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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顧嶼白的訂婚宴上,他的小青梅闖了進來

作者:小飯團推文
我和顧嶼白的訂婚宴上,他的小青梅闖了進來

我和顧嶼白的訂婚宴上,他的小青梅闖了進來。

她哭着告訴顧嶼白,她被系統綁定,如果顧嶼白和我結婚,她就會被抹殺。

顧嶼白萬分抱歉地對我說:「棠棠,我不能看着她死。」

我看着他們兩個并肩離去的背影,沒有告訴顧嶼白。

被系統綁定的人,明明是我。

01.

訂婚宴開始前,我突然找不到顧嶼白的人了。

在禮堂裡轉了好久,我才看見他站在角落中,被一群人圍着。

而同樣被圍着的,還有他的小青梅陸淺。

旁觀者見我來了,紛紛給我讓道,七嘴八舌地向我彙報。

「嫂子,你可算來了。」

「這丫頭成心要鬧事,說自己綁定了什麼系統,你和顧總結婚的話她就會被抹殺。」

「穿越小說看多了吧,這麼能編。」

聽到「綁定系統」四個字,我的心突然狠狠一顫,下意識地擡眸望向顧嶼白。

顧嶼白拉住我的手,垂眸望向陸淺。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陸淺臉色蒼白,一張臉上全是淚痕,她垂下頭,輕聲道:「嶼白,我知道你不會相信。

「可我不想死,原本我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陸淺哭着跪下了,她膝行到我面前,拽住我的裙角:「棠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們的訂婚宴,我隻是……」

她一邊流淚,一邊訴說——她從出生起便綁定了系統,被要求攻略顧嶼白,如果顧嶼白不和她結婚,她就會死。

而她也在這個過程中,真的愛上了顧嶼白……

「夠了。」顧嶼白摟住我的肩膀,看向陸淺,「今天是我和棠棠的訂婚宴,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它。」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顧嶼白是在向着我,但我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

因為我清晰地看到,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在輕輕顫抖。

「我知道啦。」陸淺站起來,眼淚已經幹了,她凄然地笑笑,像是認了命。

「嶼白,棠棠,祝你們幸福。

「以及,再見啦。」

她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禮堂。

「陸……」

顧嶼白下意識地出口喚她。

陸淺的腳步頓了一下。

最終,她沒有回頭,就這樣遊魂似的走了出去。

周圍是賓客們的小聲議論。

「難不成是真的?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什麼真的假的,她一直喜歡顧總,是以才編了這套說辭。」

「誰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啊……」

我聽着他們的議論,心裡一片混亂。

直到耳邊傳來電子音的呼喚:【宿主?宿主!】

是系統在叫我。

它提醒我:【攻略任務即将成功,請集中注意力。】

是了,隻要顧嶼白和我訂婚,我就不但能夠存活下來,還能收獲我一直期待的幸福人生。

我回過神來,望向前方。

顧嶼白站在我面前,眉眼如墨,溫柔地望向我。

他的手上拿着戒指,就要為我戴上。

就在這時,顧家的保姆沖了進來。

「顧總,不好了,陸小姐在門外吐血了……」

那枚戒指已經快要觸及我的指尖。

然而,顧嶼白收回了手。

我看到,他的視線望着門口的方向,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

腳步微微一動,他下意識地要朝門口走去。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拽住他的袖子:「嶼白……」

顧嶼白回眸,他的眼中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已經下定的決心。

他抽出了手,語速飛快:

「對不起,棠棠,我不能看着她死。」

顧嶼白說完這句話後,便沖了出去。

大部分賓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震驚地望着我。

我提起裙擺,費力地追了出去,隻看到顧嶼白将虛弱的陸淺抱了起來,送進了車裡。

車子絕塵而去的前一秒,我看到陸淺轉過頭來。

透過車窗,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02.

将近六個小時過去了,我縮在卧室的床上,仍然控制不住顫抖。

眼前是陸淺留下的那個笑容。

我是被系統綁定的人,系統要求我攻略顧嶼白,但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真的愛上了他。

可這一切……陸淺怎麼會知道?!

不但知道,她還将這件事套在了她自己身上。

我在床上枯坐到深夜,顧嶼白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立刻走過來抱住我。

「手怎麼這麼涼。」他把我的手放進他的掌心。

我克制了很久,才輕聲道:「嶼白,我們聊聊。」

顧嶼白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垂眸,目光避開了我的直視。

「陸淺的身體怎麼樣了?」

「醫生檢查了,說沒有異樣。」顧嶼白說,「陸淺說,是因為我們及時終止了訂婚,她才沒有被強制懲罰。」

我感到心口越來越疼。

因為顧嶼白的表情告訴我,他已經徹底相信了陸淺。

「我知道聽上去很荒唐,但陸淺說了很多細節,我覺得不像編的。」顧嶼白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來:「是以呢,你想怎麼辦?

「取消和我的婚禮嗎?」

顧嶼白沉默了很久。

「棠棠,我明白你的感受。

「但陸淺她,畢竟是一條人命……」

我終于控制不住情緒,猛地站了起來。

「顧嶼白,如果我告訴你,她通篇全在撒謊呢?

「真正綁定了系統的人是我,我之前從來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怕你誤會我,誤會我隻是為了攻略你才對你好……」

我的眼淚就要落下,然而顧嶼白卻笑了。

他揉揉我的頭發。

「陸淺剛剛就說,棠棠姐吃醋的話,大概會說她也被系統綁定了。」

我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顧嶼白将我拉進懷裡:「棠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到解決辦法的。」

我沒有動。

因為我突然發現,他的白襯衣胸前,有一片淚漬。

那是陸淺留下的。

半個小時前,她就是這樣,伏在顧嶼白的懷裡哭泣,而顧嶼白沒有推開她。

我突然明白了,陸淺隔着車窗的那個笑容。

那是在告訴我,她做了萬全的準備。

這一局,是我必輸。

我突然感到極其疲憊,顧嶼白的懷抱裡混合着柑橘薄荷香,那是陸淺洗髮乳的味道,此時此刻,那味道讓我如此地想要吐出來。

我推開了顧嶼白。

他看着我,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他不高興了。

顧嶼白其實并不是脾氣好的人,事實上,他的耐心很有限。

「我解釋了,也道歉了。」他皺着眉,語氣在變冷,「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想說什麼,然而顧嶼白的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随即放柔了語氣:「知道了,我現在過去,你别怕。」

我清楚地聽到,電話那端是陸淺的啜泣聲。

顧嶼白站起身來,穿好外套,轉身離開。

我叫了他好幾聲,他都像聽不見一樣。

沉重的關門聲傳來,不久後外面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他去找陸淺了。

我坐在床上,手心一片冰涼。

03.

我在家裡找了很久,最終在自己的玩偶裡,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竊聽器。

心在一瞬間變得沉重又雪亮。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綁定了系統的事。

除了獨處的夜晚,我會輕聲和系統交談。

而陸淺,她在玩偶裡裝了這枚竊聽器。

不知道多少個夜裡,她聽着我的聲音,弄明白了我的秘密。

她沉默着,一直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繼續看着顧嶼白準備訂婚宴,繼續甜甜地叫我棠棠姐。

然後等在最後的這一天裡出手。

一擊必殺。

我坐在冰冷的地闆上,聽到系統提示我。

【宿主,還有七個小時不到,快想想辦法。】

我苦笑。

沒有辦法了。

隻剩七個小時,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和顧嶼白完成婚禮。

更别提我剛剛又給顧嶼白打了十幾個電話,一通都沒有被接聽。

來不及了。

陸淺全都算好了,就算我現在找上門去,也沒有用了。

「還有七個小時。」我輕聲喃喃。

很久之前,顧嶼白曾經說過,等他休假了,就帶我去看海。

但一直沒能成行,陸淺有時候生病,有時候陷入麻煩,她都會來找顧嶼白。

她會當着顧嶼白的面對我說:「棠棠姐,我知道嶼白他遲早屬于你,是以就把他讓給我兩天,可以嗎?」

而顧嶼白每次都心軟了。

如今,一切過往都無所謂了。

我買下了車票,獨自去了海邊。

月色下,海潮靜靜地翻卷。

我閉上眼睛,聽到系統在耳邊低聲道:

【時間截止,攻略失敗。】

心髒停止跳動,我呼出最後一口氣。

顧嶼白,再見了。

04.

我沒有想到,死去後,我的靈魂并沒有消失。

不但如此,我還被困在了顧嶼白的身邊。

清晨,陸淺睡着了,顧嶼白起身離開,回了家。

往常的這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我做的早餐,馄饨湯包蔬菜粥,每天都不重樣。

然而今天,桌上什麼也沒有。

顧嶼白皺了皺眉,顯然是不高興。

他叫來保姆:「沈棠人呢?」

保姆搖搖頭,她也是剛來,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家了。

顧嶼白摁了摁胃部,保姆見狀,連忙詢問:「要不我現在去買些早餐?」

顧嶼白搖搖頭,直接拿着車鑰匙去了公司。

一路上,他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

顧嶼白的臉色越來越冷,最終,他按下語音鍵,耐着性子留言道:「沈棠,你之前不是這麼愛耍小性子的人。」

發完後,他不時地看一眼螢幕,然而手機始終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

當顧嶼白到了辦公室時,他的眉眼間已經全是煩躁。

隔着玻璃門,他突然聽到了外面高跟鞋的聲響,顧嶼白擡起頭,眼睛亮了亮。

然而進來的人是陸淺。

顧嶼白垂下眼簾,掩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随即平靜道:「你來幹什麼?」

陸淺笑眯眯地将保溫盒放在桌上:「吃飯了嗎,我做了蒸餃。」

顧嶼白确實餓了,他打開保溫盒,夾了一個蒸餃。

陸淺一邊看着他狼吞虎咽,一邊柔聲道:「慢點吃,棠棠姐去哪了,怎麼也不知道給你準備早餐?」

顧嶼白煩躁道:「别提她。」

陸淺裝成吓了一跳的樣子,低下了頭,也借勢掩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顧嶼白吃完兩個蒸餃,去夾第三個時,突然愣住了。

這個蒸餃是蝦仁餡的。

而顧嶼白一直對蝦過敏,是以哪怕是做小馄饨,我也會注意多放紫菜不要蝦皮。

顧嶼白放下了筷子。

陸淺有些慌:「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有,是我飽了。」顧嶼白站起身來,「等下有客戶來,你先走吧。」

陸淺回家後,顧嶼白一個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許久。

他拿起手機,給我發消息:「你要是再不回,就永遠别回了。」

他期待着我的電話打進來,因為過去每次吵架,他賭氣的時候,我都會一邊說他像個小孩子,一邊立刻去哄他。

果然,幾十秒後,電話便響了起來,顯示是從家打來的。

顧嶼白松了口氣,立刻接起來。

「知錯了嗎?還鬧不鬧?」

顧嶼白的語氣刻意地冷下來,想聽我哄他。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愣住了。

電話那端響起的聲音,是保姆的。

「不好了先生!

「我打掃卧室的時候,發現了太太的遺書……」

05.

顧嶼白靜靜地站在卧室裡,窗戶沒有關,風灌進來,白襯衫被吹得空蕩蕩。

面前是一張信紙,字迹一筆一劃。

内容很簡單,無非是告訴他,我要死了,不用來找我。

以及家裡魚缸要定期找人來換水,小區裡的流浪貓我之前送去了救助站,家裡的貴重物品我都存放進了銀行的保險箱裡,聯系電話記在床頭櫃裡的牛皮本上……

我沒有什麼個人财産需要配置設定,臨走時放不下的,都是這些瑣事。

顧嶼白沉默地讀完了我的遺書。

他的手驟然用力,信紙被攥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保姆有些慌,連忙跟上去,下意識地問:「用不用給太太準備……」

「準備什麼?」

顧嶼白猛地回過頭來。

保姆被吓住了,因為她看到素來冷淡的顧嶼白,此刻眼中一片猩紅。

「我問你,她得絕症了嗎?」

保姆下意識地搖搖頭。

「有自殺的理由嗎?」

保姆再次搖頭。

「這不就得了。」顧嶼白笑了,「沈棠不會死的。」

「這封遺書是她寫下來氣我的,寫得也太真了,我剛剛真的有一瞬間相信了。」

顧嶼白揉揉眉心,有點生氣:「等她回來,得好好教訓教訓她。」

他将膽戰心驚的保姆丢在原地,轉身出了門。

手機不停地嗡鳴,各種各樣的電話打進來,有的來自助理,有的來自公司股東,還有的來自陸淺。

顧嶼白一個都沒有接。

下午原本有重要會議的,但他并沒有去公司,而是驅車去了城南的書店。

這是我和顧嶼白初遇的地方。

06.

我當初穿進這個世界時,身份就是這家書店的店長。

那時的我一醒來就坐在收銀台後,面前是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生,他抱着一摞書,尴尬地看着收銀機上顯示出的錢數。

我幾乎是一秒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他算錯了價格,想買的書超過了身上帶的錢。

男生把其中一本放下,微微垂眸:「這本不要了……」

陽光灑進來,他的眉眼都被鍍上鎏金,漂亮得不像人間顔色。

我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今天我們店慶打八折,您帶的錢剛剛好。」

拿起他放下的那本書,我将它塞回到男生手裡:「我也很喜歡魯米。」

給男生結完賬後,我才聽清耳旁系統的聲音:

【宿主,他就是你要攻略的對象,顧嶼白。】

那一刻,我看着顧嶼白的背影,心裡開心得要命。

我是真的覺得自己幸運,攻略對象就是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攻略成功後,我會擁有很幸福的一生。

那時候的我太自信了,完全沒有考慮到,硬币的另一面是——

攻略失敗後,我會既失去愛情,又失去生命。

此刻,我看着顧嶼白走進書店。

他一進店就愣住了——書架都已經空了,書籍被成堆地擺放在地上,搬家的勞工們戴着手套,正在把它們一摞一摞地放進紙箱。

指揮着搬家勞工們的店員回過頭來,認出了顧嶼白,連忙小跑上前:「顧總。」

顧嶼白臉色冰冷:「這是怎麼回事?」

「棠姐昨天打電話過來,說書店該關門了。」

顧嶼白眉心狠狠一跳,他看向店員,眼中黑霧流動:「她是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

店員吓到了,顧嶼白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情緒内斂的,很少有人見過他發火的樣子。

店員吞了吞唾沫,鼓起勇氣:「應該、應該不是開玩笑,棠姐給大家把工資和遣散費都發了。」

「其實……這家書店一直以來都是虧損的,現在越來越少的人來書店買書了。

「但棠姐說,這家店是她愛情的見證,是以希望它能一直留着。」

店員看着顧嶼白蒼白的臉色,小聲道:「但昨天她說,沒必要了……」

顧嶼白的臉色越來越糟糕,片刻後,他爆發了。

他沖上去,一把搶過搬家勞工手裡的箱子。

「都出去!」

搬家勞工不認識他,都面露不滿:「你誰啊,打擾我們工作,有病吧?」

「我付雙倍的費用。」顧嶼白直接将錢包砸在搬家勞工的胸口,「出去!」

搬家勞工愣了愣,看看顧嶼白渾身的名牌,最終拿着錢包,嘟囔了一聲「有病」,然後招手帶着兄弟們出去了。

門口的店員察言觀色,知道自己也不該留在這,趕緊混在勞工裡,一起出去了。

一片雜亂的書店裡隻剩下顧嶼白一個人。

他靠着牆坐下來,拿出一本書,在膝蓋上攤開,但片刻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

最終,他心慌意亂地将書揣進包裡,站起身來打電話。

這一次,并不是不接聽,而是我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顧嶼白按下語音留言鍵,聲音發抖:「沈棠,至于嗎?

「你生氣,怎麼跟我鬧都行,至于連書店也要拆掉嗎?

「無所謂,反正這是你的店,你拿它跟我賭氣,随你。」

我靜靜地看着顧嶼白對着手機發火。

沒辦法,我也想留下這家書店。

它是我和顧嶼白共同的記憶。

那時候的顧嶼白,家族破産,父親過世,曾經清貴的小少爺一朝變成了喪家之犬。

他和所有過去的朋友都斷了聯系,在不斷的追債下四處躲避,最常睡的地方是酒店大堂、火車站、和天橋下面。

是我将他領到書店的最後方,打開門,給他看那個已經布置好的小房間,床單幹淨,床頭一盞溫暖昏黃的小夜燈。

「最近治安不好,我怕晚上有小偷,你能不能幫我看店?」

就這樣,顧嶼白在書店住下了。

即使是最難的日子,他依然保持着閱讀的習慣,我陪着他,一路看他完成學業、回到商界、帶着家族東山再起。

我曾經想過,等我們結婚了,要在書店做一面照片牆,告訴大家店主夫婦的愛情故事,也歡迎每個客人都在這裡寫下自己的愛情心願。

可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在最後留給我的七個小時裡,我打電話給了最得力的店員,告訴他,書店可以關門了。

我就要死了,沒必要在死後,還給顧嶼白留着這麼個念想。

然而……顧嶼白似乎不同意。

他在這家店裡留了很久,把書架歸位,又把書一本本放了回去,最後,他挽起高定西裝的袖子,拿起水桶和抹布,将整個店打掃了一遍。

清掃結束後,他看着煥然一新的店面,拍了張照片,發給了我。

「等你回來,可以照常營業。」

放下手機,顧嶼白長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他已經服軟了,示好了,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很少這麼放下身段哄我。

現在他做了這麼多,我也該被哄回來了。

也許明天,他起床時,就會看到我已經做好了早餐,吃完飯後,我們可以一起來書店,迎着豐沛溫暖的陽光,在咖啡香和墨香中消磨一整個下午。

一定可以的。

顧嶼白閉上眼睛,陷入了幻想。

直到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打破了一切。

對面是陸淺的聲音:「嶼白,你在哪裡?」

「對不起,我不是想要打擾你,隻是系統的任務就是今天必須和你見面,否則我會被強制懲罰……」

顧嶼白挂了電話。

良久,他站起身來,走向外面,發動車子,開往陸淺家的方向。

07.

顧嶼白來到陸淺家門口時,天已經黑了。

他還沒來得及摁下門鈴,門就被驟然打開,陸淺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擡起頭,嗚咽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顧嶼白低頭望向她,陸淺臉色蒼白,眼睛紅腫,臉上挂着未幹的淚痕。

誰看了都會憐惜的。

顧嶼白歎口氣:「害怕?」

「怕極了。」陸淺說着,眼淚又要流下來,「我怕你因為棠棠姐,要看着我去死。」

顧嶼白沉默良久,垂眸道:「不會的。」

他當然不會看着陸淺去死。

他們兩家是世交,陸淺從小跟在顧嶼白的屁股後面,乖乖甜甜地叫哥哥。

他們兩個之間感情很好,唯一的裂隙是,顧家出事之後,陸淺斷了和顧嶼白的聯系,直到顧嶼白東山再起後,陸淺才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但對此,陸淺有充分的解釋——顧家出事後,她太過擔心顧嶼白,導緻患上了神經衰弱,被父母送到了國外治病,是以才沒能聯系顧嶼白。

我曾問顧嶼白:「你相信她的話嗎?」

顧嶼白對此的回應是沉默,随即,他握住我的手:「信不信有什麼關系,反正我要娶的人是你。」

此刻,我站在二人身邊,看着陸淺忙裡忙外地給顧嶼白張羅晚飯,臉上帶着甜蜜的笑容。

她是美麗的,矜貴又嬌豔的大小姐,如果顧家沒有倒台,如果我沒有出現,或許他們會順順利利地一直在一個學校讀書,随後表白、戀愛、結婚生子。

而現在,我已經死了,就如同一個插曲終于落幕,他們可以回到原本的軌道上了。

陸淺将砂鍋端上來,笑得眼角彎彎:「我熬了一下午的粥,你嘗嘗。」

她打開砂鍋蓋,米白的粥底中,是蚝、貝、蟹,以及……

蝦。

顧嶼白眸光微微一閃,最終推開了碗:「我吃過了,你吃吧。」

陸淺勸了顧嶼白兩次,見顧嶼白不吃,最終收起了粥碗。

她坐到顧嶼白身邊,小聲道:「心情不好的話,我陪你喝兩杯?」

顧嶼白沒有拒絕。

我了解他,他煩悶的時候,其實很喜歡酗酒。

隻是我在的時候,往往會阻止他,而現在,他可以和陸淺一醉解千愁了。

陸淺拿了珍藏的紅酒出來,兩個人一起喝着,陸淺的臉上很快泛起了酡紅。

她目光迷離,柔聲問顧嶼白:「你熱嗎?」

顧嶼白放下酒杯:「你醉了,去睡吧。」

陸淺嘻嘻地笑了,她脫下外套,裡面隻有一件薄薄的吊帶。

顧嶼白轉移開了視線,拿起手機:「你家阿姨電話是多少?我讓她過來照顧你……」陸淺一把撥開他的手機,她借勢坐到了顧嶼白的膝上。

顧嶼白猛地起身,陸淺撲了個空,倒在沙發上。

她咬住嘴唇,眼裡浮起屈辱的淚光。

「我都這樣了,你也不肯看看我嗎……」

顧嶼白望向窗外的夜色,沉默。

陸淺終于哭了起來。

「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顧嶼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發完酒瘋。

片刻後,陸淺果然哭累了,她躺倒在地毯上,任由酒精吞沒了她的意識。

顧嶼白找了條毛毯包住她,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意識不清的陸淺拽住了顧嶼白的袖子,在睡夢中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沒關系的,嶼白。」她輕聲喃喃,「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會忘了她的。」

顧嶼白扯開她的手。

突然,他像是驟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盯着陸淺熟睡的面孔,瞳孔鎖緊,就仿佛他看着的不是一個安睡的、甜美的女孩,而是一個恐怖至極的魔鬼。

顧嶼白渾身都發起抖來。

半晌,他才顫抖着摸出了手機,播出了一個電話。

「喂,陳姐。」

陳姐便是我家的保姆。

「你在卧室裡發現太太遺書的事情,跟任何人提起過嗎?」

電話那端傳來劉姐惶急又冤枉的聲音:

「絕對沒有呀,先生!」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外面多嘴多舌,嚼雇主家的舌根,太太就是看重我嘴嚴這一點,才把我招進來的,她說先生的事業牽涉甚多,家裡的人必須靠得住……」

08.【顧嶼白視角】

顧嶼白垂下了電話,劉姐再說的話,他都沒有去聽了。

他知道,劉姐不會對外說的。

就算說了,也不會那麼巧,在一天不到的時間内就傳進陸淺的耳朵。

那麼……

「你遲早會忘了她的。」

這是什麼意思?

顧嶼白渾身顫抖,頭疼得像要裂開。

他不能想。

也不敢想。

……

陸淺的卧室很寬敞,除了床外,還有一個巨大的電腦桌。

顧嶼白在電腦桌前坐下,他之前沒有留意過這裡的陳設,現在,他看到桌上擺着一個玲娜貝兒的玩偶。

他想起來了,這是沈棠送給陸淺的。

那是他把沈棠作為女朋友介紹給陸淺後的不久,陸淺說她和棠棠姐很投緣,于是送了一個星黛露玩偶給沈棠。

沈棠明明很喜歡星黛露,但對于收到陸淺的禮物,她卻表現得沒多高興。

她對顧嶼白說,覺得陸淺不是真心想和自己做朋友。

那時候的顧嶼白對此隻是報以一笑。

他覺得這不過是一種無傷大雅的吃醋,是大部分女生都會對男朋友關系親密的異性朋友抱有的敵意。

他甚至讓沈棠對陸淺好一點,畢竟陸淺之前在國外治了那麼多年精神問題,情緒相當脆弱。

「她把你當姐姐,你就也對她友善一點,不要刺激她。」

于是沈棠也買了個玲娜貝兒的玩偶,作為回禮送給陸淺。

此時,顧嶼白拿起那個玲娜貝兒,突然發現……

這個玩偶的背面,全被剪刀戳壞了。

顧嶼白的後背上驟然炸起一身冷汗。

他想起自己對沈棠一遍遍地勸說——「陸淺對你沒有敵意,她真心喜歡你,把你當姐姐。」

他想起沈棠還是不喜歡陸淺後,他對沈棠黑了臉,用沉默來責備她無理取鬧,最終,沈棠妥協了。

此刻,看着那個被洩憤一般戳爛的玩偶,顧嶼白茫然而又無措地想——

我都幹了些什麼?像是被上天指引着一般,顧嶼白的目光落到了那台電腦上。

電腦有密碼,但顧嶼白從小和陸淺一起長大,他用陸淺的生日和門牌号試了幾次後,電腦就開機了。

桌面上大部分的檔案夾乏善可陳,無非是工作和學習,隻有一個壓縮包,名字顯得奇怪。

「情報」。

顧嶼白選中,解壓,打開。

裡面全是錄音,按照日期,一個個地排列着。

顧嶼白用滑鼠往下拉了很久,最終随便打開了一個。

當聽清了音頻的内容後,顧嶼白像是遭了電擊一般,瞳孔縮成一條細線。

裡面是我的聲音。

「系統,快點幫我看看下個任務是什麼——親吻?那我相當于提前完成了啊。」

「進度快能怪我嗎,人家攻略靠技術,我攻略全靠真情實感,根本忍不住好不好。」

「以及你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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