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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歌:我拍電影要對得起大家

陳凱歌:我拍電影要對得起大家

“我來海浪電影周,能帶來的是我對電影的一點誠心,這部片子拍了一年多了還在拍,不是出于對電影的熱愛,是堅持不下來的。”作為今年海浪電影周的藝委會主席,陳凱歌帶着目前仍在拍攝中的《志願軍:雄兵出擊》劇組成員來到了阿那亞。

陳凱歌:我拍電影要對得起大家

《志願軍:雄兵出擊》劇組成員

這部影片的第一部即将在今年國慶檔與觀衆見面。事實上,最近幾年關于抗美援朝戰争的商業大片并不少見,但在陳凱歌看來,這部新片《志願軍:雄兵出擊》有足夠的必要性,也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從早年的《霸王别姬》《荊轲刺秦王》到後來的《趙氏孤兒》《妖貓傳》,陳凱歌的作品序列中總是不乏對特定曆史時期的觀察與叩問,而最近幾年這一焦點來到了抗美援朝。

前作《長津湖》以57.75億票房的成績已然成為中國影史的第一高峰,但站在高峰上繼續向前望,中國電影市場還需要怎樣的戰争片?陳凱歌的态度是,“隻管一萬,不管萬一。”

戰争史詩

戰争片是漫長影史中的重要分類之一,美國學者馬特爾斯克和斯特裡特曾有一個經典的論斷:“美國對于世界的主要出口産品是戰争和娛樂,當二者被打包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成了戰争片。”這不僅适用于美國,也适用于全世界,戰争片在通過紀錄戰争的方式傳達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理念。

而在陳凱歌眼中,一部可以被稱之為“史詩”的戰争片應包含兩大核心特征:改變了一個國家的命運、出了大英雄。這也是陳凱歌在創作《志願軍:雄兵出擊》時的核心思想,“像這樣的舉國之戰,一定會有大英雄來到這個世間,這是我強烈的感覺。如果我要是一個觀衆,我是希望看到在這部電影中有英雄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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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軍:雄兵出擊》

英雄未必是大衆熟知的著名将領,也可以是在大時代下不平凡的小人物。不論是《長津湖》中的伍千裡、伍萬裡,還是在《志願軍:雄兵出擊》中的李默尹、李想、李曉一家人,都是同理。

據陳凱歌透露,這一家人,有的有血緣關系,有的沒有,但他們都奔赴了北韓戰場,也有犧牲,“這一家人之是以有的沒有血緣關系,是因為中華民族這個大家庭,不一定非要有血緣關系才是一家人。可以說這個家庭是一個縮影,涵蓋了我們中國人所有的情感,是很動情的一組關系。”

不過,在大多數戰争片中,英雄并不缺席。而談及與其他近些年抗美援朝影片最大的差別,陳凱歌表示,這部電影希望能對抗美援朝戰争有全景式的展現,會着墨于背後的大國博弈,而非簡簡單單的單個戰役或者單場戰鬥。

他同時也補充道,“但我覺得這樣還不夠,電影不能說教,不能全都是國際政治,這不行,還是得有好看的戰争場面,甚至是非常刺激的場面,這也是應該囊括其中的東西。”

陳凱歌:我拍電影要對得起大家

導演 陳凱歌

将文戲與武戲有機結合,看似簡單的道理但執行起來卻并不輕松,這需要大量的案頭工作來幫助創作,一方面要嚴格尊重曆史,另一方面也要在曆史的角落中找到動人的細節。

影片美術指導陸葦在現場分享了幾張劇照,從中就能管窺劇組籌備工作之細緻。比如影片中美軍決策的場景為艾森豪威爾行政大樓,本來這一地點往常應該是在白宮,但正好1950年1月的時候白宮裝修,是以杜魯門将記者會遷移到艾森豪威爾行政大樓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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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指導 陸葦

另一個與之有别的例子是抗美援朝戰争中的重要一役——松骨峰戰鬥,陳凱歌提到,“之前我們查過資料,松骨峰上并沒有這麼一棵樹,這是一棵松樹,我們栽在這裡。我想既然要寫松骨峰,可能要找到一個大家能夠明白的意象。”

兩個案例展現出了戰争片創作的兩面性,即如何把握好遵照史實與藝術創作之間的動态平衡。據總制片人傅若清透露,從劇本籌備算起,這部影片已經花費了兩三年的時間,拍攝時間更是已經長達一年。正是通過長時間、充分嚴謹的籌備工作,才能讓每一分細節都綻放華彩。

隻管一萬,不管萬一

這也是陳凱歌從影以來拍攝時間最長的一次,他坦言,拉長戰線并非刻意,而是希望對得起影片台前幕後的所有投入,“容易把這樣的事看成一個任務,要是把這個當任務來做,當然不會拍這麼長時間。說白了,我也得對得起最初的建組,兩千五百人,幾十輛坦克,幾百輛汽車,上百間帳篷往那裡一搭,完全是一個戰場。我覺得作為片子的導演,我得對得起大夥。别大家都挺用力的,然後在我這裡掉鍊子,那絕對不能。”

盡管在操刀大制作影片或戰争題材電影方面已有不少經驗,但陳凱歌依然保持着一份誠心。兩年前的《長津湖》橫空出世,擔起了當時“救市”的重任,并重新整理了國内影史票房紀錄,這某種程度上是時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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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津湖》

而時過境遷,市場環境與觀衆觀影習慣都在發生變化,陳凱歌自身也在心态上進行着調整,“因為時代發生了變化,我們對自己的片子也有一個新的要求。就像一個僧人,每天早上敲鐘、灑掃、念經等等這個過程。我覺得這個僧人沒有什麼野心,就是做應該做的事情。隻管一萬,不管萬一。”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給如今電影行業創作者們的一大共通的建議,在市場規律有待重構的當下,做好自身能做的“一萬”,比起為電影面世之後的“萬一”而患得患失要重要得多。不論是高成本的大項目還是低成本的新人項目,尊重觀衆、尊重創作規律是不變的命題。

傅若清就在海浪電影周的現場呼籲要給予青年電影人更多機會,因為讓更多的青年人成長起來,才能讓更多的影片投放市場,“我們的市場空間才能做大,觀衆才能有看電影的熱情,進而達到看電影的習慣,讓看電影變成一種生活方式”。

陳凱歌:我拍電影要對得起大家

總制片人 傅若清

在他看來,海浪和其他青年電影計劃不同的是,對選中的影片會立刻啟動支援,從資金的投入一直到制片、宣發,簡單來說就是把一個青年電影人的作品直接送達影院。也正因如此,海浪要求影片更多地具備商業性,必須是類型化的。

在傅若清的了解中,商業性和創作風格不是互斥的,“我們不是不需要導演本身的創作風格,但這種創作風格和整個對故事劇本的把控也要顧及市場、尊重觀衆。更進階的文藝片也是很能夠商業化的,就像凱歌導演當年的《霸王别姬》,絕對是極其進階的文藝片,但也具有商業屬性。”

今年同樣也是《霸王别姬》獲華語影史唯一一部金棕榈獎的三十周年,在與戛納電影節隔海相望的海浪電影周,陳凱歌重提《霸王别姬》,“《霸王别姬》着力的還是一個‘情’字。一個人和社會過不去,結果注定是悲劇,雖說結局不歡樂,但精神可嘉,讓人覺得此人沒白活,活出了一點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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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

無獨有偶,在對《志願軍:雄兵出擊》的歸納中,陳凱歌在意的也是一股精氣神,“我們拍的是那樣一個新的國家剛剛建立、意氣風發的人群,他們跟今天的精神風貌是有差異的,我們必須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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