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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花:白玉蘭

李文花:白玉蘭

白玉蘭

作者 | 李文花

臘月的天氣,北風呼嘯,鵝毛大雪飄灑了一整夜,厚厚的積雪覆寫了整個村落。清晨,白茫茫的屋頂上炊煙袅袅升起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院裡傳出,那是新生兒落地的聲音。

這是白玉蘭生的第二胎,白玉蘭似乎忘記了生寶寶的劇痛,猛地擡起頭看看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便懊惱地躺在了床上。已經有一個丫頭了,又是一個丫頭片子。丈夫牛清水過來安慰他說:“丫頭就丫頭吧,隻要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好。你好好養身子最要緊。”白玉蘭眼淚嘩嘩地往外流。小叔子家一個兒子一個閨女。弟媳婦話裡話外連諷帶刺地嘲笑她沒生兒子。想起這事,白玉蘭氣就不打一處來。二丫頭長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白裡透紅的蘋果臉,胖乎乎的特讨人喜歡。牛清水喜歡的不得了,有時間就抱在懷裡逗她玩,視如珍寶。

眼看五個月過去了。這天,白玉蘭商量牛清水說:“咱去大西北吧,我二姐在那裡,咱去了那裡還能有個依靠。”牛清水說:“我教師的工作不要了呀,去西北種地去嗎?男孩女孩都一樣,你在家裡種點地,照顧好家和孩子多好,不要想太多了。”白玉蘭生氣地說:“你那個破教師能掙幾個錢,丢了也沒啥可惜的。沒個男孩總讓人瞧不起,我張羅一下,咱趁早動身。”于是,白玉蘭把大女兒交給公婆帶着,小的送到了大姐家。兩口子便去了大西北。

大姐家本身孩子也多,也有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大姐還要出坡幹活,還要洗衣服做飯。忙裡忙外沒時間帶好孩子。二丫頭很快一周歲多了,還是老躺着,大姐下坡回來給她口吃的,換換尿布。她有時哭腳使勁蹬席子,腳後跟都流血了,大姐看了也很心疼,那也沒辦法呀。她生氣地埋怨說:“都怪你那狠心的娘啊,好好的日子不過,淨瞎折騰。”一次,二丫頭高燒不退,打針吃藥也沒好轉,沒幾天就走了。大姐哭了好幾天。

孩子怎麼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白玉蘭跟牛清水在大西北聽到消息,匆匆忙忙地往回趕,想見孩子最後一面。此時的白玉蘭又快臨盆了。由于過度悲痛,她早産了,又生了一個姑娘。整個月子,白玉蘭是泡在淚水裡熬過來的。牛清水勸她說:“閨女兒子都得由命,你就信命吧!”

那幾年,正趕上大搞計劃生育,計生辦來人拉白玉蘭去結紮,白玉蘭撒潑耍賴,牛清水自己跳上了人家的車。白玉蘭破口大罵:“你們這些作惡的人,抓了我的男人也沒用,隻要這大路上走男人,就耽擱不了我生孩子。”牛清水羞得抱着頭轉過身去。

玉蘭月子裡落下了病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清水教師資格也沒了,成了道地的農民。整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玉蘭55歲那年,病入膏肓,撒手人寰。兩個女兒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大學畢業後都找到了可心的工作,收入可觀。姐倆趴娘墳前失聲痛哭:“娘啊,我倆都掙錢了,為什麼我們剛能孝敬您的時候,您卻離我們而去了呀?”

李文花:白玉蘭

李文花,女,70後,筆名李小讷,一個懷有詩與遠方視文學為生命的追夢人。愛好讀書,筆耕不辍,有散文、随筆、詩歌、小說等,散見于《中國作家網》《濰坊廣電報》《昌樂日報》《齊魯一号》《濰坊微刊》等報刊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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