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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散文《山水淘趣》(長堤春柳)

《山水淘趣》

(長堤春柳)

文:周政

陽春三月,風和日暖,文友玉月邀我去福山夾河看柳。

信步城外,看長堤之上翠柳依依,野草茵茵,點點幾朵蠟黃色的苦菜花瑩瑩閃光,身心不由地輕爽而浪漫。

“三月風情陌上花”,古遠的詩句似乎随風從天邊飄來,從歲月的深處飄來,從柳絲中飄來,拂過長堤,襲上心頭。

詩是清代詩人趙翼的,可昂首遠望,眼前的堤上風情卻是不折不扣的現代,由眼簾入心扉。

漫步堤上,心情是詩意的那種,優雅而散淡,不惹匆促,隻因陌上花開,堤上柳綠;花是自然的那種,樸素而恬淡,柳是灑脫的那種,婀娜而倜傥,二者都不落塵俗。

“三月堤上柳綠花黃”,我随口吟來。因為我不善詩,隻好填幾句古詞,見堤上此景此色,便詞情大發,還沒擇好曲牌,便匆匆出口。

玉月卻鼓掌叫好,這到驚吓了我的難為,第二句就沒詞了。

三月堤上景,是柳與花在其中生命得以璀璨,人在其中心情得以暢然的一種意境。這意境,枝繁葉茂,從古代長到現代,不枯不萎;又如河中流水,歲歲年年,流淌在長堤之上,不知迷醉過古今多少王公貴族、粉黛佳麗、騷人墨客、凡男俗女。

三月堤上柳,讓人愛,讓人癡,恍惚人的骨子裡頭都沉澱了柳的性子,柳的風韻。

堤上柳綠,如果沒有了從俗累的生活中走出來,悄然伫立長堤并為堤上風情所陶醉的人,那麼柳綠也寂寞,風情也蒼白。

于是,一句“堤上柳綠,可緩緩歸矣”這是我遊堤之感想,也算我詞的二句三句吧。

人歸緩緩,那柳便有靈性,便綠得執著,堤上風情也被撩撥得濃郁而熱烈。

大凡文人都愛柳,我也然之。

站在長堤之上,望着紛飛的柳絮,觀賞那柳絲随風搖曳、頻頻戲水的景緻,對着河水泛起的陣陣漣漪,情不自禁地低吟起柳宗元的《種柳戲題》來,“柳州柳刺史,種柳柳江邊。談其為故事,推移成昔年。……”

我沒去過柳州,也沒見過柳堤,可眼前這夾河長堤不就是柳堤麼?

柳宗元,這位唐代中期的文人,年青時就懷着改革弊政的抱負,積極參加政治革新運動。失敗後,遭到一貶再貶的打擊,最後四年是在柳州刺史任上度過的。他到柳州後,依然憂國憂民,興利除弊,發展生産,興辦文教,做了不少好事,赢得百姓的贊譽和懷念。“柳江江上柳千垂,子厚當年手自培”。眼前這一排排綠柳是不是柳宗元親手栽的?就算不是他栽的,也是受了他的“植柳治天下”思想的影響,福山的一些文人栽的。是與否,這已成為無處查證的傳說。無論怎樣,這裡可以找出當年康有為落難栽下的柳,還有王懿榮栽下的柳。

撫着這些柳,我想,這裡該叫“文人柳”吧。

漫步堤上,盡管不能如先賢文人那樣植柳堤上,也不能像柳宗元、康有為、王懿榮那樣懷一顆憂國憂民之心,吟詠出千古流芳的詩句,但是,這并不影響一個文人對這個民族的憂慮和熱愛。當然,王懿榮為民族盡節的事迹,更以一種強勁的力量震撼着我的心靈。我幾乎要拜倒在堤上柳的面前了。

我突然覺得這一株株、一叢叢綠了黃、黃了又綠的堤上柳,簡直是為民族的繁榮富強而綠而黃,為一種氣節——文人的氣節,而綠而黃。從不獻媚,從不附鳳攀龍,附炎趨勢,總是俯仰無愧地話着。

堤上柳緩緩歸,這不僅僅意味着悠閑、詩意,而更大的意義在于,讓我的心靈在恬靜的堤上柳綠中恬靜如柳,回歸自然,回歸人類的曆史與文化。

緩緩歸,緩緩歸。披一襲“三月風情”,再折一技堤上柳,緩緩歸。緩緩歸矣緩緩歸,我心已是堤上柳。

青未了|散文《山水淘趣》(長堤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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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點号 周政文學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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