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人講河東轶聞丨運城人聽運城故事
走近向東青麗兩口子
馮建國
我見到孔向東兩口子，是在舜帝陵景區的深處，樹木蔥茏，環境幽雅，空氣裡彌漫着春天的氣息。這是鹽湖蒲劇團的駐地，雖說離鬧市遠了一些，但是對演員們來說卻是得天獨厚，早晨練嗓子，傍晚做工夫，極佳的去處。我去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剛教完學生功課，精神煥發，光彩照人。不愧是戲劇名家，那神情，那作派，不用登台亮相，便給人一種心靈的鼓舞。
路靠自己去走，戲靠自己去唱，人靠自己去做。這個道理恐怕大家都懂，但是做起來卻不那麼簡單的。對于戲劇家而言，人們常愛用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來形容。不過在我的印象裡，有的人是，有的人就不是。有些所謂的名家在台上道貌岸然，台下卻龌龊卑鄙，而且不在少數。我雖與戲劇界交往不多，卻也曾遇到或者道聽途說過不少這樣的人，常常為之慨歎。
我約向東兩口子見面，還是在前一段日子裡。那次，運城蒲劇界第一朵戲曲梅花獎獲得者武俊英義父去世，約我去了。第一次看到向東兩口子在台上演出，一下子便拉近了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我雖然是個戲盲，小生、須生、老生分不清，老旦、正旦、閨門旦也弄不懂，但看到兩口子那種對戲劇感情的投入，瞬間令我肅然起敬。從他們兩口子的身上，我突然感悟到一個道理：無論你從事什麼職業，沒有百分百的努力，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成功。
對于戲曲藝術，我向來不大熱心，因為自己五音不全，六律不懂，隻知道蒲劇激昂，眉戶委婉，至于唱腔、扮相、演技等等，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是以然。而這一點點戲劇潛意識，還是小時候在奶奶紡線聲中積累起來的。可是，就在孔向東兩口子台上表演的那一刻，我卻沖動了，想去寫他們，去探尋他們台上台下的故事。人心其實有時也很賤，文人也是如此。有的人出錢請你去寫，你不一定去寫，掏多少錢也不去應承；有時候别人不一定請你去寫，你卻躍躍欲試，心裡會萌發一種無名的沖動。
生活就是這樣，也許這就是人生。那一天我坐向東兩口子的車回來，他們執意要送我到家門口。向東兩口子年齡雖然比我小，名氣卻是要大的多，能如此對待一個坐他順車的人，足以從一個側面證明兩口子日常生活裡的為人處事态度，難怪在戲迷朋友中間，他們的口碑非常的好。對于一個演員來說，台上演戲，台下做人，隻不過台上可以化妝造型稱之為表演；台下卻裡要實實在在用心做人，來不得半點虛假和做作。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藝術家們都能做到這樣的。
也就是那一次，我向他兩口子發出了邀請，這是我平常很少做的事。誰知道還沒幾天，運城疫情出現，作為鹽湖區蒲劇團的掌門人，孔向東一下忙碌起來，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安排抗疫事宜，解決排練演出活動，好容易才湊出來這一次的聊天時間。
聊天過程中，随我去的朋友一直問我這次有什麼主題嗎？我說沒有，就是和他們兩口子随便聊聊。我總覺得，不要提前設定什麼先入的主題，才能接觸到最本質的東西。因為藝術家們也是人，也有他們日常生活工作中的方方面面，點點滴滴。而正是這些不起眼的方方面面，點點滴滴，才會勾勒出他的一個真實的人來。至于那些台上台下虛虛蕩蕩、真真假假，隻能說明他們是一個戲劇人生表演者而已，稱不上真正的藝術家。
我不知道别的作者是如何采寫人物的，我的觀點是不要過高地去拔高一個人物的形象，也不要刻意地去貶低一個人的行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方面面，不可能十全十美，完好無缺。那些一味刻畫某人的優點，蓄意隐晦他的弱點的做法，寫出來的人物隻能是鏡中花水中月，束之高閣，不接地氣。讀者隻會說你在故弄玄虛，賣弄口舌，連同采寫的人物形象都會遭損。隻有從他們的日常生活中，從他們的點滴細微中發現他的内心世界，發現他的行為舉止，你才能夠寫出一個屬于主人公自己的真正人來。
春暖花開，風和日麗，劇團會議室裡簡潔明快。那一天我們漫無目的，隻是一個聊，東南西北，春夏秋冬，随聊随議。聊他們兩口子的家庭生活，聊他們的藝術生涯，聊他們的創業道路，聊他們的理想追求，聊他們的人生态度……那一天還有幾個戲迷在座，又聊他們兩口子的善舉，聊他們的孝道，聊他們在戲迷票友中的口碑，聊他們對學生的愛心與關懷，聊他們創辦蒲鄉紅和東方有戲的艱辛與收獲……在閑聊的過程中，兩口子的形象逐漸在我的面前站立起來，而且漸次幻化的愈加清晰。
一杯清茶，幾個閑人，聊得非常開心。動情處，向東和青麗兩口子，即興表演了一段眉戶劇《十二把鐮刀》，引得大家齊聲喝彩。其實藝術家們也是如此，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傲了，因為你也是普通人民中的一個；不過也不能把自己看得太庸俗了，因為你畢竟是人民的偶像，公衆人物，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僅僅代表着你，還代表着藝術家的稱号，還在影響着人們的感受。好在孔向東和王青麗兩口子做到了德藝雙馨，聲情并茂，不愧為真正的人民藝術家。我為他們驕傲！
本期責編：馮韶華 照片拍攝：徐文遠
作者簡介
馮建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醉心文化，熱戀故土。一個自知無為卻要為之的癡人，曾做文案，如今閑客。平生略喜孤獨，能塗兩筆草鴉，有二十幾本殘書問世，約５００萬餘俗言。最心儀者《千年河東》，最盡力者《走遍河東》（１３卷）。最受讀者歡迎者《萬世人極關雲長》，最令鄉人添堵者《禍起大河東》……道路還須前行，願讀者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