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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中煥發光彩

編者按:

詩意中煥發光彩

海南洋浦經濟開發區洋浦國際集裝箱碼頭。 新華社記者 蒲曉旭攝

詩意中煥發光彩

2022年2月13日,海南三亞灣入海口,數百艘遊艇遊船結束海上之旅返港。 袁永東攝(人民圖檔)

2018年4月1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海南的青山綠水、碧海藍天自古就為文人雅士所稱道。蘇東坡的“不似天涯,卷起楊花似雪花”;丘浚的“五峰如指翠相連,撐起炎荒半壁天。夜盥銀河摘星鬥,朝探碧落弄雲煙”;楊維桢的“綠衣歌舞不動塵,海仙騎魚波袅袅”,無不描繪出海南宛如仙境的動人景象。

誕生于山海之間的優美詩句,經過東坡詩詞的熏陶,又在椰風島韻中醇化千年,使海南詩歌如同一壇老酒,隔着海峽都能聞到其濃郁的香氣。在一派熱帶風光中,悠然的人情與獨異的風物交織在一起,把海的聲音、春的顔色镌刻在詩人心上。常言道“滄海桑田”,在新時代,海南詩歌中的詩意因海南自貿港建設、三沙設市等大事,煥發出新的更耀眼的光彩。

上古遺風與東坡詩韻

海南最早的詩當屬民歌,民歌的古風古韻至今仍在海南廣為流傳,影響了當代文藝作品的創作。著名現代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許多曲目都有海南民歌的影子,經典的《萬泉河水清又清》就是以黎族民歌《五指山歌》的詞曲為底本,雄壯有力的《紅色娘子軍連歌》中也能聽到海南地方戲的旋律。陳光洲的《解放軍來到公式黎寨》、謝青的《美不過黎家三月三》,還有在中華大地廣為流傳的《久久不見久久見》等都是海南民歌與當代藝術結合而産生的佳作。

毫不誇張地說,在海南,無事無物不能入詩入歌,樂天、達觀、與世無争、與自然和諧共處是海南民歌的底色。也因如此,當仕途失意的蘇轼來到海南後,竟意外迎來了創作高峰期。“野老已歌豐歲語”,面對海南島處處蓬勃向上的生命,本就生性達觀的東坡又有什麼理由不釋然呢?

“滄海何曾斷地脈,白袍端合破天荒。”在東坡詩詞影響下,誕生了海南第一位舉人,誕生了綿延千年的海南東坡文化,曆代文人墨客由此隔空與這位宋代大詞人應和、唱酬。當然,文化的影響是互相的,當蘇東坡為海南帶來中原文化時,海南文化也影響着蘇東坡。且看那一句“但尋牛矢覓歸路,家在牛欄西複西”,字裡行間也有了些黎家山歌的影子。文化的碰撞、交融,帶給海南更加豐富、多元的詩意。

時代風潮下的詩歌創作

海南的詩意是火熱的。20世紀的風起雲湧攪動了海南詩歌原本恬然自足的詩意,喚醒海南詩人以切實行動投身火熱時代。

在海南現代詩歌發展史上,征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名字。原名施繼仕的征軍,1913年生于海南,是海南當時最具影響力的左翼詩人。在那個民族飽經蹂躏的年代,征軍用他的詩激勵着瓊崖兒女與強敵進行鬥争,那個與世無争的島嶼在他筆下沸騰了:“海南島,/我的母親!/你的兒女在艱難中又扇起了紅焰,活躍地唱着愛護國土的曲調。等着太平洋的波濤卷起暴風雨時,你就會在這浪頭沐着新的陽光呵!你永遠是南中國美麗的海島。”(《海南島,我的母親》)海南在詩中化身為抵抗外敵的海上前哨,沐浴了戰火洗禮的島嶼毅然背負起了艱巨的時代重任和曆史使命。

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到海南,海南詩歌又在時代浪潮下呈現新的風貌。在十萬人才下海南的浩浩蕩蕩中,敢闖敢拼敢幹的精神賦予海南新的詩意,激情與詩意的交織使海南成為了一個詩歌之島。無論是否瓊籍,在這座島上的人們大多願意寫上一些詩,捕捉社會脈動下内心的悸動,這幾乎成為此時海南生活的常态。

理想的回望與沉思

海南的詩意是深邃的。時代的需要帶給海南詩歌以激情,也讓海南詩人們常常回望,思索這座島嶼的前世今生,關注瓊崖大地上衆生萬物的生存狀态。他們以生活為原點,用詩歌拓展着自己認知的疆域。

影響了海南一代人精神的“闖海”,不僅是一個曆史事件,還是一個精神事件,它為海南詩歌帶來了理想與激情,成為海南精神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李少君的長詩《闖海歌》就是對這段曆史的回顧,那個“迷信海洋是史詩、英雄與奇迹發生之地”的少年,執著地要“在海上建一座宮殿或某種海市蜃樓”。從海口到三亞,從南海漁港到翡翠小城五指山,他見證着海南的曆史與現在,暢想着海南的未來,最終驕傲地唱出了“我是有大海的人”。

海南的自然和人文都能引人沉思。張偉棟道出了海南對一個詩人的意義:“身體裡有大海,那海水一遍一遍地/将我們吞沒,而身體裡的飛機/正載着我們飛在天上”(《感官之詩》)。海南以它的豐饒召喚着詩人将海浪的聲音灌注進每一行詩句。江非則善于寫河海交界處的沙洲與樹林,寫那些在入海口執著抛灑漁網的人們。他看到一塊卵石在河灘上沉睡,發覺“在它還沒有被從古老的大地中/分離出來時,就是如此靜如黃金”(《落日下的河流》)。當然,激發詩意的并不僅僅是海洋與河流,還有那些屹立于海南中部的高山,年輕的詩人們正在山海之間尋找着海南島文化的源流。比如黎族詩人李星青,用自己的愛與詩意書寫着黎村的月色、春天以及充滿希望的下一代。

駛向新的蔚藍

海南的詩歌是與時俱進的。海南自貿港建設将海南推向了曆史的前台,海南詩歌也在新時代獲得了新的生機與活力。

近年來,在《詩刊》社、海南省作家協會等組織的推動下,詩人們開始以集體的姿态向海洋進發,他們已不滿足于探索這片島嶼的陸域,而是向寬廣的遠海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尤其是浩瀚的南海和美麗的三沙市,更成為詩意的源泉。

最令人矚目的,當屬堅守在一座座島嶼上的解放軍官兵。軍旅詩人王登平在造訪三沙後感歎“你的平安,牽動着親人的神經;/你的美麗,再也不容他人侵擾”(《西沙行》);而曾經為名曲《西沙,我可愛的家鄉》作詞的詩人蘇圻雄再次為三沙放歌:“向南向南,愛撫千礁百島,/向南向南,氣貫遼闊海天,/向南向南,演繹人生精彩,/向南向南,書寫三沙新篇。”(《向南向南》)在西沙“祖國萬歲”石刻前,劉笑偉看到了一代代士兵“忠誠熱血裡最隐秘的那種紅/最無悔的那種紅/汗珠和血液提純出的那種紅/忠誠和大愛冶煉出的那種紅”(《描紅》)。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守護在南海上的英雄,詩人們才能夠在這一片蔚藍中發現更大的詩意——張定浩“在藍色中分辨藍色”“在島嶼上尋找島嶼”(《在三沙》),楊章池看到“三沙,三群潔白晶瑩的沙子/在蔚藍的向往中抱成一團”(《三沙,蔚藍的綻放》)。來自各地的詩人們用自己的詩作築就海上文化長城,守護着祖國的海疆,也呼喚着更多人加入到這支藍色的隊伍中,在理想的航船上滿載中國夢,駛向新的蔚藍。如今,不管是否生長在這片土地,越來越多的詩人開始以自己的方式關注海洋,用“海洋的詩”彙聚起“詩的海洋”,拓展了新時代詩歌的表達空間。

随着自貿港建設的步伐加快,海南的詩意将更加豐富、瑰麗、精彩,海南的詩歌也将肩負起更為重要的曆史使命,正如樂冰在《我歌唱海南自貿港》一詩中所寫:“時間會告訴未來的人們/海南的輝煌/有我們的汗水創造/有我們的責任和擔當”。

(作者系海南師範大學文學院副院長、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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