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憲天
編輯：林炯佳2023年對于華為鴻蒙來說，是頗具轉折意義的一年，年初還掙紮在生死線上，年末已然渡過了萬重山，開始踏上萬裡路。時間回到一年前，2022年的12月，Strategy Analytics研究報告顯示，2022年華為鴻蒙HarmonyOS手機全球市場佔有率占比為2%，iOS手機份額為18%，安卓手機份額為81%。該機構同時預測稱，到2027年時手機作業系統仍将是iOS和安卓的兩強格局，屆時華為鴻蒙HarmonyOS的市場佔有率将歸零，正如曾經百花齊放又消失在曆史中的各類作業系統一樣。2023上半年，外界類似的悲觀情緒和負增長研判仍在繼續。原因在于以智能手機為代表的華為終端銷售增長乏力，而曾經的終端使用者又将出現流失。終端數量難以增長，甚至萎縮，鴻蒙開發者和應用生态的發展同樣難有起色，這是一個互為循環的沉重枷鎖，似乎就此鎖死了HarmonyOS的未來。轉折出現在2023年的下半年，8月華為終端BG CEO餘承東在HarmonyOS 4釋出會上表示，過去4年是鴻蒙艱難的4年，華為克服了重重困難，鴻蒙的終端、開發者數量依舊持續保持增長态勢，稱得上“輕舟已過萬重山”。
随後的9月初，華為新款手機Mate 60系列未發先售，麒麟晶片與5G手機的回歸引發市場轟動。Counterpoint資料顯示，華為第三季度手機銷量同比增長37%。Counterpoint預計，華為今年僅Mate 60 Pro的銷量就能達到500萬到600萬台，而明年華為手機的總出貨量有望達到7000萬台，比2023年增加了一倍。再加上華為合作的各類汽車産品形勢轉好，華為終端銷量開始提振。鴻蒙生态破圈上也是捷報連連，網際網路大廠開始加速适配HarmonyOS，啟動原生應用的開發，高薪招攬鴻蒙開發人才，鴻蒙系統課程不斷進入更多頂尖高校的課堂......伴随着華為鴻蒙的宏大叙事，無數學習者、開發者、從業者的命運也由此發生了改變。
“學習鴻蒙開發，可以給自己未來的就業保個底。”在國内知名的51CTO鴻蒙開發者社群上，鴻蒙技術愛好者小藍十分活躍，他已經在10月、11月兩次登上了月度社群明星榜單。在現實生活中，小藍是一名資訊與計算科學專業大三在讀學生，同時也是其所在高校中鴻蒙愛好者社團的成員。小藍對PConline表示，自己在大一的時候更多是出于愛好開始接觸華為鴻蒙開發，如今随着人才就業市場的利好發展，學習鴻蒙技術有了更多的現實意義。小藍表示，2013年安卓系統崛起時，相關的技術開發人員缺口較大，彼時隻要掌握一定相關技術的開發者，基本都能享受到巨大的就業紅利和發展前景。如今随着華為鴻蒙的發展向好，相似的時代機遇可能将會重制。大環境上，這樣的利好機遇的确正在發生。12月19日，華為終端BG軟體部總裁龔體表示，鴻蒙生态裝置總量超7億台，預計今年底到明年，鴻蒙生态裝置數量逐漸達到8至10億台。更早前的9月，華為宣布了全新的鴻蒙版本“HarmonyOS NEXT”，這意味着後續華為或将不再相容安卓體系，将以“純版鴻蒙”的方式打造作業系統應用生态，而想要進入這個生态，開發、維護鴻蒙版應用是必備條件。各路大廠們行動最為迅速，華為方面公布的資料顯示，截至12月中旬，HarmonyOS NEXT已有400多家合作夥伴全面啟動了鴻蒙原生應用的開發。
這其中既有阿裡、美團、小紅書、微網誌等覆寫億級使用者規模的頭部網際網路平台，也有金融、生活服務、辦公、有序等細分領域的衆多頭部廠商。鴻蒙開發、運維需求暴增，人才資源稀缺，讓大廠們不惜花費重金“搶人”。網際網路招聘平台甚至針對性地推出了鴻蒙招聘專區，其中的各類鴻蒙開發者崗位普遍有着高于普通技術崗的薪酬待遇。UnityMarvel創始人、華為開發者專家（HDE）李甯對PConline表示，大廠們的這種高薪政策，是為了快速建立或擴大他們在鴻蒙技術領域的專業團隊。除了正常的招聘管道外，大廠們還通過各種方式在尋找着目前“最接近鴻蒙開發”的人才。李甯介紹稱，大廠們在校園招聘活動中，開始面向計算機科學、軟體工程等專業的畢業生重點推介鴻蒙相關職位；也會找專業的獵頭服務來尋找、招募行業中的頂尖人才，特别是在鴻蒙系統開發方面有豐富經驗的專家。另外還有員工推薦計劃，鴻蒙技術人才之間的互相推薦，在鴻蒙相關的技術社群、論壇釋出招聘資訊，舉辦技術交流會等形式來吸引專業人才加入。李甯提供的資訊，也得到了其他鴻蒙開發者、資深業内人士的證明。資深鴻蒙開發者張君（化名）便對PConline表示，他所了解的一些經常活躍于鴻蒙相關社群論壇，做出了一些技術貢獻的鴻蒙開發者們，不少都直接收到了大廠們的入職邀請。張君介紹稱，哪怕是社群交流、愛好者的形式，這些技術咖們都已算得上深度參與鴻蒙開發實踐數年了，大廠們尤為看中這類有着豐富實戰經驗的開發者，目前屬于業界的稀缺人才，自然十分搶手。
“有些還沒畢業的學生，因為提前學習了鴻蒙，已經被大廠簽下了，這是我真實看到的情況。”卵石科技創始人、資深技術開發者肖世榮對PConline表示，就業環境的利好，似乎也帶動了鴻蒙學習的熱度。肖世榮坦言，卵石科技除了鴻蒙應用的開發外，也持續在視訊網站中做着鴻蒙開發教育的推廣，此前類似的機構、頻道賬号并不多，最近兩個月可以說出現了爆發式的增長，來學習鴻蒙技術的人也多了不少，鴻蒙學習的市場熱度有着明顯的升溫。鴻蒙的學習、教育，關乎着未來鴻蒙人才體系能否發展壯大，也直接決定了華為鴻蒙生态的成敗，是以自然少不了華為的身影。
多位鴻蒙開發者、行業人士在與PConline的溝通交流中，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華為對鴻蒙開發者細緻的幫扶，真誠的态度，這讓他們感到印象深刻。
肖世榮帶領卵石科技團隊參與了2023年6月的華為首屆HarmonyOS極客馬拉松，最終獲得了一等獎，成為冠軍團隊。在為期兩個月的線上、線下參賽過程中，肖世榮感慨華為提供的平台，能讓開發者們面對面見到各類華為開發工程師，他們甚至可能是某款鴻蒙開發工具、某個關鍵代碼的原作者。這些華為工程師們，會主動詢問參賽者是否遇到技術上的難題，會進行詳細的交流和記錄，也會主動添加參賽者聯系方式，即便在賽後回歸日常開發時，也願意在技術上進行回應，幫助開發者解決問題。
李甯也有着類似的感受，其曾帶領團隊參加第二屆鴻蒙創新大賽，所制作的UnityMarvel鴻蒙版可視化開發工具獲得了三等獎。李甯坦言，在參賽過程中确實遇到了很多挑戰和困難，但華為鴻蒙團隊給予了非常多的支援和指導，進而能夠快速開發出優秀的應用。李甯也表示，除賽事交流外，華為給鴻蒙的生态開發者、企業工程師、院校學生提供了多元度的助力。包括開發工具，教育訓練和教育機制；社群建設、營運和支援；資金、流量、曝光等激勵支援；更多的産品生态、學習和實踐機會；HarmonyOS職業認證體系等等。肖世榮同樣對PConline表示，目前華為在全國各地都定期舉辦鴻蒙開發者社群分享活動，會有很多的技術專家進行分享，而且頻度很高。他也重點介紹稱，開發者在日常的鴻蒙開發中遇到問題，都可以提技術工單，華為工程師會在很快的時間内回複你，并且會回複到十分細緻的“代碼級”，其它的廠商很少能做到這種日常的響應規格。此前9月，餘承東表示華為已培養數百萬鴻蒙人才，将繼續投入百億資金支援夥伴發展，也是展現華為鴻蒙對生态幫扶的态度。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越來越多的高校開始開設鴻蒙課程。12月初，華為人才線上官網公布的資訊顯示，包括哈爾濱工業大學、天津大學、電子科技大學等十多個高校鴻蒙項目立項通過，即将開設鴻蒙課程。
在此之前，諸如清華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武漢大學等985高校已經率先開設了鴻蒙的相關課程。據媒體“快科技”的統計，截至12月初已有23家985高校、46家211高校已開設或即将開設鴻蒙相關課程。“我們學校目前是類似選修、輔修的學分制形式，此前上課的人不多，不相容安卓的‘純版鴻蒙’消息後，熱度明顯高了起來。”小藍表示，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對鴻蒙開發的學習表現出興趣，除選修課外，相關的技術教育訓練機構課程的宣傳推送也明顯多了起來。實際上小藍的經曆頗具代表性，他的鴻蒙學習曆程剛好橫跨了基于安卓開源階段和“去安卓化”的純版鴻蒙階段。小藍坦言，早期的鴻蒙開發學習使用的是Java語言，在安卓AOSP上進行開發，無論底層源代碼還是接口、開發工具等，幾乎與安卓應用開發環境差別不大。後續華為做出了非常多的改變，比如開發出了鴻蒙專屬的方舟語言架構，專屬的開發工具、接口等，改善了許多安卓開發環境下不友好的地方。小藍進一步強調華為鴻蒙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其物聯網互聯的屬性，傳統開發環境下多終端需要多次開發過程，而華為鴻蒙的應用隻需開發一次，就可以同步适用于不同終端，極大減輕了開發者的負擔。這些均是華為為鴻蒙生态環境的疊代優化所做出的努力。
鴻蒙教育不斷深化，開發者、适配企業逐漸增多，華為鴻蒙生态的發展回暖已毋庸置疑，但伴随不缺錢、有實力的巨頭們“神仙打架”，一個新的疑問逐漸為業界所關注。當優秀人才都會大廠搶走，各類資源集中向頭部大廠傾斜時，華為鴻蒙的中小開發者們，還有機會嗎？
“大廠高薪挖掘人才，影響中小開發者和公司生存空間的觀點确實存在，但實際情況可能更為複雜和多元。”李甯對PConline表示，人才集中于大廠，以及不斷推高的薪酬水準和技術标準，的确會導緻中小企業面臨更大的挑戰，但這并不意味着中小玩家就沒有發展空間。李甯進一步表示，實際上技術生态系統的健康發展需要各種規模的玩家共同參與，中小企業和獨立開發者在創新、靈活性和特定市場定位方面仍有巨大的機會。同時，随着鴻蒙生态系統未來的發展成熟，将會有更多支援中小企業和獨立開發者的資源、機會出現。“試想一下，鴻蒙系統真到了不支援安卓應用的時候，會發生什麼？”肖世榮從更為細節的視角進行了分析，目前大廠們率先入局适配鴻蒙版App，但數量上與整個應用市場相比仍是少數。工信部資料顯示，截至8月底，大陸國内市場上監測到活躍的APP數量為260萬款（包括安卓和蘋果商店）。肖世榮表示，這海量的App生态如果想要觸達華為終端的使用者，就必然要複刻出一個鴻蒙版本的App來，這龐大的市場需求和機會，并不是大廠們就能獨占的。由于身處鴻蒙教育領域，肖世榮也表示這樣的機遇其實更有利于那些出現中年危機，從大廠離開的資深程式開發者們，他們完全有機會在廣闊的市場需求爆發時，獨立組建團隊來分一杯羹，正如安卓、蘋果應用商店剛剛崛起時，應用開發領域掀起的淘金潮一樣。
對此張君也坦言，中小企業一般都不會與大廠們直接競争，而是會尋找更為差異化的需求、賽道，更為細分的技術領域，正如windows、linux、Android等平台的發展故事一樣，在廣闊、多元的市場中，大小公司都能和平共處，共同發展，華為鴻蒙生态的未來故事，也不例外。
在與多位華為鴻蒙開發者、學習者的采訪交流中可以看到，華為在相關釋出會的口号、目标、資料背後，也在持續做着各類細微且全面的生态建設工作。這并不是短時間、階段性的舉措，而是日複一日的常态化開展着，從高校、愛好者、開發者、合作機構，再到大大小小的相關企業，華為并不想将任何人遺漏、排斥在鴻蒙生态之外。而身處其中的學習者、開發者們，也都明确表達了對華為鴻蒙各項生态建設舉措的認可，也對華為鴻蒙生态未來的發展，乃至穩固手機作業系統第三極的宏大故事持樂觀态度。回看即将走過的2023年，用華為自己表達過的話來說，手機關鍵回歸，汽車産品“起死回生”，這些獨屬于2023年的業務故事注腳，都與華為鴻蒙未來的宏大叙事息息相關。在一環扣一環的諸多利好因素的推動下，經曆2023的轉折，華為鴻蒙渡過了無法回頭的萬重山，也必然将踏上新的萬裡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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