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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導語:馬和之作品構思巧妙、筆法超脫,創中國傳統繪畫十八描中“螞蟥描”技法,别開生面。更厲害的是他還将人物與配景山石樹木相結合,使得人物與景物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形成了典型的圖式風格。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唐風圖卷》局部

南宋宣和畫院是個神仙打架之地。藝術皇帝宋徽宗招考畫師時不求形似,而重意境。

他出的考題由實物變為一句詩或詞,如“野渡無人舟自橫,藍田日暖玉生煙、春風十裡馬蹄香等等”,這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詩意,畫筆如何着力?

然而高手如雲的禦畫院的第一人卻并非畫院出身,而是進士及第官至兵部侍郎,他就是師承李唐,自創螞蟥描的馬和之。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唐風圖卷》局部

個性到極點的螞蟥描

“凡畫,人物最難,次山水,次狗馬;台榭一定器耳,難成而易好,不待遷想妙得也。”今天來看無論是人物、山水、花鳥還是車馬或是台謝都是繪畫創作好的主題,要想畫出好的作品一樣很難。

中國的人物畫,從有作品傳世的顧恺之算起已有近一千六百年曆史。然而發展卻極其緩慢,曆經隋唐、五代至北宋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即使是北宋中期的李公麟延續了王維、韓幹等人的風格,在寫真表現方面較之前代有了較大推進,但是依舊沒脫離隻是點綴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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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忙圖》局部

到了北宋後期,李唐開始注重人物與背景山石樹木的呼應關系。他在人物的描繪上采取了與樹木山石相統一的勾勒描寫手法,令筆法勁簡、線條轉折粗細變化跳躍。馬和之在李唐的基礎上進行了完善,使筆墨擺脫了受制于人物造型的禁锢,将筆墨由“以表現人物造型功能為主”向“強化筆墨本身審美”的轉變。

雖筆墨本身的審美價值在馬和之以前已經受到重視,但馬和之的作品,更加凸顯了筆墨的地位,已經呈現出超越其造型功能的審美意識,形成了個人符号化的抽象審美語言,那就是“螞蟥描”。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吳道子《送子天王圖》局部

螞蟥描是馬和之在吳道子“莼菜條”筆法上的演變,其不同之處在于,螞蟥描更加突出了筆法變化的随意性。

用吳道子風格的《送子天王圖》與馬和之的《詩經·鹿鳴之什·四牡》進行比較,就能夠看出二者同為簡括一派的疏體。隻是,吳道子筆法流暢遒勁,而馬和之的筆法在吳道子的基礎之上線條短而多且蜿蜒流動。人物線條表現并沒有嚴格按照樹木山石或衣褶結構組織,筆法變化更加地随意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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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鹿鳴之什》局部

青出于藍的《後赤壁賦圖》

馬和之師承李唐,這從他的《後赤壁賦圖》中對崖壁景象的布局樣式就能看出。因為他的山體結構、泉眼位置、礁石布局等多處如出一轍。就連畫面氣質,也是一脈相承的以淡墨為主,重墨略施點染以一種灰蒙蒼茫的視覺感受,來呈現“赤壁”這一情節,表達其對時空、曆史與人生的感懷。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李唐、馬和之《赤壁圖》對比

對經典圖示的學習與借鑒,是傳承優秀經驗的直接方式之一。馬和之在《後赤壁賦圖》的筆墨運用與空間營造上,較之李唐的《赤壁勝遊圖頁》顯然有了較大的進步,畫面視野更加開闊,更能營造出宏大曆史的時空感,可以說馬和之的《後赤壁賦圖》幾乎是李唐的《赤壁勝遊圖頁》的壓縮拉長版。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李唐《赤壁勝遊圖頁》局部

不同的是,李唐的《赤壁勝遊圖》是對蘇轼遊覽“赤壁”這一情景的再現,在一定程度上,抒發詩人對赤壁的複雜情感。馬和之的《後赤壁賦圖》則是以蘇轼為主體人物,用蘇轼的《念奴嬌·赤壁懷古》詩意的再現,來表現“赤壁”。

馬和之以蘇轼作為繪畫主體,旨在突出蘇轼的文學成就。通過畫面俯瞰的開闊視角、精妙的筆法與墨色、悠遠蒼茫的意境,表現出了蘇轼深刻的人生體悟,展現出了對沉浮榮辱的豁達。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李唐《采薇圖》局部

此外,在《後赤壁賦圖》中還能看到李唐《采薇圖》中用于描繪人物的筆法,他們都是将人物置于自然景物之中,并且同時兼顧人物筆墨與背景融合。然而馬和之與李唐相比,顯然更加注重人物與配景的整體關系,更加自由超脫,墨色變化更加豐富細膩,人物與背景的氣韻更加連貫生動。

李唐雖然在人物的筆墨與背景融合的表現上有所突破,但仍沒有擺脫“客觀物象”對于筆墨的束縛。仍局限于“造型”這一功上,筆墨還處于建立在造型之上的從屬地位。從馬和之的《後赤壁賦圖》局部以及《詩經·小雅·節南之什》局部中能夠看到,在人物表現上,筆墨本身的審美已經上升到了較高的位置。

南宋人物畫家馬和之,在吳道子筆法上演變,所創螞蟥描有何不同?

《詩經·小雅·節南之什》局部

同時馬和之更是在李唐的基礎之上,将人物表現的筆墨與配景山石樹木的筆墨表現相結合 的嘗試推向成熟。使得人物與景物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形成了典型的圖式風格,不得不說是對人物畫發展上的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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