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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城 | 南宋輝煌燦爛的佛寺與佛塔(2)

文 | 崔泉森

接上

淳祐十一年(1251),因興聖寺“地接縣治,位置褊淺,無以肅視瞻”,同時興聖寺建寺已經有45年,建築支傾,經常需要修理。

禾城 | 南宋輝煌燦爛的佛寺與佛塔(2)

宋理宗派趙希道的侄子趙與旹知嘉興軍府,到嘉興主持興聖寺的修建工程。趙與當以一倍的價格将興聖寺左右的民産收購下米,擴大興聖禅寺的面積,用了十個多月的時間,将興聖寺“由殿堂門庑以及庖庫皆革其故而取其新”,全部修整一新。撥給興聖寺官莊田地277畝,連同興聖寺舊有的土地,加起來一共有1828畝寺田。

宋理宗親自書寫“流虹聖地,興聖之寺”八個字,锓梓塗金,匾額高懸于佛殿之上。建立的興聖禅寺氣象萬千,龍蟠鳳翥,日麗星輝,耆老聚觀,感慕灑泣。

數年之後的南宋寶祐年間(1253-1258),一場大火将建立不久的興聖禅寺燒毀。寶祐六年(1258),朝廷多次下旨要嘉興重建興聖寺,嘉興地方沒有及時下決心重建。景定元年(1260),命寺住持僧靜志負責重建,靜志重建法堂、方丈室。

鹹淳五年(1269),又選興聖寺住持惟實負責重建,在一年之内,惟實将興聖寺除山門和兩庑之外的所有殿堂房屋都重建完成。嘉興城有信女名戴靜覺,自号悟庵道人,與她的母親一起将位于城邊的一塊十多畝的土地施舍給興聖禅寺,寺僧将這塊地作為寺院的蔬菜田,解決了寺院素齋蔬菜供應的問題。

南宋時期嘉興城内建立的寺院除了興聖禅寺外,還有一座是金明寺。

禾城 | 南宋輝煌燦爛的佛寺與佛塔(2)

金明寺

乾道中(1165-1173),嘉興有一位精通醫術的僧人名萬壽王,治好了丞相史彌遠的疾病。史彌遠非常感謝萬壽遠,要送給他金銀,萬壽王不接受。史彌遠問他有什麼要求,萬壽王說希望建一座寺院。

史彌遠就購買了嘉興城西南隅的一塊地建了寺院。開始這寺院沒有名稱,适逢海鹽半邏的金明寺廢棄,就把寺名山門隻能布置于寺的北面,這一無奈之舉倒成了金明寺的一大特色。紹定四年(1231),寺僧祖壽建千佛閣,又稱金明寺佛閣,後人有詩詠金明寺佛閣:

和風香閣一簾開,城上湖光入酒杯。

震澤晚煙歸畫舫,吳宮殘月照妝台。

雲迷驿路春帆遠,地盡南天越鳥來。

往事千秋何處是,夕陽疏影下蒼苔。

詩中稱登上金明寺佛閣,可以看震澤晚煙和吳宮殘月,這當然是作者的想象與誇張,但也說明這座佛閣的高大。至于“城上湖光入酒杯”卻是寫實之句。金明寺緊貼城牆,城牆的南面就是鴛鴦湖,登上比城牆高出許多的佛閣,可以閱盡湖光秀色。

東塔寺自建炎四年(1130)毀于金兵後,寺内一片廢墟,北宋元豐二年(1079)重建的寶塔僅僅剩下兩級殘塔,寺僧可觀在殘塔的東面搭起幾間房屋勉強維持。

南宋初,溫州人鮑義叔與他的兩個哥哥居住在離寺不遠之處,他在《東塔廣福教院記》中回憶當年寺院景象:“仆記少時偕伯仲氏肄業于斯,比竹茨草之室,不支風雨,魚鼓罷響,齋廚不充,并院西南相界之内,僅有廢塔二級,餘悉神林鬼冢,蛇虺所孕育,污萊不食,多曆年所。”此後二十年,鮑義叔宦遊于建康、通州、上虞等地,沒有再到過東塔寺。

紹興三十二年(1162),東塔寺改名東塔廣福教院。這一年正好是宋孝宗登基之年,寺院改名應該是為孝宗祈福。東塔寺中一直傳說與宋孝宗幼年有關的故事。

據說東塔寺鐘樓舊名景陽樓,孝宗幼年曾經登樓,走到樓中間時,一腳踏空墜于地,跟随的人大驚失色,往下一看,孝宗居然穩穩地站着。孝宗登基後,東塔寺就将鐘樓改稱景龍樓。

二十年後鮑義叔又來到東塔寺,寺院景象又是一番光景。寺院山門高敞,金篆高揭;進寺就是塔院,寶塔高矗,風鈴韻天;塔院直北是大悲閣,浮空百尺,俯瞰日星;閣後飛橋跨空,華嚴堂高廣宏曠,金碧璀璨;華嚴堂後辇土為台,以建方上;方丈室東面辟有一軒,軒外巨竹千挺,扶疏晝蔭。

其他如輪藏、香積廚、庫司、浴室、廁所等莫不崇深壯麗。陪同鮑義叔參觀寺院的是住持清雅和尚。清雅和尚,字少南,常熟人,原來是儒生,後祝法于昆山慧聚寺為僧。淳熙十五年(1188)為東塔廣福教院方丈。

清雅初到東塔寺,看到“院久傾圮,風披雨沐,僅支數椽”,決心予以重建。經過十五年時間的不斷建設,終于将寺院起廢複新。清雅擔心寺院“歲無铢粒寸産,僧供不贍”,又置常住田,設度僧局。

清雅購置寺田的資金部分來自于手中握有的一道度牒。度牒是朝廷頒發的出家僧徒的許可證,沒有度牒就屬于不合法的“私度”。大約自宋神宗朝起,政府開始以度牒賣錢,來解決财政短缺問題。孝宗時期,最高一年的度牒發行量為十二萬道,每道價格由神宗時一百三十貫飙升至七百貫,甯宗嘉定年間(1208-1224)還高達八百貫。

清雅的這道度牒原本是準備賣了用于重建東塔寺的工役費,後來大概工役費夠了就沒有使用。清雅讓一千名準備抽中度牒的信徒就成為自己的弟子。清雅用這個辦法取得購置寺田的資金,比單純賣出要多得約兩百貫錢。

清雅平時提倡做清淨的善業,每年都在寺内結蓮社,聽他講經的信衆常常有千人之多,清雅又建普光明殿以為講經之所,宏壯巨麗,雄于一方。五十年來,受到清雅影響而皈依佛教的信衆以萬計。嘉定十六年(1223),宋甯宗把清雅招至臨安便殿講《華嚴經》。甯宗賜清雅“易安寂照講師”法号,禦書華嚴經閣“雷音”“海印”二堂名賜之。第二年清雅于東塔寺圓寂。

天甯寺于紹興二年(1132)改報恩廣孝禅院。寺院的這次改名應該與紹興二年五月高宗選中嘉興的趙伯琮到臨安宮中作為皇儲進行培養有關。

紹興十三年(1143),以孝宗誕毓此地而名為報恩光孝禅院,賜田兩千畝,立莊曰天錫。據說賜田之地即今天嘉善的天凝。寺院雖然多次改名,但嘉興人習慣上仍然稱為天甯寺。宋孝宗乾道末年,有一位高僧先去杭州淨慈寺說法。

杭州淨慈寺也在宋高宗紹興九年(1139)賜名報恩光孝禅院,與當時的天甯寺同名。這位高僧後來圓寂于嘉興報恩光孝禅院,四方僧人指天甯寺為名師過化之地而紛至沓來。嘉定中(1208-1224),癡絕道沖禅師和讷堂思禅師相繼來領寺事。癡絕道沖禅師,宋代臨濟宗僧人。四川蓬溪人,俗姓荀,字癡絕。

嘉定十二年(1219),住持嘉興天甯寺。其後又住持杭州靈隐寺,并再次接受敕命住持餘杭徑山寺。癡絕道沖禅師與佛鑒禅師并稱為南宋禅林巨匠。讷堂思禅師也是宋代禅宗名僧,其詩“春雪滿空來,處處是花開。不知園裡樹,那個是真梅”流傳不絕。名僧一時彙聚于此,天甯寺成為禅宗大叢林。

南宋時期的精嚴寺從建炎初的劫難中慢慢地恢複過來,原來位于寺院西邊的木紋觀音殿被毀,刻有木紋觀音像的木屏被臨時安置于火災中幸免的寺院東庑,紹興十一年(1141)又在原址重建立起木紋觀音殿。精嚴寺位于商業繁榮的城中心,王希呂在《精嚴寺記》中說:“寺鄰于市,寺亦為市:僧居于市,僧亦為市。”

好處是香火旺盛,有利于寺院擷取信衆的布施,不利之處是精嚴寺原來是律寺,着重研習及傳持戒律,要求寺僧也必須嚴格遵守戒律。南宋時期嘉興市井繁華,給精嚴寺的管理帶來了一些問題。

淳熙年間(1174-1189),精嚴寺的僧衆已有數百人之多,但僧心不齊,僧衆分房裂戶以百記。其中不乏閉門燕坐,勤力精進的僧人,但也有聞道未笃,為環境所誘惑而一念不固的僧人,寺院管理比較混亂。

淳熙四年(1177),韓彥質從湖北黃岡調任秀州,他看到精嚴寺的情況,想通過“變律為禅,以藥其病”的方法對寺院進行治理。他向朝廷請旨将精嚴寺由律寺改為十方禅院。得到準許後,韓彥質清理了寺院的财産,得到兩萬缗錢,招一因禅師來主持精嚴寺由律變禅的事務和加強寺院的管理。

一段時間下來,韓彥質發現一因禅師性格懦弱,不适宜這項工作,就将一因禅師免去,請各個寺院推舉一位既通佛法又有管理能力的人來代替一因禅師。大家推薦景壽禅師來住持。這位景壽禅師未滿五十歲,但“道學既高,世法亦熟”,是一位懂理論、通人情、能辦事的禅師。

景壽到精嚴禅寺升座之日,法音洪暢,舉揚宗旨。接着又在寺中推行百丈禅師所定的叢林規矩,“先以律身,還以導人,瞻聽所接,内嚴外敬,頑革善入,一傳百應”。寺僧也“無有龃龉,皆順以附”。在寺院内部人員整頓取得成效,僧衆安定的情況下,景壽開始了寺院建設改造工程。

他把一因禅師餘下的四千缗錢和韓彥質捐助的錢,以及信衆施舍的錢統籌起來使用,建造了秀王祠堂三間,戒壇一所,廊庑三十四間,法堂一十二間,僧堂六間,雨花堂五間,前資寮行堂共十三間,旃檀林後架二十間。寺院面貌整修一新。整個工程隻用了13個月。景壽還置辦了水田兩千畝,歲得米一千餘石;蘆蕩兩千餘畝,歲可得薪五萬束。數百僧衆的糧食和燃料從此無後顧之憂。

趙子偁于高宗紹興十四年(1144)在秀州去世,葬于精嚴寺前。趙昚立為太子後,加贈趙子偁太師、中書令,封秀王,谥安僖。嘉興稱其為秀安僖王,精嚴寺前過去有秀安僖王墓,墓前有秀王祠。

禾城 | 南宋輝煌燦爛的佛寺與佛塔(2)

【來自《禾城文化中的寺與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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