,改編自王朔的同名小說,由張元導演。

作為中國最著名的獨立電影導演之一,張元的作品比較小衆,但不乏優秀之作,比如《我和爸爸》、《過年回家》、《我愛你》等等,而這部《看上去很美》算是迄今為止其導演生涯上的頂峰之作,還一度斬獲第43屆台北金馬獎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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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說,這是一部拍給成人看的兒童電影。它通過四歲孩子方槍槍在幼稚園裡的成長經曆,卻誘發成人開始思索孩子的教育問題,以及自身世界裡的各類規制、利益沖突、自我實作等等問題。

确實,這雖然是一部兒童電影,但自始至終,電影都籠罩着一層極其陰郁的氣氛,或者說是壓抑更為準确。單調的冷色系幾乎看不到一點陽光,低沉的大提琴配樂更讓電影平添了許多悲怆的情感,甚至,還有些恐怖。

方槍槍,這個可愛的四歲小朋友,從被送入幼稚園的那一刻開始,便踏上了自我的重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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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pgc-h-arrow-right">入園:與過往的别離</h1>

電影的開始便直入主題,方槍槍的父親拉着方槍槍一路往幼稚園走去。

這是不少小孩子第一次入園的必經之路。入園意味着第一次走向社會,與父母家庭的第一次别離,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将無法和家裡人共處。這對于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一個難過的成長經曆。

方槍槍也一樣,他一路用哭鬧和大聲說不來拒絕這樣的别離。全程都用低角度拍攝,通過一個四歲兒童的視角來看周圍的一切,是以方槍槍的父親在鏡頭裡始終隻有下半身而看不到臉,而其實他的臉也沒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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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園的時候,方槍槍身着藍襖,和其他小朋友整齊劃一的土黃色外套有些格格不入。父親和班主任李老師簡單介紹了下孩子的情況,算是順利完成交接,轉身離去。

和我們幼時上的幼稚園不同,這像是個全日寄宿制的幼稚園,幼稚園裡的孩子平時食宿都在學校。這樣的别離,對于從未離開過家的孩子來說,确實是一次沉痛的打擊,或叫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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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pgc-h-arrow-right">小紅花:規制的建立</h1>

老狼老狼幾點鐘,這是個十分老掉牙的遊戲。老師是狼,帶着一群羊娃娃圍着操場繞圈,羊娃娃一次次地問老狼幾點鐘,老狼的答案逐次增加,直到十二點,老狼便會猛一回頭,抓住一個羊娃娃,吃掉!

這是方槍槍在幼稚園遇到的第一個集體遊戲,和藹的唐老師為她講解遊戲的玩法,他卻冷不丁撞上了扮作老狼的李老師嚴厲的眼神,犀利中帶着嫌棄,還有一絲絲恐怖。

原來是李老師看他腦門後留的小辮子不順眼了。于是,老師們死拉硬拽地把方槍槍抓住,李老師則手持剪刀一把剪去了他的小辮子,還口口聲聲為自己的行為冠以“為你好”的說辭。

這段剪辮子的戲,讓原本充滿童趣的幼稚園,頓時變得恐怖起來。特别是對手持剪刀的特寫,讓剪刀霎時變成了一把傷人的兇器,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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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園裡規矩衆多:吃飯時不許說話,要加飯舉左手,要加湯舉右手;飯前要上廁所洗手,吃飯時候不許上廁所;每天早上自己穿衣服,按時大便;睡覺前自己脫衣服,睡覺不許說話;課上說話要舉手……這一系列的規矩,成了孩子們每天的行為規範。

而衡量孩子是否符合規範的評分标準,就是小紅花。完全符合行為規範的孩子每天能得到五朵小紅花,一周天天都能得到小紅花的孩子,就能當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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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花,這是幼稚園裡許多年來普遍使用的獎勵貨币,因其能和任何行為表現挂鈎,其通用性深得幼稚園老師乃至國小低年級老師的喜愛。

對于方槍槍來說,幼稚園的各種規矩确實與自己以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相違背,但為了融入這個集體,為了獲得老師和其他小朋友的喜愛,他發現,通過自己的努力,盡可能多地獲得小紅花,是擷取他人關注最主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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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方槍槍努力地去遵守幼稚園裡的各種規矩,努力地去學習獨自穿衣吃飯。盡管這有違自己的天性,他隻能在夢裡肆意撒尿來發洩心中對自由的向往;盡管自己些許的進步依然無法達到李老師嚴苛的要求,他隻能通過尿褲子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畢竟,這就是幼稚園裡的規則。雖然他暫時無法獲得足夠的小紅花,來赢取大家的喜愛,但他仍舊隻能選擇遵守和服從,因為他相信,終有一日,自己能改變孤獨的境遇。

直到有一日,一個不速之客的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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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pgc-h-arrow-right">特權:價值觀的崩塌和重建的無助</h1>

和方槍槍一樣,汪若海也是幼稚園裡的差生。

有一天,汪若海的父親在園長的陪同下,來接汪若海回家。按照幼稚園的規定,離接孩子的時間還差兩個小時,但這因為汪若海父親的特殊身份,給了打破這項規定,一個合理化的理由。因為他,是後勤部副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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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後進分子,汪若海的小紅花數和方槍槍都不太好看,汪部長對自己的兒子提出了批評并随口關切幼稚園要幫助方槍槍,這随口的幾句話卻讓老師們手忙腳亂,違心地說當天的紅花數還未更新,并趕忙在兩個小朋友的名字後面各補上了一朵小紅花。

老師們異乎尋常的舉動,卻徹底颠覆了方槍槍的價值觀。小紅花這個在他的思想中,能嚴格衡量自身表現的标準且隻有通過努力才能獲得的東西,在老師莫名地給自己加了一朵小紅花後,其權威性瞬間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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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槍槍的眼中,他并不明白為什麼老師給自己加了小紅花,他隻是覺得,小紅花的獲得似乎和遵守規矩沒什麼關系,竟也是充滿着随機,那自己又該怎麼做?

方槍槍獨自在快速旋轉的木馬上思索,十分傷心,但更多的是無助。小紅花這個他以為能借以改變他人印象的東西,其實也沒那麼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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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對小紅花的追求,在方槍槍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開始嘗試其他的手段,來擷取老師和同學的關注。于是,他用刻意的笑去博取李老師的關注,用尿床後編纂的可笑理由和誇張的迎合去讨好老師們的歡心,用傳播“李老師是怪物”的謠言去換取同學們的圍繞,用騷擾欺負其他同學去擷取自我的實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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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發現,這一切,竟依舊無法讓他在這個集體中擷取自己的位置。他依然還是那個形單影隻的壞小孩方槍槍,隻有自己的影子不依不饒地跟随。

方槍槍很無助,他想逃離,他對園長說:我不想上幼稚園,我想上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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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pgc-h-arrow-right">大紅花:原來紅花是無處不在的</h1>

在一次集體活動時,方槍槍偷跑出了幼稚園,他逃出了那座高大的紅牆,想去看看外面的自由世界。

在街上,方槍槍遇到了敲鑼打鼓的表彰隊伍,隊伍裡,受表彰的模範胸前的大紅花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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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槍槍失落了,他以為小紅花這個他無法駕馭的東西,隻是幼稚園裡的規制,卻不想在大人的世界裡竟然同樣有代表着榮譽的大紅花。

方槍槍無處可逃,他身心俱疲地趴在青石塊旁,無助,迷茫。遠處傳來聲聲對他的呼喚,也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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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張元的選角頗有意味,董博文飾演的方槍槍和王朔特别像,王朔在寫方槍槍這個人物的同時,實際是把自己想要打破規制的小心思寫在了方槍槍這個壞孩子的身上。

但不以規矩,不成方圓。規則,卻是這個社會不可逾越的标準。

領悟和成長,是一門極深的學問。方槍槍的經曆,也是我們每個人的成長經曆。所有的成長,都伴随着傷痛;傷痛,讓我們磨平了棱角。

于是方槍槍,成了圓滾滾,終究成了你我現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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