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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殊最後一天:因偷吃糖炒栗子腹瀉不治而死,留下八字無情絕筆

作者:唐風宋月

1884年,蘇曼殊生于日本江戶。剛出生沒幾個月,父親便去世了。父親宗郎,母親河合氏,都是日本人。蘇曼殊初名宗之助,四歲時經常往奈良寺跑,穿着僧衣,爬在地上學獅子吼,栩栩如生。一天有個看相的見到他,摸着他的後腦勺說,這孩子應該遠離寺廟,否則活不長。五歲,河合氏嫁給一個蘇姓中國茶商,小宗随繼父來到廣州,改姓蘇,名三郎。

繼父家财萬貫,妻妾成群,一幫女人合夥欺負河合氏,河合氏呆了三年,實在呆不下去了,忍痛歸國。蘇曼殊有個同父異母哥哥,對他非常照顧,是以蘇曼殊留了下來。九歲,蘇曼殊也被族中子弟欺負的呆不下去,父親便讓他跟着一個西班牙牧師到香港學英文。十一歲,繼父也去世了,蘇曼殊成了一隻離群的孤雁。十二歲,蘇曼殊回到廣州,入長壽寺為僧,法名博經,号曼殊。

博經意即博覽群經。曼殊意即曼殊室利,梵文Maňjuśrī音譯,意為智慧。曼殊室利就是文殊菩薩,坐騎便是獅子。

十三歲,長壽寺被毀,蘇曼殊回到日本,跟母親一起生活,學習西洋美術。十五歲,進早稻田大學學了三年政治學,“一無所成”。先後遊曆泰國,斯裡蘭卡,印度等國寺廟,精研佛法。在印度一座山寺中修行,山中全是果樹,蘇曼殊每天吃五六十個蘋果,一個多月後,内心竊喜,心想在這裡過一輩子也不錯,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每天吃蘋果壞了肚子,得了痢疾,隻好離開深山,進入滾滾紅塵,“方悟去道甚遠”。

三十歲,蘇曼殊流落蘇州,瘋瘋癫癫,能吃粽子糖(酥糖)三十包。三十一歲在日本,吃生蚝炒雞三大盤,蝦仁面一小碗,蘋果五個。至于明天是不是拉肚子,聽天由命吧。他喜歡吃一家中餐館的蓮子羹八寶飯,可惜離他住所有四五個小時路程,坐汽車太貴,不劃算。

三十五歲,吃多了糖炒栗子,拉肚子住院,醫生說,千萬再不要吃糖炒栗子了,否則消化不良,會死的。但他把糖炒栗子藏在被子裡偷吃,“日洩五六次,不能起立”,每天躺在病床上呻吟。臨終跟照顧他的朋友說,唯一挂念的就是遠在日本的母親,随後寫下“一切有情,皆無挂礙”絕筆。死後朋友們檢查他的行囊,發現了好多粉盒香囊之類小玩意兒,還從枕頭底下找出一堆栗子。蘇曼殊死後,河合氏還在。

蘇曼殊最後一天:因偷吃糖炒栗子腹瀉不治而死,留下八字無情絕筆

蘇曼殊畫像

蘇曼殊繼父曾給他定了一門親事,未婚妻叫雪梅,繼父死後,女方斷了這門親事,雪梅不堪此辱,投河自盡。後來蘇曼殊去雪梅墓前吊唁,被雪梅丫鬟指斥罵詈,恨其負心。

河合氏姐姐叫本榮子,想把女兒靜子嫁給他,二人盤桓數月,感情彌笃。談婚論嫁之時,蘇曼殊卻說,我是出家和尚,不能跟女人結婚,斷然脫出情網。

蘇曼殊跟章太炎住在一起,一天半夜醒來,忽然嚎啕大哭,章太炎驚問,你怎麼了?蘇曼殊說,以前還有人給我介紹女朋友,現在我出家了,就沒人介紹了,我好孤獨啊。

蘇曼殊愛上了藝伎百助楓子,兩人同床共枕,蘇曼殊雖然“備受煎熬,欲火焚身”,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楓子很納悶,問他怎麼了。他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我是出家人,不能犯色戒。楓子聽了,真想一腳踹死他。楓子嫁人後,蘇曼殊贈了兩首詩,一曰:烏舍淩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再曰:九年面壁成空相,持錫歸來悔晤卿。我本負心今巳矣,任他人作樂中筝。

蘇曼殊有一次在馬路上看到一位美女搭電車,趕緊跑步去追,沒想到一跤摔倒,碰掉前門牙兩顆。

蘇曼殊經常身披袈裟跟朋友們出入聲色場所,進門簽名,就寫“和尚”。朋友們說,你穿袈裟出入這種場合,也太招搖了吧,起碼換身衣服啊。蘇曼殊開始不予理睬,過了幾天,忽然換了一身西裝。朋友們問,為啥今天這麼聽話,蘇曼殊說,你們說得對,穿袈裟吃吃喝喝的确不友善。但他進去也隻是吃吃喝喝,不幹别的。有高僧說,蘇曼殊是為了“悟道”才出入這種場合的。

蘇曼殊喜歡歌姬舞女,有名有姓有住址的就有将近30人之多。他記了一本賬,花在買書上隻用了500塊,花在青樓裡卻有1800多塊。

蘇曼殊戀母情結嚴重,他說,母親以一種發瘋般的态度愛着他,對他傾注了人世間最醇,最深,最濃的愛。

蘇曼殊最後一天:因偷吃糖炒栗子腹瀉不治而死,留下八字無情絕筆

蘇曼殊手繪百助楓子彈筝圖

蘇曼殊非常喜歡讀小仲馬寫的《茶花女》,順便愛上了茶花女最喜歡吃的“摩爾登糖”。有一年去南亞群島教書,掙了幾百塊錢,全都買了摩爾登糖,傳回廣州途中,船還沒有到岸,他就把這些糖吃完了。

蘇曼殊最愛吃糖。一次朋友來看他,蘇曼殊正苦于無錢買糖,發現朋友兜裡有三塊錢,并不征得朋友同意,随手掏去一塊五,匆匆外出,轉眼之間,就從街上買了不少摩爾登糖回來。

蘇曼殊愛吃麥芽塔餅,一口氣吃了二十個,吃的肚子疼,半夜滿床打滾。

蘇曼殊喜歡吃糖,可可糖,粽子糖,麥芽糖,都是他的生活必需品。有一年沒錢買糖,便把嘴裡假牙拔下來換糖吃,人送綽号“糖僧”。

蘇曼殊是畫畫高手,但他從不輕易出手。有人為了讓他畫畫,便買糖給他吃。他先畫了一輪寒月挂在夜空,吃完糖,又在月亮上面添了幾筆,成了一個銅錢。

蘇曼殊一位同鄉買了好多糖向他求畫,他礙于情面,便在紙的東南角畫一條小船,在西北角畫一個小人。同鄉不高興,以為他是有意取笑。蘇曼殊又從容畫上一根線,一端系于船頭,一端牽在小人手裡,立刻成了一幅意境深遠的妙畫,朋友高興而去。

上海市長張群為了求得蘇曼殊一幅畫,每天給他買朱古力糖吃。時間長了,蘇曼殊笑問:“你是想得到我的畫吧,不然為何這樣破費?”張群便呈上紙墨來,蘇曼殊為他畫了一張小幅:遠山新月,疏柳寒鴉,好一幅慘淡蒼茫之作。張群道謝不已。蘇曼殊笑道:“先不忙謝,畫還沒有作完呢!”說罷,用墨筆從柳梢勾一根細線至月牙上,取“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之意。張群急忙制止,但已來不及了。

蘇曼殊體弱多病,卻食欲亢進。有一次一頓吃了五六斤冰,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人們以為他死了,一探鼻息還有氣。第二天飲冰如故。吃了幾天,便得了拉肚子的病,歇上幾天,好了繼續吃。

蘇曼殊有一次出門,遇見一位朋友,朋友問他幹啥去,他說有人請吃飯。朋友說巧了,我也有人請吃飯,咱倆一道走。朋友問他去哪兒吃,他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朋友便帶他一起赴宴。

蘇曼殊一有錢就上街請人吃飯,吃完就散,彼此連姓啥叫啥都不知道。

有人請蘇曼殊吃肉包子,賭他一頓吃不了60個,蘇曼殊吃了五十個,實在吃不下了,朋友勸他别吃了,他不聽,堅持吃完,還跟勸他的朋友吵了起來。

蘇曼殊生平不說錢字,也不懂掙錢,他的錢都是跟朋友們借的,或者朋友們給的。有了錢趕緊花光,沒錢了吃不開飯,便抱着被子蒙着頭,終日大睡。

魯迅感慨,我的朋友中有個性情古怪的人,一有錢就喝酒用光,沒錢了就去寺廟裡老實呆着。

蘇曼殊最後一天:因偷吃糖炒栗子腹瀉不治而死,留下八字無情絕筆

蘇曼殊老樹寒鴉圖

​蘇曼殊多愁善感,有比較嚴重的抑郁症,有時候做事神經兮兮,被人喚作“蘇神經”。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了,他哼哼唧唧不睡。人們問他咋了,他說尿憋的難受。問他為啥不去廁所,他說外面有大頭鬼。

蘇曼殊一個朋友向他求畫,他一言拒絕了。後來朋友去世,他畫了一幅《長城飲馬圖》,去朋友墓前燒了。

蘇曼殊雖然出生在日本,但他非常痛恨日本,以說日語為恥。有一年在日本病了,朋友去看他,問道,你為啥不去醫院。他說,沒翻譯,出不了門。朋友便帶他去醫院,醫生問了很多問題,都是朋友代答。兩人正說着,蘇曼殊不見了。朋友回到寓所,發現蘇曼殊又躺在了床上。朋友說,你為啥不吱一聲就走了,害我老半天找。蘇曼殊說,你翻譯的一點都不對,我怕醫生開錯藥,把我弄死。朋友笑了,那你自己跟醫生說啊。蘇曼殊說,你忘了我從不說日語了?

蘇曼殊沒錢也不跟朋友借,朋友給錢也不還。有一年沒錢了,躺在床上好幾天沒吃飯,朋友來了一看,歎息說,我要遲來一步,你就餓死了。給他買了飯,留下一百多塊錢。過幾天又去,見他仍然躺在床上呻吟。朋友問,你想絕食嗎。蘇曼殊說,沒錢吃飯。朋友說,我給你的錢哪去了。蘇曼殊說,我出去吃飽飯,看到一輛自行車,非常喜歡,就買了。還剩下一些,給了路邊乞丐。朋友說,你又不會騎自行車,買了幹啥。他說,不幹啥,就是喜歡嘛。

有一天朋友給他數十元,他上街購得一件藍色袈裟,也不問價錢多少,丢下二十元就走。餘下的錢币一路随手飄落在地。

蘇曼殊好友郁達夫說,蘇曼殊詩比畫好,畫比小說好。北大教授謝冕說,蘇曼殊是20世紀舊體詩寫作第一人。茲錄蘇曼殊三首小詩,以飨讀者,作結。

春雨樓頭尺八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春水難量舊恨盈,桃腮檀口坐吹笙。華嚴瀑布高千尺,不及卿卿愛我情。

人間花草太匆匆,春未殘時花已空。自是神仙淪小谪,不必惆怅憶芳容。 

著名作家咪蒙說,蘇曼殊“長老姓糖,甜到哀傷”。他身為和尚,卻不守清規戒律,喝酒吃肉燒錢泡妞,每天不吃甜食會死,最後終于死在了吃甜食上。著名作家餘世存說,蘇曼殊“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對人對事不免任性”,這個集革命者,僧人,藝術家,作家,情種于一身的曆史人物,“痛苦哀怨,傷人傷己”,他的愛很大程度上都是柏拉圖式的,不敢輕易逾越雷池。他的傳奇人生有着不可替代的魅力。

這本《愛如禅,你如佛》詳述了蘇曼殊短暫卻傳奇精彩的一生,妙筆生花,讀了令人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涕然泣下,實為不可多得的佳作,有興趣的朋友趕緊入手一本吧,點選下方圖檔即可直接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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