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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時光 俨如聚焦的鏡頭,永遠追逐着那些奮鬥不止,追求不息的人:

2022年4月,澳洲美術家協會“五一”書畫作品網絡展,特邀葛彩霞展出佳作《工筆人物楊玉環》;

2019年山西老年大學書畫邀請展,葛彩霞的畫作半工半寫荷花榮獲特等獎;

2020年2月華中重鎮疫情期間,葛彩霞捐贈武漢的畫作《白孔雀》被評為一等獎,并被武漢市博物館永久性收藏,且被記者采寫文章《勇飛疫區的白孔雀》,被多家網站加以報道;

…………

葛彩霞,這位來自河南範縣的女畫家,端莊大方,少語娴雅,那笑不露齒的古典美,卻充滿着謎一般的堅韌和頑強,以弱燕沖破雨霧的膽識和毅力,用她手中的畫筆,一次次在探索的繪畫路上,用自己的苦難和經曆,改寫了自己的命運、書寫出丹青背後的華章。

——題記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葛彩霞

天生靈慧

在山西和河南省舉辦的幾次規模宏大的書畫展上,隻要人們稍稍留神,便會注意到穿一襲藍花長裙的女士,發髻高懸,靜如處子,目光聰慧,表情真摯,她就是來自河南範縣的著名畫家葛彩霞。

範縣文化底蘊深厚,距今有兩千多年的曆史,戰國時的知名愛國詩人許穆夫人便生長在這片土地上;《衛風·考槃》清淡樸實氣韻的浸染,使這裡充滿了神秘的靈秀之氣。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筆下的楊玉環

葛彩霞誕生于那場史無前例的運動初年,在這片古風濃郁的熱土上,她幼小的心靈,沐浴着詩與畫的洗禮,她的心坎中沒有刻下那個特殊年代的印記,相反,倒是百年之前在範縣任五年縣令——“揚州八怪”之一的鄭闆橋對她影響最為深刻。

“衙齋卧聽蕭蕭竹,

疑是民間疾苦聲。

些小吾曹州縣吏,

一枝一葉總關情。”

上國小時,小彩霞就會背誦鄭闆橋的詩句,聽得老師一愣一愣地,便好奇地問她是誰教的。小彩霞天真地回答:“是闆橋爺爺教的”。然而,闆橋爺爺不光教她詩,還一直在夢裡教她畫畫,畫竹,因為大人們常常看到她的作業本上塗抹着奇形怪狀的“竹子”……

傳說也罷,童趣也罷,但有一點是真實的:小彩霞對美術的熱愛幾近癡迷。一九八四年,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山東曲阜美術院校。

不測風雲

“沿看校園熟悉小路,

清晨來到樹下讀書,

初升的太陽照在臉上,

也照着身旁這棵小樹……”

這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象牙塔生活的經典寫照,莘莘學子帶着彩色的夢想,在校園讀書學習,朝着自己設計的遠方振奮起昂揚的翅膀。葛彩霞除了完成應該學習的課目,把全部精力投入繪畫,也就是對工筆人物畫的追求上,尤其得到花鳥畫家霍春陽老師的指導,其繪畫的技法與成績更是與日俱增,似乎那畫家的殿堂已經懸在她的眉黛上方閃耀彩色的光芒。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天她接到家中來信,父親食道癌已到晚期,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隻能按小時來算。正如民間所雲“父女連心。”

十天前,葛彩霞已經魂不守舍,心中那種空落和患得患失的情緒折磨得她寝食難安,她恍惚覺得将有什麼不幸降臨,可她又說不清這種不幸來自何處,直到接到信的那一刻,她真的是魂斷曲阜。父親是頂梁柱,家中的一切都由父親支撐,一旦父親撒手人寰,她就面臨着辍學的可能,困為她明白貧寒的家境是無力供養她繼續上大學的。

命運就這麼無情,俨如一把利刃,斬斷了葛彩霞腳下通往進階學府的路;那幾畝農田,農田裡的莊稼從此将陪伴她度過一生。俗話說“屋漏偏遇連夜雨,船破常遭頂頭風”。全家在悲哀的氛圍中送走了父親,她妹妹又查出白血病,當家境最困難的時候,她母親向人借一塊五毛錢都杳無着落。

小彩霞坐在田埂上望着天空發呆,往往一呆就是幾個小時。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筆下的葡萄

興許是命中注定,她畢生要與繪畫結緣,否則,遼遠的曆史天空她怎麼會看到顧恺之、吳道子、李思訓、蘇東坡……這些曆史上的畫壇泰鬥,而她的老鄉、前輩李唐更是對她有所鐘愛,朦朦胧胧的意境之中,這位大畫家似乎對葛彩霞耳語:

雲裡煙村雨裡灘,

看看容易作之難。

早知不入時人眼,

多買胭脂畫牡丹。

對于小彩霞來說,這冥冥中是一首谶語之詩,多少年之後,即2004年,河南省舉辦花鳥畫展,葛彩霞的四尺工筆畫牡丹仙子竟然獲得了一等獎,真是不負大師的“多買胭脂畫牡丹”啊!

遠走太行

在常人眼中,繪畫是一門高雅藝術,她雅得如陽春白雪,高的如“高處不勝寒,”豈是一個貧病交加的農村女子所“侍弄”的!這就是不務正業,這就是“歪門邪道”,這就是懶惰,……冷言冷語,暗箭一般來自四面八方。畢竟是二十左右歲的黃花女子,她有什麼定力與之抗衡,在家庭和社會的重壓之下,葛彩霞湧起了放棄繪畫的念頭,正如四鄰八居所說:“畫畫能當飯吃!”再一個葛彩霞的身體也在暗中與她作對,因為長年累月地勞累和飲食不周,她患了胃病,有時疼得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畫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葛彩霞放下畫筆,去南樂縣尋名醫治療胃病,結果卻巧遇了南樂縣畫家張志铎老師,張老師看了葛彩霞随身攜帶的畫作,雙目生輝,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他連連稱贊的同時,鼓勵道:你是難得的繪畫天才,堅持畫下去,将來必成大器;你還應該走出去,能得名師指點,你才會獨步青雲。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筆下的貂蟬

是的,自己該出去走走了,遠離閑言碎語,遠離冷嘲熱諷。而且美好的風景往往都在高處和人迹罕至的地方。于是她背上畫架,沿黃河故道,過太行山,她要來一次三毛式的行走。在五台山她接受過道教文化的熏染,感受傳統道教文化的神秘;在布達拉宮,朝拜觀音座像,她虔誠地跪下,淚水似斷線的珍珠,把多少艱難困惑,委屈心酸,在未語中流出。……莫非她的虔誠感動了南海?為什麼她日後的畫作《觀音送子》、《觀音》屢獲大獎!

她的一些人物畫有意無意地着上似有似無的佛家超凡的空靈和慈悲的情懷。

伫立在黃河邊,她如癡如醉地捕捉母親河瞬間那溫柔和咆哮;在太行山深處,如饑似渴的畫山的雄健與磅礴氣勢;在呂梁,她畫新兒女英雄傳;在天涯海角,她畫傳說中的回頭鹿……

她走啊走啊!她畫啊畫啊!她寫啊寫啊!

雖然,她遠沒有三毛走得輕松、潇灑,三毛是獨身前行,而她身旁還帶着三張嗷嗷待哺的小嘴,既然上天賜給她生命裡的三個安琪兒,那麼她就必須擔當起母親的責任,是以她走得異常地艱辛、窘困,甚至用窮困潦倒來形容也不為過。她把孩子放在大地鋪就的床上,扯下藍天當被子,讓守護母愛的目光裡流淌着這樣的詩句:

汗水和淚水

是對生活最好的回饋

隻是連累你們

同丹青一起受罪

那天使般的笑臉

催媽媽披荊斬棘地

又一次向前 向前

……………

杜甫說過:文章憎命達。苦難的命運卻使她把畫畫得更靈動,更 随意而又不乏深刻、隽永……二十多個春秋歲月逝去,到了2019年夏天,她于海濱城市連雲港與筆者交談時,她的表情還沉湎于當年的艱苦行走之中,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說:“現在還像做夢一樣,不相信自己真的走了過來,當年有時一天也難得吃一頓飯;眼前,廣州一位老闆出價60萬元買我的畫作十八羅漢,我卻沒有出手!我一直以為我還沉睡在昨天的夢裡”……

心入畫境

左壁仙人畫,丹青尚有文。

經曆過一番艱苦卓絕的行走,那群山的仁者,江河的智慧,隐隐地提醒她的調色闆上還缺乏一種色調,那就是閱讀,曲阜美院的辍學成了她心中永不磨滅的隐痛。她要補上閱讀這一課,——“丹青尚有文”,用左丘明的話說,就是“言之無文,行而不遠”。一個出色的畫家,是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蘊作支撐的。葛彩霞禀賦卓異,為了自己和追求繪畫的事業将來走得更遠更高,抵達心中夢寐以求的境界,她将自己“閉關”,懷抱“韓柳”、研讀“三蘇”,并把這些先賢的文章放大到與她攀登過的山川相接,和她穿越過的河海相連,和她在曆史天空相遇的先賢握手。

因而,她對王維的《過香積寺》有獨到的見解,并将這一見解讓畫作來表達;蘇轼被貶閩南時寫下的《減字木蘭花·立春》,被她素描為一幅栩栩如生的風俗畫;她獲得大獎的畫《老子出關》,把筆墨和色彩傾盡于老子的面部,那複雜的表情,讓千千萬萬讀者心存疑窦:老子為什麼出關?出關之後去了哪裡?他在什麼情境下寫出了《道德經》?為何至今他都下落不明?……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筆下的西施

她畫古代四大美女,與衆不同的是,她日夜研讀這些影響中國曆史程序的女子的所思所想,常常與她們作徹夜長談,她将心融入了四位美女的神韻,這還不夠,她去若耶溪探訪西施浣紗的遺迹,去秭歸尋覓王昭君生活的倩影,去山西和千年前的楊貴妃再次對話,……正是她無窮無盡地追逐和忘我的付出,她的四大美女一經繪就,便好評如潮,獲獎連連,現在有人出30萬元人民币向她索購。而畫完了王昭君,她卻被自己感動得淚眼婆娑:

紅裳

浸染過寂寞的嚴霜

不然

為何難遮曆史滄桑

當兵燹于淚滴落去

空抱着琵琶

隻能彈奏胡天明月

訴說從青冢上升起的

憂傷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畫家筆下的王昭君

如果苦難是一種資本的話,葛彩霞早已做了原始積累,這一積累表現為,她繪出了東方女性的堅忍和耐力,在苦難中成就大業的堅強意志;她擅長畫古代仕女,她認為有的仕女圖過于陰郁,光線滞澀,人物僅作文房清供,欠缺靈性。

仕女真正的美和特質在哪裡呢?

她又把聰慧的頭腦紮進一個幽遠的世界。

她研讀過富有甯靜的宗教色彩的意大利早期的藝術作品,還以女性特有的細膩,觀閱了拉斐爾、達芬奇、提香、倫勃朗,終于在科羅的繪畫中發現了大自然的奧秘;她把這一奧秘與她親曆的大自然豐富的色彩相融合,将油畫的“光澤”和力感,大膽地融入她的畫作中,使她筆下仕女的心靈裡流淌着青春的律動和對美的憧憬,而又隐含着沉穩和剛毅的内蘊,那是道地的,屬于原汁原味的東方古代女性的美。她在繪畫世界二十餘載的辛勤耕耘,秉承着厚積薄發,有一天,她的近千幅畫作投放市場将會讓畫壇震撼,歲月生輝。

拜師友海

如今,葛彩霞時常應邀參加國内國外畫展,時常擁有大的斬獲:2014年參加澳洲悉尼中國美術展,工筆畫作品《觀音送子》榮獲三等獎;2015年參加山西省呂梁市老幹部美術邀請展,工筆畫作《荷花》榮獲一等獎;《觀音》獲2019年洛陽市美術展三等獎,并出書留念。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丁友海大師(右)教葛彩霞(中)調色。

值得大書一筆的是,2021年5月,葛彩霞被著名煙雲山水技法大師、中國書畫院副院長丁友海先生收為關門弟子。丁友海大師在大陸畫壇上,畫山霧雲海是一絕,那磅礴的氣勢,大膽的潑墨,詩意的構圖,浪漫地揮毫,冠絕一時。有位詩人用這樣的四句詩來形容:

潑墨穹空筆生香,

巍巍群山披銀裝。

神仙出行長駕坐,

冒起鬥膽吞太陽。

苦難中崛起的丹青聖手——記著名工筆人物畫家葛彩霞

丁友海大師的雲霧圖

丁友海大師對葛彩霞言傳身教,親手教弟子着墨調色和線條的勾勒,使葛彩霞的畫技突飛猛進,更上一層樓……

都說雨後彩虹是人生的寫照,可是又有多少跋涉者倒在雨中而不起。她父親去世後那段 艱苦的歲月,是南宋大畫家李唐給了她有力的支撐——李唐80多歲還在街頭擺攤維持生計,她年紀輕輕,生活清貧,苦一點累一點又算得了什麼!

往事如煙,昨天已成回憶,明天仍然充滿追求,生活的腳步永向前。

今天的葛彩霞,已經是中國畫院會員,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鄭闆橋書畫院常務理事,河南省老年書畫院副院長,國家一級美術師。

尾聲

藝術的道路無止境,相信畫家葛彩霞“已得修煉”,腹有詩書,一定會走得很遠很遠。

————作者:胡道林

編輯:苗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