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5月25日,楊绛先生仙逝,民國時代的一顆文化星辰就此隕落。她和錢鐘書先生伉俪情深,“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是二人對于婚姻的願景。
楊绛在清華讀書的時候,才貌冠群芳,追求者絡繹不絕,但楊先生最後和錢鐘書一見鐘情。
這讓她的衆多追求者十分失意。但,這其中最為失意的要數楊绛的“青梅竹馬”費孝通了。
費孝通苦戀楊绛多年,甚至一路跟随楊绛求學,但是卻并未得到楊绛的芳心。
錢鐘書和楊绛合照
楊绛和錢鐘書在一起之後,費孝通甚至去到清華的校園中“大鬧”一場,告訴楊绛,他費孝通比錢鐘書更有資格做她的男朋友。
多年之後,費孝通也已成婚,他的夫人第一次見到楊绛,便“問責”:你們女生當年好兇啊!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費孝通的夫人第一次見面就說楊绛太兇?關于楊绛和費孝通之間,究竟有着什麼樣的故事?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29">一.青梅和竹馬</h1>
楊绛在清華遇到錢鐘書之前,費孝通就已經和她認識多年了。
費孝通認識楊绛的時候,她十二歲,那一年,楊绛舉家搬遷到了蘇州,就讀在振華女校。而費孝通就在振華女校讀書。
楊绛讀書照
說來就奇怪了,費孝通是一個男孩子,怎麼讀女校呢?
原來是因為費孝通的母親擔心他年紀太小,到了其他的學校讀書會被男孩子欺負,他的母親又和振華女校的校長很熟悉,這才讓費孝通來振華女校讀書。
其實費孝通本人很抵抗去女校讀書,但是架不住母親的威逼利誘。
楊绛剛到振華的時候,一個人不認識,她見整個班上隻有費孝通一個男生,就主動和他講話。
少年費孝通
費孝通呢,本來一個男孩兒夾在女孩兒堆裡,他就害羞,也不怎麼和班上的女孩子講話。
而此時楊绛主動找他說話,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不過楊绛很快就不願意和他玩了,因為費孝通笨手笨腳,玩什麼遊戲都玩不好。
有一次,楊绛惡作劇般地在地上拿樹枝畫了一副畫像,上面的人臉胖乎乎的,嘴巴合不上。畫完之後,楊绛故意指着畫像給費孝通看問他:你看這是誰?
費孝通雖然知道楊绛畫的是他,但是卻隻是笑而不語。
振華女中舊照
他從來不生楊绛的氣,即便是楊绛取笑他。但是楊绛對他則不一樣,有一段時間,因為數學不好,楊绛做不出來的題目,老師就會讓費孝通來做。也是因為這樣,楊绛對費孝通産生了“敵意”。
以至于舞蹈老師教班上的學生跳土風舞,楊绛和費孝通是一組。此時楊绛因為還在“生氣”。
她氣鼓鼓地說道:我們都是女孩子,你一個男生為什麼要來?
可能對于楊绛而言,這隻是由于年少無知而開的一個不曾放在心上的玩笑話。但是費孝通卻實實在在地記在了心裡好多年。
費孝通
以至于多年之後,費孝通成婚,他還将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妻子。
費孝通的妻子在後來第一次見到楊绛的時候,就“毫不客氣”地替自己的丈夫“出頭”道:你們女生當年好兇啊!
楊绛聽完之後隻是笑。
她和費孝通其實在振華女中之後就分開了。楊绛一心隻想去北京的清華讀外文系,無奈,當時南方沒有名額,于是她報名了東吳大學。
楊绛并未想到,她和費孝通還會再見面。
也許,在她的世界裡,費孝通隻是她曾經的同學罷了,但是對于費孝通而言并非如此,這個笑起來眼睛彎彎如新月一樣的女孩子,已經走入了他的心裡。
就在楊绛考進東吳大學之後不久,就遇到了費孝通。此時楊绛17歲,是一位聘婷少女。
費孝通再次見到楊绛,心動不已,但是他腼腆不愛說話,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
楊绛聰慧、美麗、博學,加上家世好(她的父親楊蔭杭,曾經是最早反清革命運動的人物之一,之後成為上海十分著名的律師)。追求她的男生不在少數。
楊绛的父親楊蔭杭
這可讓費孝通着急了,他當然不希望楊绛被其他男生搶走。于是,思前想後,他想了一個辦法,他私下裡和那些追求楊绛的男生聲稱:楊季康(楊绛本名)是我的老同學,你們要想追她,得先過我這關。
這話一說,果然,追求楊绛的男生不少都蔫了,都以為,這費孝通和楊绛二人青梅竹馬,恐怕早就已經定下了姻緣,他們就不去湊熱鬧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37">二.發乎情,止于禮</h1>
楊绛此時對于費孝通的态度或許并不明朗,但是費孝通卻是很堅定。
楊绛在東吳大學讀了三年之後,就來到了北平的大學借讀。
她才剛出北平火車站,就看到了火車站黑壓壓的人群裡面,有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正在東張西望地找尋着什麼,那人的眼睛一看到楊绛,立馬就放出了光芒,緊接着就朝她招手。
清華大學
那人正是費孝通,費孝通比楊绛早一年到北京,他轉到了燕京大學。
費孝通聽說楊绛要來北京讀書的消息,非常高興,是以特意來車站接她,而在這次接到楊绛之前他已經來了兩次了。
楊绛和錢鐘書在清華
本來,費孝通以為楊绛來到北京之後,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他追求她的機會也就變多了。
楊绛到了清華,追求者不減反增。
費孝通甚至通過自己的好友向其他人宣揚:楊绛已經有了男朋友這一資訊,希望追求楊绛的那些人可以知趣地離開。
但是,費孝通最為強勁的對手出現了。
清華大學,中國的頂尖學府,這裡聚集了多少優秀青年。
錢鐘書青年照
錢鐘書,便是這些學子中的一位。
與其說優秀,倒不如說錢鐘書特别,錢鐘書數學隻考了十五分,但是,卻被羅家倫校長看中,然後破格入校,他是當時清華的風雲人物。
楊绛當然聽過錢鐘書的大名,畢竟他在清華的風雲傳說不在少數。當然,關于錢鐘書的傳說最多的就是他在老家有一個未婚妻......
關于楊绛的傳言也是有的,那就是費孝通讓人傳出去的她有男朋友的消息。
年輕時候的楊绛
1932年的春天,風光旖旎的一個日子,錢鐘書和楊绛認識了。
二人見面之後,錢鐘書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訂婚。
楊绛則笑着說:我沒有男朋友。
就這樣,兩人相識相知,一起探讨文化知識,探讨文學興趣,從文藝複興聊到唐宋元明清,二人聊得非常投機。
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楊绛父親楊蔭杭和錢鐘書的父親錢基博都是無錫的名人,二人都被稱為江南才子。
興趣相投、俊男才女、又是老鄉,二人很快就互生情愫,墜入愛河,互通書信。
楊绛和錢鐘書
一段勢均力敵的愛情和天造地設的婚姻就此開始。
據說楊绛和錢鐘書二人的書信往來十分頻繁,“一天一封”。後來,錢鐘書和楊绛确立關系,開始交往之後,楊绛便寫了一封信給費孝通。
信中,楊绛十分直接地告訴費孝通:我有男朋友了。
接到這封信的費孝通簡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一向老實敦厚的費孝通竟然拿着信來質問楊绛。
他問楊绛:明明我和你認識的時間更久,我們十二歲就認識了,我更了解你,我比他更有資格做你的男朋友!為什麼選他不選我?
面對費孝通的質問和表白,楊绛十分認真地告訴他:我一直是把你當作朋友的,你如果不介意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镳的好。
楊绛的性格倔強不服輸,費孝通看他的“質問”非但沒有讓楊绛妥協,反而把她的态度表示地更明确了,瞬間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最後,無奈之下,他和楊绛隻得商量,達成了一個協定,他們還是朋友。
不過,楊绛十分幹脆地告訴費孝通:朋友可以,但是朋友就是目的,不是什麼過渡。也就是說,你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你還有别的什麼想法,我們最好現在絕交。
這樣直接幹脆的态度,讓費孝通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徹底被楊绛拒之門外的事實。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48">三.最賢的妻,最才的女</h1>
楊绛和錢鐘書相戀三年,1935年夏天,二人攜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禮在無錫錢家新居舉行,擇黃道吉日,熱鬧非凡。
錢鐘書的父親錢基博因為對這門親事實在是太過滿意,将自己珍藏的漢代古董銅豬符送給了楊绛(因為楊绛生肖為豬),作為新婚禮物,祝賀兒子和兒媳在今後的生活裡吉祥如意。
楊绛和錢鐘書合照
結婚前,錢鐘書就已經獲得了去英國公費留學的資格,但是楊绛還未畢業。
當時清華大學的研究院每年都會選送學生出國,唯獨外文系沒有名額,楊绛不打算等到畢業,她和老師商量,用論文代替考試,提前一個月畢了業。
之是以如此,是因為楊绛要跟着錢锺書去英國照顧他。楊绛知道,錢鐘書被嬌養慣了,除了讀書之外,其他的生活瑣事他也不理會,需得有人處處照顧他。
讀到這裡,可能大部分人會感歎,楊绛未免也太賢惠了吧!
誠然,但是若不是因為愛情,楊绛也未必願意做這些,來看看楊绛的出身和成長環境就能明白了。
1911年,楊绛出生在江蘇無錫。她的父親前面講過,是十分有名的楊蔭杭。
楊绛一家合照
作為留過洋的楊蔭杭,他思想開明,十分喜歡逗家裡的孩子玩,尤其是楊绛。
楊绛小的時候被父親戲稱“書蟲”,是一日無書不成,楊蔭杭逗她道:要是一周不讓你看書怎麼樣?
楊绛答:一星期都白活了。
那個年代,其實教育孩子是要以孝義為先的,對家中的父母講話要有規矩。不過,在楊绛家裡,楊蔭杭從不限制女兒,一直是想說什麼說什麼。
也正是因為這樣,楊绛讀書的時候一直是老師眼裡的“小魔鬼”,從不隐藏自己,有什麼就會說什麼,頂撞老師更是家常便飯。
在學校的楊绛成了一個孩子王,傲氣十足。
但是她的成績也是出奇的好,還曾經連續兩次跳級。
從楊绛從小的生活環境可以看得出來,她自信且高傲,這樣一位千金大小姐,竟然願意放棄自己的學業,跟随錢鐘書到英國讀書,實在是勇敢且忠貞。
就連楊绛的母親也曾經打趣錢鐘書:阿季從小嬌生慣養的,沒受過什麼苦,一嫁給你,忙進忙出,一個小姑娘已經變成了你的保姆。
這世上除了錢鐘書恐怕再無第二個人能讓楊绛這樣全身心地付出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53">四.狂人錢鐘書</h1>
說完了楊绛對錢鐘書的癡情付出,來看看錢鐘書對楊绛的情感。
錢鐘書青年時期,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便隻有“狂”。
他們錢家,祖輩都是溫文爾雅的博學之士。到了錢鐘書這兒就不一樣了,他也博學,但是卻和“溫文爾雅”毫不沾邊。
錢鐘書曾經放言道:一個人二十歲不狂沒有志氣,三十猶狂是無知妄人。
清華大學校長羅家倫
錢鐘書的家裡人,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稚鈍。倒不是說他笨,說的是他為人處事方面,簡直像個沒有心眼的小孩子。
他的那張嘴,隻要是吐槽,句句紮心,從不考慮對方的感受。
就拿他在清華讀書的時候來講,有一次,他的老師吳宓問他:你認為我的課講得怎麼樣?
錢鐘書倒好,絲毫不客氣,直言不諱:不怎麼樣,您講的我都知道,還希望您日後多講一些新鮮的東西。
吳宓
臨近畢業之時,羅家倫校長找他希望他可以留在清華攻讀碩士學位,卻被錢鐘書直接拒絕: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能做我錢某人的導師!
這狂勁兒,怕是無人能敵!
可是,唯獨對于楊绛,他從不敢狂。
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錢鐘書在楊绛的面前可謂是姿态放得極低,從不發狂。
比如他和楊绛互通書信,書信的落款總是“禀明聖上”。
由此可見,在他心裡,楊绛是一個如皇帝般存在的人物,讓他十分尊重、崇敬。
兩人之間,或許正是英國一位作家曾經概括的理想婚姻:見到她之前,我從未想到要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也從未後悔娶她。
這話楊绛也曾讀給錢鐘書聽,錢鐘書對她一笑:我也一樣。
楊绛點頭:我也是。
這份幸福延續到了1994年,錢鐘書得了肺炎住院。
兩年之後的1996年,他們唯一的女兒錢瑗被診斷為晚期肺癌。
這個幸福的小家,一下子就垮了,隻剩下85歲的楊绛每日奔波在兩個醫院之間,先是給丈夫送飯,然後再去往另外一個醫院看護女兒。
但,不過一年,錢瑗離世。
第二年,錢鐘書也走了。
面對生命中至親至愛的兩個人的離世,楊绛直言:我覺得我的心被捅了一下,綻出一個血泡,像一隻飽含熱淚的眼睛。
值得一提的是,錢鐘書過世之後,費孝通費老專門上門看望楊绛。
此時的費老已經是滿頭白發,楊绛也已經老了,但是費老似乎并未忘記自己的這位“初戀”。或許他還認為,在未來的日子裡他還能有機會照顧楊绛。
但,他又碰了一鼻子灰。
楊绛送他下樓的時候道:樓梯那麼高,以後就不要“迎難而上”了。
也許楊绛是費老心中永遠的“白月光”,但很明顯,楊绛隻把他當作普通朋友。
一語雙關,讓人不得不感歎,楊先生還是當年的那副幹脆利落的性格。
對于楊绛而言,她和費孝通始于友誼,終于友誼,半點兒不可逾矩。
而楊先生心中唯一的夫妻隻有錢鐘書。錢鐘書去世之後,她獨自生活18年,隻為了替他釋出學術成果。
一直到2016年的5月25日,楊绛離開人世,享年105歲。
她和錢鐘書終于在另外一個世界又團聚了,從此,沒人可以再将他們隔開。
也正是因為她和錢鐘書之間的伉俪情深,被許多人稱:有一種愛情,莫過于你是楊绛,我是錢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