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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國良昆曲專場上演 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之美

4月21日,由北方昆曲劇院主辦的“一曲霓裳播千載”袁國良昆曲專場在梅蘭芳大劇院舉行,經典傳統折子戲《長生殿·彈詞》《千忠戮·搜山打車》《青冢記·昭君出塞》《爛柯山·逼休》悉數亮相。演出由袁國良領銜,張媛媛、張貝勒、史舒越、于雪嬌等聯袂演出。

袁國良昆曲專場上演 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之美

《長生殿·彈詞》觸碰“男高音禁區”

專場的題目“一曲霓裳播千載”出自清代戲劇家洪昇的傳奇劇作《長生殿》中的《彈詞》,這出戲講安史之亂後,梨園教習李龜年流落江南賣藝度日,以琵琶彈唱起天寶遺事,慷慨悲歌,曲恸情腸。曲壇素有“家家收拾起,戶戶不提防”的民諺,後半句即指《彈詞》中的唱詞“不提防餘年值亂離”,可見這出戲的盛名,而劇中作為沿承宋元說唱技藝的“九轉貨郎兒”整套曲牌,使得這出戲可作為衡量演員可否被稱為昆曲當家老生的标尺之一。

袁國良在《彈詞》飾演李龜年一角,整出戲在情緒上悲喜碰撞層層推進,随情緒跌宕起伏的高低音變化多樣。他出場第一支曲牌“一枝花”就直面戲中的“考點”,多處如“歧路遭窮敗”的“路”、“歎凋殘”的“歎”、“高漸離”的“漸”等幾個字的豁腔,其音高等價于西方聲樂體系中常有“男高音禁區”之稱的“High C”,難度系數可見一斑。

袁國良昆曲專場上演 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之美

《千忠戮·搜山打車》載歌載舞顯表演審美

和《長生殿·彈詞》身段較少,是一折唱工戲不同,《千忠戮·搜山打車》是典型的做工戲,在舞台上并不多演。《千忠戮》為清代李玉所作傳奇,以明初靖難之役朱棣稱帝排除異己為背景,《搜山打車》是建文帝喬裝逃亡路上在山中被捕,翰林學士程濟從囚車上解救的故事。由袁國良飾演的程濟身段繁重,如甩髯口、抖髯口、甩水袖、抖水袖、跪步等身段,以及快步疾走的圓場,而在這樣大幅度的動作下,仍需控制氣息平穩,保證唱段念白的品質,可以說是對演員心肺功能的一種“體檢”。

其核心唱段之一的【折桂令】,從舒緩的情緒述說程、嚴二人建文在位之時曾同朝為官,逐漸推進斥責他“轉眼忘恩”,列舉史上忠孝賢臣,怒嘲他隻能“遺臭萬年”。而後耍髯口、跪步行至建文身前,接唱《雁兒落》,為程濟打動說服嚴震直的重要唱段,唱段中間仍有耍髯口跪步的身段以烘托激烈的情緒。最後《沽美酒》一支,表達程濟與建文成功脫逃的狂喜,起先二人軸對稱的身段,是一個典型的昆曲舞台審美,而後二人出逃趕路的身段與唱詞的配合,也正是昆曲“載歌載舞”的典型藝術特色。

袁國良昆曲專場上演 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之美

《爛柯山·雪樵逼休》以情使人忘卻程式

明代無名氏的《爛柯山》講書生朱買臣貧困潦倒,被妻子崔氏逼迫寫下休書,而後發奮讀書官拜太守,朱買臣榮歸故裡與崔氏相遇,崔氏在馬前相求重歸于好,朱買臣以“覆水難收”拒之,崔氏羞愧投河而亡。作為正旦、老生的經典劇目,《爛柯山》戲劇沖突性強,念白十分豐富,此次由袁國良飾演朱買臣。

《雪樵》作為《逼休》前的過場戲,主要以風雪交加的惡劣環境烘托朱買臣的潦倒艱苦,空手而歸又為《逼休》做了情節上的鋪墊。傳統戲在舞美上多是極簡的,對于環境的交代幾乎完全依賴于演員的唱念表演。随着一句“好大雪吖”出場的朱買臣,手持空扁擔,沒有造雪機的“外挂”,僅通過跪步、甩髯口、吊毛、搶背等身段的合理組合運用,“無實物表演”雪天路滑行路艱難。

袁國良昆曲專場上演 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之美

《逼休》屬于一出“感情戲”。這出戲朱買臣的情緒可以歸結為“三笑三哭”:在被崔氏逼迫寫休書之初半信半疑尴尬的笑、逐漸察覺到崔氏并非玩笑的苦笑、看到崔氏拿出銀子的強顔歡笑;崔氏走後朱買臣昏倒醒來頓覺悲傷酸楚的哭、看到休書而心生恥辱的哭、物是人非感慨自己空讀詩書卻落魄至此的嚎啕大哭。這一系列心理活動既需外化至昆曲的程式化表演,又需以情使人忘卻程式。

在諸如《彈詞》《搜山打車》等劇目中,老生往往給人以厚重沉郁的印象,而在《雪樵逼休》中,則像個戴髯口的窮生,衣衫殘破帶更新檔,身段上少了幾分“端莊持重有氣質”,多了幾分“杠肩縮頸”的窮酸氣。昆曲向來以生旦戲見長,以老生為主角的戲雖然有一部分,卻少為觀衆熟知,其中不乏在唱腔和表演都有亮點的重要戲碼,本次“一曲霓裳播千載”的三折戲就是如此。

作為昆曲中青年老生的代表,北昆老生演員袁國良聲音洪亮、扮相儒雅,表演細膩大方,穩準狠辣,尤以塑造人物見長。他将在此次昆曲專場一氣呵成帶來的三折戲,稱得上是昆曲老生諸多劇目的縮影,作為道具胡子的髯口,顔色也從白色、花白色再到黑色,年齡、身份、人物都有着豐富的層次,将淋漓盡緻地展現昆曲老生厚重沉郁的審美特質。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郭佳

編輯/弓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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