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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豐乳肥臀》,再說15點,同時普及一些文學常識

作者:杏壇金語

此前,我寫了一篇關于《豐乳肥臀》的文章,算是為書中的主人公上官魯氏“翻案”,因為非常多的人誤解這個人物形象,将其斥為不守婦道甚至是淫亂的女人,但隻要認真看這本書(并看懂),就會發現這種認識是嚴重錯誤的。

本文是對上一篇文章的補充,以回應一些無知網友的愚蠢的誤解。在上一篇文章裡,我詳細介紹了上官魯氏的不幸遭遇,說明了作者的寫作意圖。可以到我的首頁裡找到這篇文章先看一下,再回來看本文,這樣會有助于了解本文。

上一篇文章題目是:诋毀《豐乳肥臀》中的母親形象,不僅是無知,更是一種極大的罪惡。當然,不去看這篇文章,隻要認真閱讀本文,也是可以明白的。就怕有些人既無知,還又不認真閱讀,甚至不閱讀,帶着固執與情緒開噴。

關于《豐乳肥臀》,再說15點,同時普及一些文學常識

第一,“謹以此書獻給”的含義是作者非常小心謹慎地用這本書來表達對某人的情感,這種表達通常是下對上、卑對尊而說的,或者說是對那些品德高尚的人所使用的。把“謹以此書獻給母親”了解為是作者以自己母親為原型寫作,是錯誤的。

第二,以第一人稱叙述,是小說常見的表達方式之一,小說中的“我”與作者沒有關系,将“我”看成是作者,是嚴重錯誤的。魯迅的《祥林嫂》《孔乙己》、丹尼爾·笛福的《魯濱遜漂流記》、夏目漱石的《我是貓》都是第一人稱。

第三,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小說中的人物在生活中可以找到影子,但卻不是一一對應關系。人物塑造,可以是實際生活中多個人物的特點與經曆組合、嫁接,也會有藝術加工,産生集中放大效果,而不會原原本本移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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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莫言本意并不是贊同書中上官魯氏的“不守婦道”行為,而是為了表現封建思想對婦女的壓迫與殘害。丈夫不能生育,那時又不能離婚,為了上官魯氏不受婆家虐待,為了她能獲得家庭地位,姑姑灌醉她,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第五,中國當然有許許多多守節的婦女,有許許多多有節有愛有能的偉大母親,但是文學創作貴在創新,忌諱寫别人寫過的内容,作者選擇寫别人所未寫,這是無可厚非的,獨樹一幟是每一位作家的普遍寫作追求,唯此方可脫穎而出。

第六,文學創作忌諱人物形象的臉譜化,講究表現人物性格的複雜性,甚至是自身性格的沖突沖突。是以《豐乳肥臀》裡,沙月亮先抗日,後降日;司馬庫抗日到底但又反共,有俠氣又有匪氣;孫不言抗日抗美英勇,卻又虐待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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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小說中安排上官魯氏與瑞典傳教士馬洛亞生下男孩,是情節需要,而非“崇洋媚外”。一方面,上官魯氏必須多生女兒,最後才生兒子;另一方面,要讓上官魯氏受盡折磨,最後皈依宗教。兩方面湊起來,馬洛亞必須放在最後了。

第八,小說中寫上官金童戀乳,為此有大量篇幅寫了乳,但這雖然兒童不宜,卻絕對算不上黃,這種描寫為劉白羽、魏巍、彭荊風等人不恥,但其實他們是過于敏感。我了解,作者本意在于表現他的軟弱無能,靈魂永遠自卑。

第九,整部書裡除了母親上官魯氏,其他主要人物都不是正面的。母親上官魯氏雖然是被作者歌頌的,但是為了表現封建思想迫害,作者不得已也安排了倍受诟病的所謂的“不守婦道”行為。即使是叙述者上官金童,也不算正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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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書中也有絕對正面的人物形象,也表現了黨上司的軍隊的紀律嚴明、作戰勇敢。紀瓊枝高風亮節,不受賄賂。民兵隊長進财一家被活埋,進财視死如歸,高呼“共産黨萬歲”。魯立人上司的軍隊紀律嚴明,愛護百姓。

第十一,書中反映了日軍的屠殺百姓與救人的虛僞。日本鬼子進村,殺了很多百姓。恰在這時,上官魯氏生下雙胞胎,但是沒有呼吸,被接生婆确認為死胎,日本軍醫救活兩個嬰兒,拍照向世界宣傳“中日友好”。曆史确有類似情況。

第十二,書中揭露了還鄉團的大肆殺戮。抗戰結束後,司馬庫帶領自己的兵回到家鄉,展開報複,瘋狂屠殺革命幹部與革命群衆。民兵隊長一家子就是被司馬庫手下的小獅子帶人活埋的。小獅子一天殺了99人,為了湊100,要活埋他大姨郭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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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寫突破倫理道德的母親形象的作品,早已有之,隻是原因、程度不同而已。比如柔石寫過《為奴隸的母親》,老舍寫過《月牙兒》。雖然原因、程度不同,但是性質相似,都是為社會所迫。

第十四,書中對人性揭露非常深刻,充分反映了人在特定環境下的性格變化與心理扭曲,即使是善良的人在某種條件下也會做出不善良的事來,而且有時候還不自知,反而自認為是正确的、正義的。

第十五,書名“豐乳肥臀”确實容易引起很多誤解,一些著名作家也提出這個問題,并建議作者改書名,比如有的人建議改為《金童玉女》,但是作者認為已經釋出了,就沒必要再改了。

關于《豐乳肥臀》,再說15點,同時普及一些文學常識

莫言在寫完這本書的時候,就做好了被罵的心理準備。是以,罵已經傷害不到他了,無非罵者自己過了嘴瘾而已。

我連續寫了一些反對起訴莫言與解讀莫言作品的文章,有些人可能以為我是莫粉,其實非也。我隻崇拜蘇轼與周總理。

細心的人應該會從我的這方面文章中發現,我反對的其實是對莫言作品的斷章取義。很多人的了解不過來自毛星火而已。

拿莫言的作品發難的,可以說沒幾個看過他拿來當證據的書,不過是從網上轉來一些截圖,道聽途說。有的看了也看不懂。

《紅樓夢》,魯迅說: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闱秘事。

東吳弄珠客說:讀《金瓶梅》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生畏懼心者君子也;生歡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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