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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逝世700周年:愛的語言,其實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

作者:Beiqing.com
但丁逝世700周年:愛的語言,其實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

但丁·阿利吉耶裡(Dante Alighieri)是意大利中世紀詩人,被認為是現代意大利語的創始人和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先驅。

原作者,西班牙的喬治·桑塔亞納

摘錄 |羅登

但丁逝世700周年:愛的語言,其實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

《詩歌與哲學》,喬治·桑塔亞納著,華明譯本,商業出版社,2021年4月。

愛:貝亞德女士是高尚的神學家

我們缺乏将偉大的事物同化為我們真正感受到的小事物的能力,是以我們往往感覺不到它們。在這方面,但丁擁有柏拉圖式愛情的藝術:他可以擴大他對保持溫暖和芬芳的目标的熱情。他被不公正地流放———流亡到佛羅倫薩的移民,他喜歡稱自己為佛羅倫薩。這種不公正在他心中引起了怨恨,但并沒有惡化,因為他的憤怒蔓延到所有不滿之中,他譴責佛羅倫薩,歐洲和人類的腐敗和背叛。但丁喜歡它。對這種激情的記憶仍然存在,但它不會退化為多愁善感,因為他的欽佩轉向更大,更普遍的目标。他的愛是愛的光芒,感動着太陽和星星。

"神歌":但我的欲望和意志,就像車輪均勻地運轉一樣,都受到這種愛的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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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電影"但丁的地獄"(L'inferno 1911)的照片。

在這個啟示中,他學到了宇宙的秘密。是以,天堂,天使,科學充滿了甜蜜,舒适和光明。這種柏拉圖式的情感是如此彌漫在一切值得觸發它的東西中,以至于在但丁的《新生活》中得到了奇妙的表達。《新生兒》表面上描繪了但丁在九歲時遇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巴亞德,并在十八歲時再次見到她,展示了情人激情的不可抗拒的神秘感。他希望這種激情會變得不順從,以至于他假裝盲目地愛上了另一個男人,然後是疏遠和巴亞德的死亡,詩人決定不公開談論她,直到他能比任何女人都更能贊美她。

這個故事由情感和節奏上最優秀,最美麗的詩歌組成。他們是夢幻般的,傳說中的,音樂冥想的。朦胧的内容暧昧,但藝術結構絕對清晰完美,猶如一件雕刻的彩色玻璃作品,圖案嚴謹、神秘而溫柔,韻律與形象非常清晰。在這些詩歌中,這種獨特的簡單性奇怪地與學習和樂趣交織在一起,就像詩歌繪制的填字遊戲一樣。學者們總是會争論但丁忏悔的确切原因和意義。也許學者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這是一個需要文學訓練和同理心的問題。它應該留給讀者一個微妙的了解,如果讀者确實有這樣的了解。如果讀者沒有這種了解,但丁就不會向他敞開心扉。他晦澀難懂的風格是防止志同道合的人入侵的保護。

在《新生兒》和《神歌》中,有很多意外,很難說是傳說中的演繹。比如《巴亞德之死》,尤其是她父親的死,丹丁也為此寫了一首詩。

"新生":按照城市的風俗習慣,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聚集在這場葬禮上,許多女人聚集在悲傷和哭泣的巴亞德周圍。而《神歌》:不要問在自然界或藝術界,能叫你迷戀,不比你的身體和美,而是現在和塵土與腐敗!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女士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喚起我們詩人夢幻般的激情。毫無疑問,他曾經愛過一個人。大多數人都喜歡它。如果愛的語言和激情不是但丁的母語,他為什麼會發現愛的語言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呢?毫無疑問,愛的語言在神秘主義者的寓言中很常見,在但丁時代的一般詩歌中也很受歡迎。但神秘主義者本身往往是沮喪或潛在的戀人。抒情詩人演奏情歌,是因為它是他們心中最敏感的音樂,也是因為它最容易創作,以打動聽衆的心。但丁的敏感度不亞于他那個時代的普通人。如果他遵循吟遊詩人和神秘主義者的做法,那是因為他有他們的氣質。神聖的美,不可分割的事物,以某種可見的形式掠過他面前。不管這種幻覺是隻以實際的巴亞德的形式,還是以上帝的能力可能擁有的所有形式出現在詩人身上一次,都無關緊要。沒有人配得上詩人的稱号——誰比但丁更配得上詩人的稱号呢?如果聲音和光線的顔色真的沒有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否認曆史上的巴亞德的存在似乎太輕率和沒有道理,那麼不把貝亞德視為象征是一個更大的誤解。我們在《新生兒》中讀到,一旦進入教堂,他發現自己站在巴亞德面前,眼睛盯着她。但他想把自己深深的激情藏在一群喜歡對與錯的人面前,是以他選擇了另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恰好站在他和巴亞德之間的直線上。他假裝盯着她,但實際上他的眼睛正盯着貝亞德看着她。介入的那位女士,那位溫柔的女士,成了他真愛的掩護。但他對她太細心了,以至于他被誤解了。巴亞德自己也注意到自己走得太遠了,目的不純潔,在他走過的時候拒絕和他打招呼。這聽起來像是一件真實的事情。

但是,當我們在宴會上清楚地看到這位溫柔的女士,但丁真正的愛情掩護是哲學時,我們是多麼驚訝。如果溫柔的女士是哲學的,那麼非常溫柔的貝亞德女士一定是同類,但更崇高。她一定是神學家,毫無疑問,巴亞德是神學家。她的名字,如果不是精心挑選的,被用來表明她是有福的,她是引導救贖之路的人。

但丁逝世700周年:愛的語言,其實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

但丁在地獄之門。(圖檔來自 www.arttrav.com)

愛祖國:可以是絕對的,也可以是理性的

但丁将他自己的理論和想象力融入正統神學的架構中,并将這一切結合成一個精神整體和對詩歌的熱情。個性化和傳統成分的融合是完美的。他把政治和愛情放進了大熔爐,它們被磨練成不潔,升華成哲學宗教。在他心目中,神學成為愛國主義的守護者,而且,從字面上看,它也是愛的天使。

他的政治理論是高尚的,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原創的。它隻遭受其極端理想主義的困擾,這使得它難以應用,并使其研究少于應有的程度。在現代意義上,一個人的祖國是過去出現過的東西,是不斷改變其邊界和觀念的東西,是不可能永遠存在的東西。它是地理和曆史事故的産物。我們兩國之間的差別是不合理的,其中任何一個國家的特殊性都同樣對或錯。今天,一個公平和理性的人必須按照他想象的程度,分享他國家的對手和敵人的愛國主義,一種像他自己一樣不可避免的、委婉的愛國主義。國籍是一種非理性的意外,就像性别或膚色一樣。一個人對自己國家的忠誠是有條件的,至少對哲學家來說是這樣。他的愛國主義必須服從于他對正義和人性等事物的理性忠誠。

但丁的情況則大不相同。對他來說,對他的國家的愛可以是絕對的,也可以是理性的、謹慎的和道德的。他發現,需要他忠誠的是一個非常理想、像神一樣和普遍的政治實體。這個政治實體有兩個頭,就像牌匾中的鷹 - 教皇和皇帝。兩者都有成為世界統治者的正當理由;兩者都應該在羅馬擁有王位;雙方都應該引導本國政府朝着同一個目标前進,盡管手段不同,領域也不同。教宗應該監督教會的信仰和紀律。他應該在所有地點和所有時代證明,人的生命隻是另一邊世界存在的準備時期,應該是為世界的存在做準備。另一方面,皇帝應該在任何地方捍衛和平與正義,将地方事務的管理留給自由的城市或王子。這兩種能力是神通過特殊的神迹或方法建立的。一個顯然是上帝意圖的設計是它們的最高代表,并貫穿所有曆史。

背叛、抗拒或摧毀這些神聖的力量是第一大罪。苦難社會中存在的弊病就是這種邪惡的結果。教宗在世上的權力與他純粹的屬靈職責是不相容的。此外,他已經成為法國國王的工具,法國國王正在與皇帝交戰(因為沒有國王應該有)對抗帝國的最高當局。事實上,教皇被視為為了阿維尼翁而放棄了羅馬———,阿維尼翁是一種邪惡的聖事,也是内心羞恥的外在标志。而皇帝忘了自己是羅馬人的國王,是羅馬帝國的皇帝,總是在他的家鄉德國的森林和小王子那裡,仿佛整個世界都不是他著名的祖國,不是他所關心的。在這裡,但丁作為天主教徒和羅馬人更廣泛的理論愛國主義,變成了作為佛羅倫薩人的更狹隘的、事實上的愛國主義。佛羅倫薩是否忠于自己的責任,在教會和帝國的雙重統治下是否值得尊敬?佛羅倫薩是羅馬的殖民地。它是否保持了其羅馬式遺産的純潔性,是否在其法律中保持了羅馬式的簡單性和簡單性?唉,伊特魯裡亞移民污染了它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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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認為,污染是其海關普遍腐敗的原因。所有使佛羅倫薩在世界曆史上出名的東西開始———它的工業,它的優雅,它的文學藝術。但對但丁來說,這個萌芽時期似乎是一個頹廢和道德毀滅的時代。他要求他的工頭,十字軍卡喬基達,贊美這個小城牆隻能容納五分之一居民的時代。"對于那些曾經生活在簡單而節儉的人中的人來說,生活是安靜的。這些婦女用紡錘或搖籃向她們的孩子嘀咕特洛伊、菲薩娜和羅馬的英雄。當一個女人離開她的鏡子時,她的臉上沒有油脂,她不戴一條讓人看起來像沉重衣服的皮帶。生女兒不會吓到好人的父親,她的嫁妝不會走得太遠,她的婚姻也不會太早。沒有一所房子是空的,它的主人被放逐了。也沒有人因說"不"的放蕩行為而感到羞辱。不僅如此。因為如果奢侈是佛羅倫薩的詛咒,那麼可以說内讧是它更大的禍害。皇城佛羅倫薩沒有幫助皇帝恢複他們的普遍權力,而是反抗他們,與法國侵略者和被篡奪的教皇結盟。這樣,它就破壞了其自身和平與尊嚴的唯一可能基礎。

在但丁個人對自己貧窮和流亡的悲傷背後,還有神學上的悲傷。這些悲傷使他能夠以可預見的不公正來傾吐自己的痛苦情緒,這使他為了理想主義和佛羅倫薩而如此強烈地憎恨教皇和佛羅倫薩。他的政治激情和野心與崇高的政治理想融為一體。這種融合升華了它們,使它們有可能以詩歌的形式表達出來。

愛情、詩學與人

如果一個想法可以說服一個人,他生活在一個本質上有意義的東西中,比如文字,它顯示出一種神奇的引力,叫做愛,吸引了它背後的一切,那麼它直覺上就是一種詩意的思想,即使它的語言是散文。但丁的科學和哲學不一定是詩歌,不一定是詩歌:它們本質上是詩歌。

當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遵循蘇格拉底的重要教訓,宣布應該停止對自然的觀察,應該開始對自然的道德解釋時,他們為世界創造了一個新的神話,以取代正在失去權威的荷馬哲學。詩人失去了創造幻覺的力量,而這些哲學家在更高的層面上擁有這種力量,沒有人比但丁更徹底地被他們的魔咒所迷惑。他在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中的角色與荷馬在異教中的角色相同。如果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應該像對待異教一樣對待,而永遠不必被科學地辯護,那麼應該說但丁永遠保持着他們的詩歌和智慧。可以肯定地說,後代将更加嫉妒他的哲學,而不是蔑視他的哲學。當有些模糊這種意識形态的荒謬論點和派系激情完全消失時,沒有人會想到譴責但丁糟糕的科學,糟糕的曆史和精确的神學。它們似乎不是他詩歌上的污點,而是其固有的一部分。

但丁逝世700周年:愛的語言,其實是他哲學的天然面紗

意大利畫家米凱利諾的"但丁在佛羅倫薩的大教堂"。

在荷馬史詩之後的一千年裡,亞曆山大的批評者解釋了他迷人的神話,就好像它們是身體和道德的啟示。

但丁一千年後,我們可以預期,他對一個充滿愛、魔法和象征意義的宇宙的幻想将賦予人類與詩歌一樣的優雅之美。通過這種方式,《上帝之歌》标志着一個漫長的白日夢的正午,這個白日夢始于柏拉圖的對話:兩千年來的政治驅動工作。與此同時,道德想象本身編織成一種傳說中的哲學,就像一個孩子,呆在家裡的雨中,無聊地閱讀,像一年一樣生活,從他父親的過去編織自己的羅馬曆史,并以幼稚的精确度定義他理想的情婦,戰鬥和王國。中世紀在幻想中看到了美好。直到一個新的時代過去,才能将這些令人愉悅的符号轉化為人類的意圖。

在一封傳統上歸因于但丁給他的保護者維羅納和維琴察的大公,錫加拉王子康格蘭德的信中,有一段關于上帝之歌的段落:"整部作品的主題,字面上隻是一個死後鬼魂的情況,這可以簡單地視為一個事實。但是,如果按照其傳說中的意義來了解這部作品,它的主題就是人,也就是說,這個人應該根據他對自由意志的使用而得到獎賞和懲罰。"然而,我們在但丁的作品中發現的意義絕不僅限于此。在這封信中,但丁向我們指出了幾種含義,并以詩篇114篇的開頭為例:"以色列離開了埃及,雅各布派要說出來。當時猶大是主要的聖所,以色列是他統治的國家。"在這裡,但丁告訴我們,"如果你從字面上說,它告訴我們摩西時代以色列的兒子們從埃及逃脫,如果我們看到它的隐喻意義,它代表了我們通過基督完成的贖罪,如果我們考慮它的道德意義,它代表了靈魂從現在的悲慘痛苦到幸福狀态的轉變, 如果我們考慮它的解釋(即其中所包含的啟示涉及我們的最高命運),它代表了淨化的靈魂從人類世界的頹廢束縛到永恒和光榮的自由的轉變"。

當人們長時間思考這些簡單的内容,最終發現所有的意義時,我們可以預期,他們自己的作品,如果刻意深入,也應該有一定程度的隐喻應用。是以,在地獄的第一集中,我們看到一隻獅子阻止但丁接近一座令人愉悅的山峰。獅子除了是一種詩意的景象外,還是普遍傲慢和權力的象征(特别是法國國王),也是剝奪但丁幸福并剝奪他個人生活中的信仰和虔誠的政治野心的象征。是以,在整首《上帝之歌》中,在明顯的畫面之下潛伏着許多含義:這首詩不僅是對另一個世界和靈魂的獎賞和懲罰的描繪,也是對今生人們激情的戲劇性描繪;

是以,"上帝之歌"的主題具有各個層次的道德世界- 愛情,政治和宗教。為了以說明的方式表達這些道德事實,詩人執行了想象力的雙重任務。首先,他選擇了某些曆史人物,這些人物似乎說明了靈魂的各種狀況。然後,他在相應的象征環境中描繪了該人的身體和精神個性以及象征性的手勢。

注:本文經商務印書館授權摘錄自《詩歌與哲學》一書。摘錄被删除和調整,标題來自編輯器。

原作者|(西班牙)喬治·桑塔亞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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