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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友鵬原創丨故鄉傳奇:義和團興亡始末(引子)

李友鵬原創丨故鄉傳奇:義和團興亡始末(引子)

故鄉傳奇——

義和團興亡始末(引子)

文/李友鵬

說的是在一百多年前的舊中國,發生在黃河西岸一個小村莊的故事。

十九世紀的華夏烏雲籠罩着天空,大地滿目瘡痍。每逢冬季來臨的時候,這個小村莊西窪的鹽堿地裡便會泛出一層白色的結晶,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加之冬日早上的寒霜,用腳一踏上去,如同走在碎冰碴子上,咔嚓咔嚓地直響,真乃好似小雪乃地生成,不用弓彈卻色白如棉,大地上呈現出一片凄慘荒涼的景象。

正是因為祖先選擇了這個地方,貧窮的祖祖輩輩就在這裡紮下了根。在這有黑土地、高白地和鹽堿地夾雜的土地上耕種,莊稼缺苗斷壟是常見現象,歉收也就成為常見事兒。這鹽堿厲害的地方那真是連雜草也不生長的地方,遠遠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像是多彩的地圖,青一塊黑一塊的;又像是生了斑秃和桃花癬的人體,花花柳柳的一片連着一片,甚是難看,讓人看到後不免生出一種莫名的酸楚。

這鹽堿地的特點像是瘟疫病,具有一定的傳染性,它可以向四處浸潤和擴張。越是在下雨後鹽堿冒得越厲害,這時候需要及時松土晾曬,才能使僥幸存活下來的莊稼苗兒不被堿死。也隻有當莊稼苗兒長到沒膝的時候才有了抵抗鹽堿的能力。待莊稼長到人把高的時候,站在地頭上一眼望去,才掩蓋住了所有莊稼苗的缺失,田野才能成為真正的青紗帳。

冬去春來,村莊南面的胡楊樹(又稱胡樹)開始抽枝發芽了,彎曲的枝條上開滿了白色的花,空氣中彌漫着花兒的芳香。

秋天到了,這胡楊樹的葉子在一天天變黃,黃色的葉片兒像赤金一樣倒挂在胡楊樹的枝頭,秋風一吹,嘩啦嘩啦直響,像是在竊竊私語,講述着曾經在春日的豔麗,在夏日的輝煌;悲歎着秋日的來臨,面臨着冬日的寒霜;講述着辛酸的往事,講述着一年四季輪回的滄桑。

那并不挺拔的胡楊樹,有“铮铮鐵骨、千年不死”之美譽,這種樹雖有“鐵骨”但卻又有“柔腸”,愛“哭泣”是它的一大特點,故有人稱之為“眼淚樹”。夏日時,微黃的汁液順着樹幹上生有瘢痕疙瘩的地方流淌着,流出的汁液人們稱之為“粘粘膠”。這“粘粘膠”是随着季節的變換和氣候的冷暖而不時變化的,天氣越熱,它的汁液就流淌得越多,天氣變冷時就會停止。可不要小看了這種自樹幹中流出來的汁液,它的用處可大着呢,蚊蟲一旦落上便無法逃逸;它還是一味中藥,有活血益氣和滲濕作用;再者,它是漿糊的代用品,可以用來粘貼紙張和布品。

這富有感情的樹種,陪伴着人們見證了幾百年來曆史的滄桑,見證了一個村莊的興旺發達;也見證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為曆史上諸多悲劇人物流下了辛酸的眼淚。

事實證明,樹木的種植和栽培不因地制宜是不行的,原始而不斷蒼老的胡楊樹,雖然在沙漠中也能生存,而且也具有抵抗鹽堿的能力,無奈當面臨着衰老時,就再也經不起在鹽堿地的浸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村莊前又栽上了大片的杏樹和梨樹。

當春天來臨的時候,和煦的風兒吹來,杏花與梨花錯着月兒盛開,把個小村莊的南面裝飾成花的海洋,猶若人間仙境。盛開的杏花分外妖娆,花蕊中綻放着粉紅色的瓣兒,豔麗多彩,點綴得甚是好看;那盛開在杏花之後的梨花,則如天空中銀白色的雲朵,洋洋灑灑飄落在大地上,使人流連忘返。明媚的春光和先後有序而開的杏花梨花,給這個小村莊帶來了無限的生機,也給人們帶來無限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随着時光的流逝和樹種的更新換代,人們早已把胡楊樹忘得一幹二淨了。

當地人挂在嘴邊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好苗苗栽到鹽堿地裡也會堿死!”此話不假,胡楊樹的消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有道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由樹木的消失再聯想到人的成長,老百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人呀出生在鹽堿地就是生錯了地方、就是生瞎了命”,誰說不是呢?隻是這出生不可選擇罷了。在鹽堿地上種莊稼,種子不少用,還很難做到苗全齊旺,單單是為了保苗就要付出比其他田地加倍地努力。一遍又一遍地播種,一遍又一遍地松土,這力氣不少用,而糧食卻不多收,土裡刨食本來就不容易,在鹽堿地裡刨食那是更不容易。這人呢?如果要在鹽堿地裡生存下去,那要比其他地方艱難得多。

但話又說回來,論起這鹽堿地來也不是一無是處,倒是還有很多的用處。如堿土能熬制“小鹽”,又能熬制“鹵水”,這個加工也成為村裡最原始的手工産業;熬制好的小鹽可以替代海鹽,人和牲畜都能食用;常言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鹵水是制作豆腐的重要原料,既好用又好吃,從西漢時期的淮南王劉安發明了豆腐的制作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在熬制“小鹽”時産生的結晶體“硝”,除了能制作炸藥外還是傳統鹵制肉食的重要佐料,煮肉時加上它既爛得快又好吃;堿土還可用來泥封土房房頂,經過日曬後更耐風刮雨淋,西鄉鄰村黑土地上的人們,還套上牛車跑十多裡路專門來這裡拉堿土封泥房頂呢!

人類具有抵抗自然災害的頑強能力,各種惡劣的環境都能生存。因為這裡的人們具有中華民族的魂,具有奔流不息的黃河的魂,有一副永遠壓不彎、壓不折的腰闆,各種各樣的土地都能耕種,不管是肥沃的良田,還是貧瘠的鹽堿地,這裡的人們就像照料自己的孩子一樣,用心地去護理,用心地去耕作,永不言放棄。祖祖輩輩的人們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耕作着,重複着簡單的勞動,進行着刀耕火種的原始勞作,其結果是生活難以維系,辛勤的汗水難以換來吃上飽飯的日子,依然過着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半年糠菜半年糧的生活。說起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就是村中的财主生活也不是很好,也是節衣縮食在牙縫中省,吃着高粱餅子沾鹽水的夥食,以便省下錢來繼續置買土地。

村中的李氏家族就這樣在這片黃土地上摸爬滾打着,一副副硬朗的身闆,一個個壓不彎的脊梁,傳承着一個民族的精神,頑強的生命力得到了最好地诠釋,不斷地在這裡繁衍生息,逐漸地興旺發達起來,一代又一代地新老更替着,像韭菜一樣去了一茬又一茬,延續着人類生命的鍊條,誰也沒有放棄和中斷它。

看到李氏家族不斷興旺起來,一些外姓人也眼熱了,都說這個村莊風水好人煙旺。僅僅是村南的杏樹與梨樹,就招來不少的大閨女來這裡紮根,成為這裡的媳婦。人們慢慢地投親靠友或用聯姻的方式遷到這個村莊定居下來。先後有周、席、王、闫等姓氏遷居此處,雖說李姓起源以“官”為姓,唐朝時皇帝賜姓,導緻李姓的成分多而複雜,形成了多個分支,僅大李家莊的李姓就有從黃屯(即胡官屯)遷來的,有從李家樓遷來的等等。

村四周的荒野中墳茔逐漸多了起來。秋收後及至冬日的夜晚,涼風鶴唳,鬼火熒熒,墳茔間不時閃現着跳動的“鬼火”,這“鬼火”的顔色有綠色、藍色、紅色,飄忽不定的“鬼火”随風起舞,反複地跳躍着,可望而不可即。調皮而大膽的孩子們就趕着“鬼火”追呀追,追來追去,可又老是追不上,更有趣的是你跑多快它就跑多快,當你停下來時它反而定在那兒不動了,你說氣人不氣人?其結果是所有的奔跑都是徒勞的,在奔跑了一大圈後直累得氣喘籲籲,铩羽而歸。

人們忘記了胡楊樹,村莊早就以李氏家族的姓氏和位于村西南的雲禅寺而名為一體了,稱之為“雲禅寺側大李莊”。

可不要小瞧了這個古老的村莊,這是個能人輩出的地方。自明朝初年建村以來,能人兒就層出不窮,傳奇而動人的故事就一個接一個地在這片熱土上發生和流傳着。

村的東面和西面各有一個大水坑,當地人稱之為“灣”。村内的房舍多數是土質結構,一排排并不整齊的、低矮的土屋如犬牙般交錯,七零八落地分散到村莊的各個角落。說起這土牆土屋怎樣才能免受鹽堿之侵蝕,辛勤的村民們有辦法對付它,解決的方法就是建房打地基時在下面先壘上一層石料和青磚,這樣的話就與鹽堿地暫時拔斷了根;如果家裡窮,拿不出錢來買石頭和磚,就隻是坐地按“钗子”(一種農用工具),用泥土摻麥稭和成泥來脫坯壘牆,或者用泥土直接垛牆建房。但如此也就與鹽堿結下了永遠的緣分。隔上不幾年,土牆就很容易被鹽堿浸蝕得天天落土,導緻牆的下半部慢慢變薄,及至出現大小不等的窟窿眼兒,在屋内能看見外面的光景,直至最後牆倒屋塌。村中那些稍好些的戶就用石料來打地基,用磚來鑲窗戶,用磚來鑲門口,這就算是很不錯的戶了。村裡的大戶人家則抛棄了土塊,修起了清一色的磚瓦房,還建有專門用來放騾馬車的大梯門,宅院很是氣派。财主家位于村中間的青色磚瓦房格外顯眼,猶如鶴立雞群矗立在那兒。

除此之外村中較好的建築就是“李氏祠堂”(又稱“家廟”)了。“李氏祠堂”位于村的南側,大門朝南,是清一色的青磚瓦房,底座用大塊青石砌成。這是一個标準的古典式院落,布局大方,古色古香,處處凝聚着勞動人民的智慧,一進到院中就會使人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祠堂面闊三間,一片片小青瓦如魚鱗般挂滿房頂,正脊則由特制的青色布瓦扣合而成,正脊兩端各有一個彎曲的神龍雕塑,栩栩如生;兩側有東西耳房,耳房兩端各有一個魚吻造型。這裡是全村人的公共場所,是緬懷祖先、尋根問祖的地方;祭天、祭地和祭祀祖先在這裡進行;家族的文化在這裡得以傳承,李氏家族續譜在此議事;這裡是一個家族凝聚力的象征,是一個家族精誠團結的産物,對激勵後人有很大的作用。這裡的一切所有都是李氏子孫捐款捐物、出工出力所建,李氏始祖碑刻就矗立在院中。

常言說得好,“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這裡的人們熱愛着這片土地,一代又一代從來沒有抱怨錯生在這個地方。

這人性的弱點有時候就是這樣,離開的地方就不想再回去了,但那是還沒有碰到難處!當一個人遇到難處走投無路的時候,别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這個留人處自然而然就是故鄉了,流浪在外的人兒首先想到的就是再回到生他養他的地方,因為那裡有值得依賴的親人,有永遠剪不斷的血脈親情。誰說不是呢?朱紅燈随母改嫁多年後經過幾番輾轉周折,為躲避泗水老家的災荒,随着他的母親李亭芝,逃難又回到他母親出生的地方——長清縣大李家莊。

(寫于2022年4月18日)

李友鵬原創丨故鄉傳奇:義和團興亡始末(引子)

【作者簡介】李友鵬(男),知名中醫,北京名醫名方研究推廣中心特邀研究員,河南仲景醫藥研究會特邀研究員,中國特效醫術發掘整理委員會專業委員。原籍山東齊河,現居山東濟南。文學愛好者,熱愛生命,熱心公益事業,注重中醫養生研究和疑難雜症的治療,先後發表學術論文與詩歌100多篇,創城征文獲得濟南市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